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1章 潰不成軍 文 / 漓心蠱

    臥室的床頭櫃上放了一個相框，相框裡的照片是他和諾諾去南京的時，熱心人給拍的。那個時候的諾諾還很緊張，甚至有一些排斥他的接觸。

    小小的防備，卻又帶了一道敬重。她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細看便能看出那是努力彎起眉眼笑的開心的模樣，大約是因為他摟著她的肩，挨的太近太親密了。

    她總是有各種的小動作小表情，最多的就是鼓著腮幫子，像只小金魚。問她為什麼她卻笑著說，我是小美人魚啊，秦老師你看不出麼？

    他一本正經的調侃，哦，發現的太晚了。

    她彎起唇角，明晃晃的梨渦帶著明艷的笑，秦老師你好遲鈍啊。她說起這話時，聲音清脆中又含了三分的柔軟。

    秦崢坐到床邊，手指滑過相框，上面浮了一層灰塵。抽了張紙巾，細細的擦過相框的邊邊角角，放回原位。

    起身走到衣櫃處，打開門，一陣很淡的清香味，入眼是掛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中間的那件貼了張紙條：

    親愛的阿崢╭（╯3╰）╮快來臨幸我吧，我是氣質黨！

    秦崢揭下這張紙條，小心翼翼的捏著。他蹲下身子，拉開抽屜拿換洗衣物，最上方依舊是放了一張紙，這次還畫了個嬌羞的小表情，是程諾的卡通形象：

    奴家一定是最貼身的，求臨幸！

    秦崢下意識的拉開右邊的抽屜，不出所料的在領帶那一層裡也放了紙條：

    求帶求帶！只有我可以讓你帥到沒朋友！

    然後，每一個區域都有一張紙條，都有程諾畫的小表情。心裡面的柔軟被這些萌化的語言和畫給觸動了，說不清的窩心與酸澀。

    秦崢擰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去浴室洗完澡之後換了乾淨的衣服，秦崢面對鏡子拿出電動剃鬚刀，一個晃神，竟是在鏡中印出了程諾的笑臉，再仔細看，卻只有他。

    推開浴室門，秦崢走到廚房，婁鈺正在盛飯。秦崢看著地板，疑惑道，「地毯呢？」

    婁鈺把盛好的飯端給秦崢，解釋道：「秦老師去南京之後，諾諾糾纏著我學炒菜。為了不辜負廚房殺手的稱好，她就學會了一道西紅柿炒雞蛋。地毯在此之前收了起來。」

    秦崢愣住，想到程諾那次跟著他炒菜的樣子，最後還是換了他。沒想到，他的小姑娘竟還是鼓著勇氣去炒菜了。

    吃飯的時候，氣氛還不算沉悶，因為婁鈺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及程諾在這段日子裡的經歷。

    婁鈺笑著說，「諾諾那孩子估計是得了健忘症，總是重複著做一件事。」

    婁鈺每提及程諾一次，秦崢都會放下筷子，認真的聽。表面上的拒絕，可動作上卻是表明了他的在乎。婁鈺心裡笑了，她就知道，她沒有賭錯也沒有看錯，秦大神是在乎諾諾的。

    「健忘？她……怎麼了？」秦崢遲疑了一下，想著照顧諾諾的那幾個月，並沒有發現她有健忘的跡象。

    「哦，就是每天早上醒來後總要跑到廚房去看一看。然後自言自語：哎，我還以為阿崢會像上次一樣提前回來給我驚喜呢。」婁鈺繪聲繪色的講述，說完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沒想到驚喜變成了驚嚇。」

    這話聽在秦崢耳朵裡，有了幾分諷刺的意味。而心裡面，更是深深的自責。

    他曾答應過程諾的，要好好守護她，可是卻負了她。秦崢垂下眉眼，手搭在桌子上，神色清清冷冷的，「她應該去怨我，而不是像飛蛾撲火一樣傻。」

    「怨你嗎？秦老師，其實作為諾諾的閨蜜，我是挺怨你的，也想在諾諾面前說你的不好，可是我不能。我知道，那樣會讓諾諾更加難過。她很固執，認定了的人絕不會更改的。她和譚克遠分手時都沒有那麼難過，我一開始也覺得兩年的感情難道抵不過你和他在一起的幾個月？

    可是不是這樣的，我自己也是，曾經和男友相戀好幾年，但覺得彼此走不到走後，和平分手了。而我現在放不下的那個人，也沒有相戀太久，但就是放不下。感情這個事沒有任何的緣由，深淺也不是你能控制住的。錯過了，真的就會是一輩子。」

    婁鈺說完後舒了一口氣，拿出了一個盒子，裡面裝了一本畫冊和一本稿紙。

    「畫冊是諾諾發現喜歡你的時候就開始畫了，你大概不可能想像她有多努力吧。本來說是要告白用的，後來發現你們在一起，決定畢業向你求婚。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必須拿給你看。還有稿紙，這個是齊老師給我的，說是諾諾在辦公室複習四級的時候寫的。」

    秦崢接過畫冊和稿紙的時候，手顫抖了一下。畫冊很重，封面是一個淡淡的奶白色，側著看能夠看到暗紋，手覆上去可以感受到暗紋的紋路。

    婁鈺站起身，「秦老師，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無權干涉。我只希望我們家諾諾可以幸福。因為我不知道，除了你之外，她還能不能有勇氣去用盡全力愛一個人。能不能為他開始學做菜，用這麼長的時間畫一本畫冊。更新微博動態也是為了他。」

    程諾抱著神經對著秦崢鞠了一躬，然後默默走出了餐廳，並關上了門。

    修長的指一頁一頁翻過畫紙，淡彩繪成的畫面像極了程諾這個孩子，淡淡的清新調子，筆觸利落乾淨，繪製時卻因融入了情感，暖色中泛了冷色的調，恰到好處的和諧。

    畫面上幾乎都是他，各種神態各種表情各種著裝的，程諾把他畫到了她的畫裡。

    內心的震驚與感動，

    ，秦崢一時間卻難以說出口。情緒在胸口中翻湧著，直到翻完了畫冊，翻到了稿紙的那一頁，終於潰不成軍。

    一開始的下筆猶豫到後來的一氣呵成，她在學他的字跡。一張張他的名字，被她刻在的紙上，寫在了心尖。

    阿崢，願你是時光盜不走的愛人。

    秦崢捧著畫冊和稿紙，久久的，說不話。猩紅的雙眸，所望到的畫面，終於模糊。

    ——

    程瑛不在，譚克遠來給程諾做飯，程諾抱著麥克風窩在沙發上練習《待我長髮及腰》。剛開始音色還挺清晰，唱了即便就有些沙啞了。

    譚克遠看著程諾面前的空杯子，忍不住說：「喝完了就不能去倒杯水麼，你這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語氣，頗為無奈。

    程諾扭過來看著譚克遠，眨巴眨巴眼睛，從口袋裡摸出一袋金嗓子，含了一顆在舌尖上，「我有萬能的藥！」

    「你是萬能的耍賴偷懶高手吧。」譚克遠曲了指敲了一下程諾的額頭，力度卻很輕。從她面前拿過水杯，轉身倒了杯熱水又回來拿給她。

    程諾抿著唇，笑的眉眼溫柔，討好的說：「阿遠，我就知道你是最給力的隊友。」

    「喝了水就不要唱了，等會兒喝點粥，你不能吃辣椒，我就炒了個黃瓜火腿和雞蛋西紅柿。我會的菜就那麼幾樣，別挑剔。」

    「西紅柿雞蛋啊……」程諾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拽著譚克遠的衣角，「那個，咱們能不能不吃這個菜，換一個啊？」

    「為什麼？」

    「因為……」程諾囧了，她總不能說自己因為練習這道菜做了太多遍，嘗了太多次，暫時接受不了那個味道。程諾拿了一顆梅子，醞釀了一下情緒，笑著說，「因為我比較想吃炒胡蘿蔔，最近不想吃酸甜的東西。」

    譚克遠斜睨了一下桌子上的零食，最後目光落在程諾手裡的烏梅上，悠悠道：「你確定？」

    程諾笑的尷尬，手裡的包裝袋放哪裡也不是，無力的辯解：「梅子還是喜歡的，但是酸甜的菜暫時不喜歡。」再說下去，她就圓不了謊了。

    怎麼說個謊話就這麼難？

    譚克遠看著程諾委屈的喝著水，搖了搖頭，嘴邊卻溢出絲淺淺的笑來。「好，等會兒炒胡蘿蔔給你。」

    出院後的程諾，精神好了不少。他所認識的所喜歡著的程諾，原本就是她那樂觀的性子，偶爾的賣萌逗比讓他感到很輕鬆。

    和她在一起，永遠不需要掩飾什麼。

    吃飯的時候，程諾接了一通電話，然後整個人都明媚了。吃飯速度明顯提高了不少，這幾日都是只喝小碗的粥，這次破天荒的又呈了一碗。百度嫂索|-—男神男神我的菜

    「諾諾，什麼事這麼開心？」譚克遠夾了一片火腿到程諾的碗裡面，程諾笑嘻嘻的夾起來吃掉。

    「明天阿崢要去學校，阿鈺說是要辦理交接手續，他在c大了，他回來了，我有機會了！」程諾沒有注意到譚克遠眼裡的失落，興奮的喝完飯之後捧著手機打電話。

    先是打給了齊子軒，電話一接通，倆人都迫不及待的說話。「姐夫，阿崢回來了。」

    「秦崢那傢伙回來了。

    說完，倆人都是一愣，然後哈哈笑起來。

    齊子軒在那旁賤賤的笑著，「小諾諾，你姐夫我還是很靠譜的，說過秦崢會回來的，你看這不就回來了嗎？我已經給院長打過電話了，他想辭職不但需要辦理交接手續，還得填申請表，表過了之後才能交辭職信。我們有充分的時間收拾他，想怎麼樣，和姐夫說，分分鐘的事情！」

    程諾咬著唇，思忖良久，笑開：「姐夫，電院教學樓上的led大屏幕借我用用，我想要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