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9章 王爺被攻了(下) 文 / 夭九
那笑臉少年年紀雖輕,但並不如一般人那樣畏懼權勢,面對陸華濃時依舊是笑意盈盈,讓人瞧著就舒坦。
陸成沒有跟來,侍劍是個二貨,陸湛是個木頭樁子,不懂這裡頭的彎彎繞繞,所以只得陸華濃親自開口:「小兄弟如何稱呼?」
笑臉少年清脆地回道:「小人阿遙。」
「阿遙何時到大理寺當值的?」
「當值不敢當,只不過跟著師父打打下手,至今也有七八年了。」笑臉少年偏著頭,看起來頗為天真可愛。
「如此說來,阿遙對都京城一定非常瞭解。」
衙門裡素來消息靈通,小道消息最多,這少年一看就是個精怪,想必對這都京城上上下下頗為瞭解。
阿遙聞言,抿嘴一笑,乾脆地說:「王爺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小人知無不答。」
倒是個爽快人!陸華濃對他的好感增加了幾分。
「那單林到底是何出身?」陸華濃問道。
鄭南成雖然已經告訴陸華濃,單林是禮部員外郎單徽的嫡子,但陸華濃對五品以下官員並未上心,對這個單徽自然也不瞭解。那背後之人既然選中了單林,絕非任意而為這麼簡單,那單家肯定有什麼門道。這個阿遙方才故意壓低聲音對陸華為說了那句話,想來是知道幾分的。
阿遙了然道:「原來王爺還懂唇語。」
陸華濃但笑不語,事實上是陸湛懂唇語,侍劍那個二貨也懂一些,不過他沒有解釋的必要。
阿遙倒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眼珠子轉了轉,餘光掃了四週一圈,見沒有可疑之人,便低聲說道:「其實王爺只需派人稍加打聽,便會得知其中內情。單大人固然沒有特別之處,但她的夫人林氏卻是關東候的嫡女,單林正是林氏的獨子。」
也就是說,單大人不足為懼,可那位單夫人卻不是好惹的。不管林氏一個出身高貴的關東候嫡女為何會嫁入名不見經傳的單府,林氏背後都有關東侯府撐腰。
陸華濃稍一琢磨,了然幾分,隨手解下腰間的玉珮扔給阿遙,笑道:「阿遙與本王甚是投緣,日後本王少不得有麻煩阿遙的地方,阿遙可不要推辭喲。」
阿遙笑盈盈地收起玉珮,道:「榮幸之至。」
回去的路上,陸華濃一直在思索。
單徽是吏部的人,吏部的主事人雖是吏部尚書,但吏部卻是宰相麾下,也就是說,單徽有可能是弘王的人。弘王裝了許多年才博得個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手下開刀,更何況單家還有個林氏在,弘王更不可能間接得罪關東侯府。那背後之人一定不是弘王。
如此迂迴,藏頭藏尾卻又非常激進的風格,倒是跟敏王很相像的。更何況陸華濃不久前還得罪了他,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給陸華濃找些麻煩似乎也說得過去。
進了府,陸成一臉擔憂地迎上來,便走便低聲問案子的詳情。
陸華濃有些累,並不開口,陸湛仔仔細細地說給這個愛操心的總管聽。
陸成聽罷,恨恨道:「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隨後他又露出些許憂色,「王爺,這個案子不會牽連奉陽王府罷?」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只管關起門來過日子。」陸華濃淡聲道。
陸成一聽便知這案子不簡單,對那陸明漢父子更加厭惡,不由對陸華濃去聽審有些不贊同,「那陸華為不過是個無賴混混,王爺又何必卻管他的是非……」
陸華濃卻腳下一停,問道:「去邕州打聽的人回來了沒有?」
陸成心神一斂,忙道:「已經回來了。陸思宇雖非陸明漢親孫,但的確是陸氏血脈。」
陸華濃點點頭,「吩咐下去,好生照看。等事情過去了,選個好日子,本王就認了他做義子罷。置於陸明漢,待案子了結了就派人把他送回邕州去。最近看緊點。」
陸成點頭應下。
其實,自潤雨有孕之後,他就不願自家王爺過繼陸思宇,讓那孩子佔了長子的名分。不過一想那孩子無親無故,陸明漢又不是個良善的,若不留下他,他說不定就給毀了。若是留下,就要給個身份。陸成也琢磨了好幾日,頗有些為難。此時聽到陸華濃說要認那孩子作義子,倒是最簡單穩妥不過的。
陸華濃揮揮手,道:「本王累了,想回房歇息,有什麼事等本王醒了再說。還有,不許任何人打擾!」
陸成擔憂陸華濃舊傷復發,連忙一路小跑送著陸華濃回了房。
陸成退出去關了門,陸華濃一閉眼,心思又活絡起來。
敏王大費周章的弄出這麼一齣戲來,絕非三兩天的工夫就能安排好的,想來此前已經盯了陸華為好些日子了。陸華濃很清楚,敏王並非借這個案子除掉自己,他只是想借此試探老皇帝的態度,想看看老皇帝對陸華濃到底能容忍到什麼地步。若是老皇帝不能容忍,不用敏王出手,老皇帝就會除掉陸華濃。若是老皇帝真心器重陸華濃,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於陸華濃沒有實質性的損害,不至於惹惱陸華濃,但卻試出了老皇帝的真正態度。當然,用弘王的人做餌,能順便引陸華濃和弘王反目就再好不過了。這是一石三鳥之計。
陸華濃微微歎了口氣,陸成想得有些簡單了,此事不是他不去聽審甚至不聞不問就能不沾染的,這才是個開頭,好戲還在後頭呢。
陸華為的案子很快就定了下來,陸華為殺人償命,三日後處斬。
像這種人證物證俱全、審案又毫不費力的案子,再普通不過,衛國上下一年不知道有多少起類似的案件,根本就用不著大理寺來審。如今大理寺效率極高地審了,就等犯人一處死就落案,最簡單不過,可偏偏就鬧了個滿城風雨。
當然,這滿城風雨針對的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大理寺卿,而是奉陽王府。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奉陽王縱容同族兄弟仗勢欺人殺人犯法的傳言出現,隨後愈演愈烈。然後便有士子口誅筆伐,最後御史台開始彈劾奉陽王。
這裡頭,單林的母親林氏出了不少力。
養了二十年還沒娶妻生子的兒子就這麼死於非命,林氏自然嚥不下這口氣。就算陸華為被判了死刑也不能洩她心頭之恨。在她以為,陸華為那條賤命如何抵得上她寶貝獨子的金命銀命,死一個陸華為根本不夠。但她也知道此事與奉陽王府並無干係,她再怎麼鬧也扳不倒奉陽王,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陸明漢的頭上。
林氏本就是個潑辣性子,如今寶貝獨子都死了,她也豁出去不要臉面了,親自帶著人堵在奉陽王府的門口,要陸華濃把陸明漢交出來。林氏的理由是,子不教父之過,能教出那般狠毒的殺人犯兒子,這陸明漢也不是個好東西。
殺人償命那是一命抵一命,萬沒有牽連家人的道理。陸華為的確是殺了人,可這跟陸明漢沒有關係,林氏根本無權要陸明漢也把命抵給她兒子。退一萬步說,如果林氏鬧一鬧奉陽王就交了人,落敗於一個婦人之手,日後奉陽王府還如何在都京城立足?所以,奉陽王府自然不會交人。
那林氏也不氣餒,日日到奉陽王府門口報道,還以神速查明了陸明漢在邕州時幹過的不大光彩的事。沒幾日,大批士子也聚集到奉陽王府門口,林氏趁機聲淚俱下地哭訴一通,於是不露髒字卻整篇都在罵人的文章滿天飛。群情激奮到達一個頂峰。
朝中日日商議此事,大抵分成兩派,一是為奉陽王說好話的,一是指責奉陽王不對的,兩派討論激烈,長篇大論,引據論典,那叫一個熱鬧。諸位大人幾乎個個都說干了嘴,可天子依舊沒表態。
閉門孵蛋不上朝的陸華濃自然不清楚早朝之事,但明王擔憂地過來好幾次,陸華濃心中也就有數了。他已經習慣了門口天天唱大戲,有時興致上來還讓人搬了起來放到門口,他就坐在大門後面聽戲。
陸成現狀憂心不已。
陸華濃卻還笑著說道:「群起而攻之,頗有一番滋味在其中啊。」
見府中眾人都憂心得不行,就連剛剛平和心態養胎的潤雨也露出憂色,陸華濃只得安慰道:「不必心急,心急也沒用,等著上頭的意思就是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只看他怎麼決定。」
想了想,他又笑道:「若是勢頭好,你家王爺我說不定要得勢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承認我標題黨了,此攻非彼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