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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6章 王爺很頭疼(九) 文 / 夭九

    此時,面對一桌子上等的酒菜,若是一般死囚,早就感激涕零、狼吞虎嚥了,可這壯士竟嫌棄地說道:「就這麼一桌子剩菜,也值當把我押這麼遠來,忒小氣了!」

    那引路人剛要出言訓斥,卻被陸華濃阻了。

    陸華濃笑著說道:「壯士請先將就些,待吃完了這頓自會有其他的美食款待壯士!」

    那壯士看準了陸華濃,篤定道:「你說的!」

    陸華濃點點頭,笑道:「是本王說的,本王素來言出必行,壯士只管放心。」

    那壯士得了保證,也不推諉,舉箸就吃。

    死囚嘛,關在牢裡不是一日兩日了,自是很久沒吃到好菜了。那壯士也不客氣,風殘雲卷地吃了一頓,又把酒壺裡的酒一口氣喝完。喝完之後,他還咂咂嘴,嫌棄那酒太甜。

    壯漢吃完,也不急著走。一干貴人就是要等一段時間看看他會不會毒發,自然不會催他走。於是一干貴人雙眼發亮地看著壯漢,跟餓狼盯著肉一般,壯漢自然也不甘示弱地回看過去,只是他一個都不認識,那些個女人大多都上了年紀,他看得無趣,只好盯著有幾分好感的陸華濃。雙方一聲不吭地大眼瞪小眼,也算是奇景了。

    只是宮中一群人盯著壯漢,盯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而壯漢只盯著陸華濃,被盯的陸華濃覺著這感覺著實不好受。

    好在就算再慢,時間也會溜走。眾人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心道壯漢吃了那麼多,這麼長時間還沒事,這酒菜想必是沒什麼問題了。

    就在此時,壯漢忽然「哎喲」一聲,神情痛苦地抱著肚子喊疼,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沒一會兒就疼得坐不住,摔倒在地上了。

    眾人皆是大驚,諸位太醫卻面露喜色,連忙有兩人上前為壯漢診脈。

    陸華濃則只是冷眼看著,心中已經陰謀論地思考這人到底是誰派來害他的。須知陸華濃剛剛吃完酒菜,這些酒菜有沒有毒他最是清楚,既然酒菜沒毒,這壯漢若是中毒,必是自己服毒。一個人,不可能好端端的不要自己的命,若然這麼做,必定有所圖。壯漢自己服毒,顯然是要陷害陸華濃。陸華濃剛剛才嘗過沒有毒,這廂壯漢就中了毒,可不是應了他事先服過解藥的那句話麼。

    敏王已經露出幸災樂禍的嘴臉,只等太醫定論,就要把陸華濃打入大牢。他見太醫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差,還接連換了好幾個太醫給那壯漢把脈,心中更是歡喜。無論是誰要陷害陸華濃,他都樂見其成。

    明王見事態急轉而下,不禁急了,連忙上前問太醫道:「怎麼樣?怎麼樣?」

    孫太后這回卻是沒有再喝退他,顯然她也非常想知道結果。

    可太醫們只管搖頭,卻是一個字也不肯吐出來,直急得明王恨不得撬開他們的嘴,把他們的牙齒都拔光。

    今夜的事日後之所以會廣為流傳,是因為出現了奇跡。當然,我們也可以稱之為戲劇性的一幕。

    就在此時,奇跡出現了。

    壯漢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了。他動作挺大,力氣估計也挺大的,直接把替他把脈的兩個老太醫甩出好幾步遠。只見他歪歪頭,動動手臂動動腳,弄得鐵鏈嘩嘩作響,儼然沒事人一般,哪像是個中毒的。

    孫太后蹙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醫們哎喲哎喲地呼著疼,沒空回答太后娘娘,倒是壯漢主動開口了:「鄉下人,粗茶淡飯吃慣了,難得吃一頓好的,肚子不太適應,我又許久沒有吃過飽飯了,剛才一不小心就吃多了。這不,肚子抽筋了。不過諸位千萬不要擔心,剛才我在地上滾了一滾,把筋擼順了,現下已經不疼了。」

    肚子裡有筋麼?此時一干貴人已經完全忽略了那些身體受創的太醫們,只在心中琢磨肚子裡有筋這個問題。聰明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了,知道這壯漢是在胡扯,不由偷偷掩嘴笑了。無論是聰明的還是不聰明的,都是自小出身富貴,從來沒見過壯漢這等粗人,只覺壯漢這一番話說得好笑,個個都覺得有些意思。

    孫太后還保持著冷靜,聞言便道:「沒事就好。」

    那引路人立即過來帶壯漢離開。

    陸華濃連忙說道:「本王已經允諾另準備一桌美食給這位壯士,還請公公送這位壯士回去的時候交代一聲,務必不能讓本王失信於人!」

    那引路人本就是孫太后身邊的得力內侍,見自家主子一直向著奉陽王,自然也是站在奉陽王這一邊的。如今奉陽王親自開口,他豈有不幫的道理,自是恭敬地應下。

    那壯漢也不多說,只看了陸華濃一眼,就跟引路人走了,竟對這一世繁華毫不留戀。

    不知為何,陸華濃覺得壯漢那一眼分明含了笑意。他同情地看了受傷的太醫們一眼,心中無比肯定他們是被這壯漢給耍了。

    孫太后頗為不悅地掃了太醫們一眼,冷聲道:「看來這一桌酒菜並無問題,想必皇帝並非中毒!」

    若是此事就這麼了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惜這個世上總有些偏激分子喜歡不遺餘力地破壞和諧,敏王衛承玨絕對是其中一個。

    他又跳出來說道:「這酒菜無毒,不代表父皇沒有中毒。當時那些舞姬戲子都正對著父皇表演,面前又無遮擋,說不準其中就有厲害人物在彈指間下毒了呢,否則父皇也不會指著那些人了。」

    敏王最擅長的就是憑著自己豐富的想像力憑空捏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論,偏偏他還說得似是而非,引人猜疑。

    彈指間下毒?他以為那群舞姬戲子會彈指神通嗎?

    陸華濃心中冷笑,毫不遲疑地對季貴妃道:「貴妃娘娘當時坐得離陛下最近,又因對陛下一片深情,時時刻刻都關注著陛下一人,想必對陛下當時的情形十分瞭解。若是有人蓄意靠近陛下,伺機把毒下在陛□上,貴妃娘娘一定會發覺。臣懇請貴妃娘娘回答臣,當時是否出現臣所說的情況?」

    酒菜和桌椅都沒有毒,那麼毒就不可能下在酒菜和桌椅上。要想使老皇帝中毒,只得把毒直接下到老皇帝身上。這難度可就高了。老皇帝身邊從來都是圍著一群人,若有人蓄意靠近,一定會被人察覺。

    季貴妃此時已經完全平復了心情,自然看清了形勢。而且陸華濃的話說得巧妙,既表達出她身份的尊貴,又表達出她對天子的真心實意,最重要的是點出了她從頭到尾都只關注天子一個人,她自然推脫不得。

    於是她開口說道:「奉陽王說得不錯,本宮的確時時刻刻都關注著陛下,陛□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脫不得本宮的眼睛。本宮當時看得分明,並無奉陽王所言的情況。」

    敏王不服氣道:「或許下毒的是高手,貴妃娘娘察覺不到呢!」

    季貴妃杏眼一橫,「太醫方纔已經檢查過,陛□上並無傷口。若有人下毒,只能將毒藥彈入陛下口中,先不提此事有多艱難,若是真有人如此大膽,這麼大的動作本宮會察覺不到嗎?其他人會察覺不到嗎?」

    無論太醫們有沒有檢查過老皇帝的身體,此後也只能篤定已經檢查過,而且還是毫髮無損的。他們若是敢站出來說自己沒有檢查過,不但是駁了季貴妃的面子,還會落得個疏忽職守的罪名。

    「敏王一直針對奉陽王,說出種種荒謬的言論,本宮不得不懷疑你居心叵測。是了,敏王你一口咬定陛下是中毒的,莫非知道其中內情?」

    季貴妃大概也厭惡了敏王的胡攪蠻纏,直接把箭頭對準他。

    孫太后此時也厲聲道:「敏王,你今次實在太不像話了,絲毫沒有皇子的風度,哀家幾乎都要以為是何人膽大妄為冒充的你了!」

    婆媳二人聯起手來,終於逼得敏王不得不住口。

    解決完敏王,孫太后便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竊竊私語的太醫們:「怎麼,你們商討出什麼來了麼?皇帝到底為何暈倒?」

    依舊是祖墳被人刨了的悲催的太醫令回道:「方纔臣等就陛下的脈象互相討論了一番,估摸著陛下並非今日中毒,而是中了慢性毒藥,恰巧今日毒發。」

    「估摸?」孫太后直接把茶杯摔到太醫令的臉上。

    若非場合限制,陸華濃簡直要大笑三聲。堂堂太醫,在給天子確診的時候竟然能說出「估摸」這個詞來,他們當老皇帝是小白鼠麼?

    太醫令不敢吭聲,抖抖顫顫地抹掉一臉的茶葉。

    張太醫是個好樣的,站出來擲地有聲地說道:「陛下的脈象是中毒無疑,臣等本猜測陛下是今日中的毒,虧得奉陽王一番驗證,臣等才明白陛下這毒是慢性的。娘娘,無論是中急性毒還是中慢性毒,從脈象上是瞧不出來的,臣等有此失誤也在所難免。當今之計還是快些替陛下診治,若再拖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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