正文 002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文 / 古道暖陽

    路過的偶遇多半都是不美好的。

    百無聊賴的在晃悠著往家的方向走的尹賢路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偶然聽到巷子裡傳來的一陣喧鬧，本能的，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是一群女孩子圍住了兩個女孩子。看她們穿的衣服，應該就是附近的中學的初中生。

    兩方正在爭吵著什麼。

    尹賢皺了皺眉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他決定繞道走開。自從金亨洙那次的事情以後，遇到這種事情尹賢都是繞道走的。

    「oppa！你來的剛好！是來接我的嗎？」正在尹賢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兩個女孩裡站在前面那個個子比較高的張嘴喊道。

    糟糕。尹賢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姑娘反應未免也太快了。

    不過那軟軟糯糯的聲音裡夾著的那一絲豪爽，給尹賢留下的印象倒是非常不錯的。幾乎是一瞬間尹賢就決定了，被利用一下就利用一下吧。

    於是尹賢決定不走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

    「oppa，你過來呀！她們攔著我過不去！」那個女孩子朝尹賢招了招手，雖然說的話是很急的，但是語氣裡倒是也沒有那麼著急。

    「你惹什麼事啦？」尹賢這一邊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姑娘，身高一米六出頭，看著挺纖細的，一張有些大眾的漂亮娃娃臉，看著有點眼熟的樣子，一邊說著話朝她走過去。

    「哎呀，又不是我惹事，不然以我跆拳道的水平早就把她們都打趴下了！」小姑娘的眼神中似乎出現了一種叫做威脅的東西。

    尹賢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立刻萌化的小姑娘，有些哭笑不得。現在的小姑娘都成精了麼？

    「樸惠娜你聽著！」還沒等尹賢走到她身邊，小姑娘就有些等不及的直接一把把尹賢拽了過去，然後用手挽住了尹賢的胳膊，然後氣焰囂張的對著對面五個女孩子領頭的那個說道：「這才是我的oppa，至於那個姓鄭的，你們誰喜歡誰拿去，讓他最好不要再纏著我！下次如果在讓本姑娘不開心，可就不是我收拾他了。告訴你，別看我oppa現在看起來質彬彬的，發火起來可是連我都會被嚇哭的哦！」

    「……」尹賢覺得一隻烏鴉從藍天飛過。

    對面那個叫做樸惠娜的女孩子本來面對著這個張狂的姑娘就有些底氣不足，現在又來了一個身高看起來有一米八以上的男人，一下子就蔫了。但是輸人不輸陣，還是強撐著說：「樸智妍，你給我記住，有了男朋友在學校的時候就老實點，鄭俊錫oppa這次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本姑娘跟你沒完！」然後帶著四個跟班灰溜溜的離開了。

    「她們走了。」等那一行五個人都出了巷子，一直躲在後面的那個女孩子才弱弱的說了一句話。

    「寶藍歐尼，你這樣不行的啦！本來我還以為你可以幫我教訓這幾個傢伙的。」這個叫做樸智妍的姑娘把手從尹賢胳膊裡抽了出來，一本正經的對身後那個無論怎麼看來都應該是她妹妹的女孩子說道。然後還拍了拍手，像打掉什麼灰塵似的……

    這個拍手的動作，看得尹賢額頭上青筋一跳。

    那個看起來很童顏的姑娘雖然在跟樸智妍說話，但是眼神卻一直盯著尹賢，一臉的警戒。

    「大叔，剛剛謝謝你了啊！「樸智妍似乎也注意到了同伴的眼神，於是一臉淡然的對尹賢說道。

    「大叔？」尹賢有些無語。「那你剛剛還叫我oppa？」

    「哎呀，剛剛的情況大叔你也看到了，雖然我是不怕她們幾個，可是萬一寶藍歐尼被牽連了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才找你幫忙的嘛！」樸智妍對著尹賢晃了晃手指頭，一臉不屑，「這麼婆婆媽媽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尹賢一臉嚴肅的盯著樸智妍，心裡卻笑了起來，好一個有趣的小丫頭。

    站在一邊的童顏姑娘看尹賢的臉色沉了下來，嚇了一跳，連忙把樸智妍一把拽到身後，然後對著尹賢就是一個90度的鞠躬：「大叔……額，oppa，剛剛真的是麻煩你了！智妍還小不懂事，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大叔就大叔吧，也沒什麼。」尹賢看童顏姑娘一臉的緊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們就在附近的中學上學吧？」

    「智妍在附近小學上學，我今年從學校畢業了。」童顏姑娘看尹賢臉不再黑著，也鬆了口氣。

    看著這姑娘也就小學三年級的身高和面孔，尹賢忽然有種吐槽無力的感覺。

    「你在哪個學校唸書啊？」尹賢鎮定了下情緒，平靜的說。

    也許是尹賢問的問題，也或許是尹賢出奇的平靜，讓這個童顏姑娘又立刻警覺了起來：「大叔你有什麼事嗎？」

    「額……沒什麼事。」這份警覺自然讓尹賢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我們先走了，謝謝大叔了！」童顏美女又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轉身拉著樸智妍逃跑似的離開了。

    一陣寒風吹來，尹賢打了個哆嗦。

    「冬天的首爾還真是冷啊。」尹賢默默的說。

    冬天的首爾jn區街頭，其實一點都不冷。尤其是新年剛過，街上還殘留著各種迎新年的氣氛，而尹賢所買的三套房子裡交給父母的最大的那一套，就在jn區最熱鬧的地方。用尹賢的定義，這裡也算是韓國的好萊塢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各種演藝經紀公司多到你根本數不過來，加上韓國娛樂業的練習生制度，附近很多各種練習生宿

    捨，帶來的服務業聚集，也讓這片浮華的富人區，多了一些生活的味道。對於不會開車的媽媽來說，這裡要比那些純粹的富人區，出去買菜都得開車的地方要方便很多。

    「我回來了。」尹賢一進家門，就高聲喊道。

    「怎麼樣，學校報到還順利嗎？」

    「都挺好的，就是學校的宿舍制度太討厭了，還要申請才行。不然住在學校裡還是很方便的。」

    「反正離家裡又不遠，你每天都回來就好了。」母親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說。

    「媽媽，我都是服過兵役的人了！還住在家裡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尹賢有些鬱悶的說。

    「那你想住在哪裡呢？」母親也有點生氣。

    「我在想可以住到現在還空著的那套房子那裡。那面坐公交車比較方便，離學校也更近一些。」尹賢想了想說。那套房子當初他買的時候其實就是為了有一天到首爾大學唸書準備的。

    「那你吃飯怎麼辦？」

    「學校的食堂啊！今天去看了看，還可以的樣子。」

    「你確定要搬出去住了嗎？」

    「只是平時嘛！週末或者過節什麼的，沒事的時候我再回家裡來住就好了。姐姐不也是這樣的嗎？」尹賢看母親的表情有些哀傷，連忙解釋道。

    「唉。既然這樣，那你給你姐姐打個電話，今晚回家來一起吃個飯，明天你就搬出去吧。」母親的眼裡出現了一些淚光。

    看見母親心情不好，尹賢只好厚著臉皮又撒了撒嬌，對這個生養自己的人，尹賢是發自心底的敬愛與親近，看見她傷心自己也不是很快樂。

    但是無論如何，自己總是要長大的，不是嗎？

    已經升任課長的父親現在已經進入了標準的白領上下班的狀態，每天朝九晚五，所以尹賢還在幫母親準備晚飯的當口，父親就已經下班回家了。

    「你母親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你想搬出去住？」父親把在廚房裡正在切菜的尹賢叫到了書房，父子倆對面而坐。

    「是的。父親。我已經服完兵役了。」在這個一向繃著臉的父親面前，尹賢一直很謹慎，嚴守著作為晚輩的禮節。「也到了該自立的時候了。」

    「嗯。這樣也好，服過兵役以後，你也算是正式成年了。雖然你還沒有到20歲。」父親點了點頭，嚴肅的說。

    尹賢倒是有些意外。他還以為父親會反對他搬出去住。

    「今天部長找我談話了。」父親繼續說道。但是也只說了這麼一句，就又陷入了沉默。

    「父親您可是很少跟我談及工作上的事情的。」尹賢有些提心吊膽的說。確實，從他生下來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聽見父親跟他說起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你在兩年前就提出來搬出去住，兩年前我就跟你說了。」父親依舊是一張撲克臉。「今天你提出來了，才算是真的成人了。」

    尹賢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然後點了點頭，示意父親繼續說。

    「部長說公司總部為了加強對在海外的投資的控制力度，需要派遣一批有經驗有技術的員工去海外任職。我現在的年齡在公司本部想再晉陞難度已經是比較大了，所以他建議我可以考慮外派。」父親直視著尹賢，平淡的說：「我本來還在猶豫，但是接到你母親的電話以後，我決定答應下來了。」

    「那父親您是要去海外工作了嗎？」尹賢愣了一下。「如果只是為了賺錢的話，我想您不用這麼辛苦。我這裡……」

    「不是錢的問題。」父親擺了擺手打斷了尹賢的話。「且不論我都不知道你哪裡來的那些錢。雖然我不問，但並不代表我不擔心。我從車間的一個小工人做起，到現在，已經快30年了，雖然換了一家公司，但是我對於這份工作的感情不是一點錢能衡量的。」

    尹賢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對於這種價值觀踐行的理論一直不是很理解，但是這畢竟是他的父親，他必須聽著。

    「我也希望能在退休之前，真正的試試看，我一個小工人最後能做到什麼程度。」父親的話語平淡，但是帶著一股豪情。「這句話我必須要告訴你。」

    尹賢有些詫異，但是眼神一閃，旋即消失。

    「從小開始你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學什麼東西都比人快，還總去看那些我都看不懂的書，但是你對自己從來沒有過要求沒有過什麼期望，這是不對的。」父親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嚴厲。「明明能考第一名，你卻從來都只考第二名。明明你就很喜歡你的高中同桌，但是你也一直沒有什麼表示。」

    「父親……」尹賢訕訕的說：「這件事情我們不是說過了嗎？」

    「我不是在說你應不應該去表達自己的感情這件事，而是在於你對待你自己的態度！態度！」父親有些憤怒的拍了下桌子。

    「是的父親，對不起，我錯了。」尹賢立刻認錯。

    「自己喜歡的，就要去追求，有能力擁有的，就要去得到。」父親看見尹賢立刻認錯而且態度誠懇，氣也消了一些，「以前我沒有說什麼，是因為我一直覺得你還是那個連路都走不好的小孩子。但是既然今天你已經長大了，甚至馬上要自己生活了。那我就必須要告訴你，作為父母，我和你母親並不奢望你回報的更多，但是我們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窩囊的活著。」

    尹賢低下了頭。至於他有沒有聽進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好了，話我就說這麼多。明天早上起來以後，你跟我一起去一次汽車的4s店。」父親有一種要結束談話的意思。

    「我……有錢的。」尹賢有些尷尬的說。

    「這是我給你的。」父親揮了揮手，不由分說的把尹賢趕出了書房。

    不一會兒，姐姐也回了家，然後自然是抓住這個弟弟一陣揉搓，一面感慨當初拽著自己的衣服跟在後面流著鼻涕的小跟屁蟲長大了（尹賢發誓他絕對沒幹過這種事情），一面又十分興奮的八卦著弟弟堅持要搬出去住是不是因為有了心上人了。

    如果不算一直悶在書房裡再沒有露面的父親的話，這一餐家人聚會還是挺開心的。

    第二天一早，尹賢按照在部隊裡養成的習慣很早就爬了起來，然後開始做早上的運動。兩世為人的他自然知道有個健康的身體意味著什麼，而心理年齡已經50歲的人自然不會像小年輕那樣沒有自制力，會忍不住想賴床什麼的。

    等他樓下一圈跑回來了，父親和母親才都起床了，至於姐姐，昨晚好像跟誰打電話到很晚，自然還是睡的死死的。

    吃完簡單但是正式的早餐，父親給公司打了個電話請了半天假，然後開車帶著尹賢一起來到了h汽車的4s專賣店。

    作為公司本部比較出名的課長，尹賢的父親自然受到了熱情的接待，然後以一個相當合適的價格給尹賢買下了一輛中檔的汽車。

    整個過程尹賢就在一旁默默的跟隨著，見到長輩就鞠躬，見到平輩也主動點頭示意。

    很快手續基本就辦完了，新車的鑰匙也交到了尹賢手裡。

    「這輛車，就是我送給你的成年禮物了。」父親一臉嚴肅的對尹賢說道。「雖然還有一個多月才到你20歲的生日，無論如何，我的意思，我想你是明白的。」

    這是個儀式。尹賢在心裡默默的說。

    然後父親直接開車離開了。

    昨天估計一晚上沒睡覺，也困了吧？尹賢看著父親的背影唏噓的想。

    雖然對父親一定要送自己一輛車尹賢還是很感動的，但是對於自己的理想中的第一輛座駕從f變成h，尹賢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落差，但無論如何，尹賢覺得自己都會好好的愛護自己這第一輛車的。

    開著車，尹賢來到了jn區最大的零售超市，那個等待他搬入的新家裡傢俱是齊全的，但是家電和日用品則等著他自己去大採購的。

    於是尹賢推著購物車，開始在大賣場裡面轉悠，各種生活用品一堆堆的往車裡裝，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正在尹賢在糾結是那種床單比較好看又比較耐髒可以不用經常換洗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有些熟悉的身影從他面前穿過，然後也似乎發現了他一樣，停了下來，轉身看了尹賢一眼。

    兩人的眼睛一對上，尹賢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原來就是昨天在小巷子裡遇到的那個比較靜的女孩子。

    「好巧啊！」尹賢主動的打了下招呼。

    女孩子愣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禮了，然後抓起一套床上用品逃跑似的離開了。

    我真的有那麼可怕麼？尹賢有些無語的摸了摸鼻子。

    買了慢慢一大推車的各種鍋碗瓢盆床單被套洗衣粉香皂拖鞋之類的東西，然後又下單買了電視冰箱洗衣機之類的電器，然後把地址留給了賣場讓他們安排盡快送貨，尹賢就自己晃晃悠悠的開著車來到了這個未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的家的地方。

    進了家門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生。從他買下這套房子，這是他第二次進這個家門，厚厚的一層灰塵差點把他直接趕出家門去。

    一直到三個多小時後大採購的東西送到，尹賢才勉勉強強把房間打掃的不那麼像廢墟。然後整整一天就在這辛苦的打掃中步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