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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你往哪兒戳呢? 文 / 瘋狂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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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凝固,頭腦麻木。

    這是念清歌跳躍出來的直接反應。

    孱弱的燭光照不亮偌大的玄鳴殿,閣窗外斑駁的樹影灑在窗紙上,離漾冰涼的手掌抓著她,她的後背生出了一層冷汗。

    二人離的很近,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噴灑出來的熱氣。

    面紗下的嘴角緊抿,念清歌瞪大雙眸,與離漾的深眸對視著。

    離漾望著她,眼底並沒有驚愕的情愫,想來是還沒有認出她。

    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愈在關鍵時刻愈要冷靜,念清歌慢慢放棄了掙扎,傾城一笑:「我是你的夢中人。」

    「夢中人?」離漾疑惑問道。

    念清歌清泓的眸子蘊著真誠:「是。」

    「我為你跳一段舞蹈。」念清歌先發制人來打消離漾的疑慮。

    離漾眨了兩下睫毛以示同意,他的心裡也揣著小九九,現在的他只覺得如夢如幻,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夢中和還是現實中,但是,有一點他特別清楚,那就是一定要想法子看清楚念清歌的真實面貌。

    呼。

    心裡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個河塘,她恨不得現在跳進去暢遊一番,恨不得將自己變成一條金燦燦的美人魚,可是美人魚一遇到她的王子就變成了死眼魚。

    她發現離漾是一個絕對不能靠近的男子,一旦靠近,輕則中毒,重則身亡。

    她現在是屬於窒息階段。

    白色的裙擺旋轉,飛揚,她如一隻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輕盈的腳步時而後退,時而前進。

    離漾的深眸一瞬不瞬的凝著她,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那雙眸子深深的印刻在離漾的心裡。

    忽而。

    念清歌白色的袖袍站在小臉兒前,如波浪般朝前推去,逐漸逼近離漾,淬不及防之時,念清歌忽然一揮白袖,空氣中一縷淡淡的白霧飛游,帶著蝕骨的香味兒。

    再一看,離漾昏昏的睡了過去。

    那是離辰逸怕有什麼意外特意給念清歌的,能夠在短時間內令人迅速入眠。

    那一瞬,天,彷彿都亮了。

    念清歌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摸著下巴仔細的探究著他是否真的昏睡了過去,據說離漾體格強壯,能能武,若是他是裝的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念清歌靈光一閃,半蹲在龍榻前,歪著腦袋瞅了他好半天,最終忍不住伸出手指頭去戳他英俊的臉。

    好像還蠻有彈性的噢,念清歌在心裡暗自思忖。

    愈看愈覺得離漾英俊,於是,她忍不住小雞啄米讚賞般的點了點頭,後來一琢磨,她點頭好像他也看不見,於是,索性就放棄了。

    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弄得她心裡直癢癢,其實念清歌是一個童心未泯的姑娘,在念將軍府時每天活蹦亂跳,嘻嘻哈哈的,只是被皇上選為秀女進宮後,念將軍怕念清歌這一副頑皮性子壞了宮中的規矩,惹了龍顏,給自己惹禍上身,所以提前數月特意找了一個嬤嬤來教導她宮中的規矩,欣慰的是念清歌也是個可塑之人,未出多久,好似脫胎換骨換個人似的,這一點讓念洪武甚為滿意。

    而念洪武也不下一千次,一萬次的告誡她:在任何人面前,都要禮貌有加,賢良淑德,靜溫柔。

    沉夜,俊臉,無意間將她心中一直隱藏的活潑性子激發出來,頭腦暫時短路的她早已忘卻了身上的任務,小手指去摸他的睫毛,絨絨的睫毛弄她指腹直癢癢,她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可眉眼卻彎彎,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布谷,布谷』

    熟悉的布谷鳥聲將她猛地激醒,迅速收回小手,彎著腰,一溜煙兒朝後門的通道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

    離辰逸一襲深紫色點降袍,歪歪斜斜的靠在宮牆上,手裡捧著一個酒葫蘆,一副懶散德行,念清歌發現他很喜歡紫色,而且不管走到哪兒都喜歡帶著酒壺,難道他前世是濟公嗎?

    夜,深沉。

    黑藍的雲霧被朦朧的月光染了一層自然的水墨色,籠罩在他邪魅的側顏上,念清歌的腳步有些輕,以至於離辰逸沒有發覺她的到來。

    「咳」念清歌輕咳了一聲。

    離辰逸依舊保持著方纔那個姿勢,好似被人用了『葵花點xue手』似的。

    「咳」這一次她的聲音略大,她敢保證,這個分貝他保證能聽到,因為因為她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胸腔也跟著震動了。

    可事與願違,離辰逸非但沒有任何感覺,反而特瀟灑的捧起手中的酒壺朝嘴裡灌。

    那姿勢,那氣勢,真真叫一個*。

    好像下一秒鐘就能擼起袖子爬上景陽岡去雙手赤拳打老虎去似的。

    但是他打他的老虎,也不能讓自己在旁邊觀戰不是?

    左右一張望,高高的宮牆看的她無比眩暈,這可是玄鳴殿的後門啊。

    就他倆這幅德行,純屬像偷偷私會在小樹林兒裡的姦夫淫婦。

    原諒此時緊張恐懼的念清歌只能想

    出來這個詞兒了。

    貓著腰悄悄的繞到了離辰逸的面前,她保持著這個難耐的姿勢,因黑夜看不清,念清歌隨意戳了戳他。

    一口酒含在喉嚨裡,離辰逸只覺得一個異物在他兩腿間的某處戳來戳去,戳來戳去的,他迅速的將兩腿收攏,俯視著比他矮上好幾截的清歌,抱臂嬉笑道:「你往哪兒戳呢?」

    「」念清歌頭腦有些反應遲鈍,壓根兒沒往那骯髒的地方想,呆愣的反問了句:「啊?什麼?」

    離辰逸聳肩一笑,黑暗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的特weisuo,指了指自己的某處,調侃道:「看來你方才在皇兄那裡沒有得到什麼慰藉。」

    慰藉。

    恩。

    什麼?

    慰藉?

    念清歌的指尖迅速的收回,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麼。

    心裡懊悔的不得了,她堂堂一個將軍之女,大家閨秀,竟然竟然去戳

    老天爺啊。

    她實在沒有勇氣將後半句話自己擼出來。

    侷促不安的她小臉兒發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手指頭,吞了吞口水,解釋道:「太太黑了,我沒看清楚,再說了,我對你還沒有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說完最後一個字,念清歌就後悔了。

    因為他感覺到了離辰逸壓迫性的氣息在她臉上噴灑,他長眉一挑,反問:「飢不擇食?」

    「沒。」念清歌急忙否認,現在來說,離辰逸是她的大金主,萬萬不能把他給開罪了。

    「那是什麼?」離辰逸揪住這個話瓣兒不放,是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這可難為了念清歌,說真的,她是真真的不會說謊,因為念將軍從小教她如何做一個優良品德兼備的女子。

    那,既然不會撒謊,那就轉移話題吧。

    望著空洞的天兒,念清歌纖細的手指指著:「王爺,天黑了,我們走吧,要不一會兒被人發現可就不好了。」

    「被人了發現又怎樣?」離辰逸忽地來了興致。

    念清歌小脖子一縮,手背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低聲道:「我是妃子,你是王爺,被人發現了就會誤會,被人誤會了就是欺君,那,欺君了就會被殺頭的。」

    「嗯。」離辰逸贊同似的點點頭,而後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又怎樣?我就說是你自己從冷宮裡逃出來的,然後遇到了我,想gou引我。」

    「」

    真是卑鄙!

    此時此刻,念清歌的腦子裡毫無徵兆的蹦出了這兩個字來。

    「你在我罵!」離辰逸篤定的說:「膽兒真大。」

    念清歌的心肝兒一顫:他怎麼知道?

    說著,離辰逸的步子也在不斷的朝她挪動:「念清歌,你跟我想像的倒是有些不一樣。」

    「什麼?」離辰逸揚長而去,念清歌提著長長的裙擺追了上去,偏著頭問他。

    但,離辰逸似乎沒有好話再說二遍的習慣,只是將話鋒一轉,話裡有話:「你應該感謝我把你從冷宮裡救出來。」

    微微一愣:「謝謝。」

    離辰逸被她突如其來的嚴肅弄的一怔:「蠢豬!」

    得,他罵回來了。

    罵就罵吧,誰讓她現在不能得罪他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二人一前一後,最後,離辰逸一把將她抱起飛上了宮牆上方,念清歌抬眸,忽然發現自己離天空好近,好近,近的幾乎一伸手就能摸到月亮和星星,她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在gou引我。」離辰逸說道。

    念清歌的頭皮一麻,急忙解釋:「我沒有,你不要總是栽贓我,我是個本分的大家閨秀。」

    「本分?」離辰逸問。

    念清歌點頭。

    「沒看出來。」離辰逸眼神aimei,意思是她才戳完他的某處,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她哪裡本分了。

    念清歌一窘。

    「大家閨秀?」離辰逸又問。

    念清歌又點頭。

    而後,離辰逸沉默了半晌,特自然的問了她一句:「你被他g幸了麼?」

    嘎——

    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這個問題好尷尬的有沒有。

    「你對皇上的每個妃子都問的這麼詳細嗎?」念清歌覺得他特別的無恥,特別的流mang,特別的無賴。

    離辰逸不怒反笑:「皇兄的妃子也很少有像你這樣進冷宮的。」

    「你——」念清歌真想把他扔下去。

    哦,不對。

    扔錯了。

    真想把他的嘴巴縫起來,忽而想到什麼,隨口一說:「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又不止我一個,不是還有個煙妃嘛。」

    話落。

    />『光當』一聲。

    念清歌被離辰逸重重的丟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已然身在冷宮。

    可是,他這臭脾氣怎麼這麼討人厭呢,說不到兩句話就不樂意了,剛要轉身,手腕一陣疼痛,離辰逸狠狠的抓著她,神色緊張,問道:「煙妃的事你知道多少?」

    第一次看到離辰逸如此緊張,黑暗的夜,她甚至能藉著月光看清楚他血紅的雙眼,若她沒看錯的話,離辰逸的眼底一閃而過的竟然有一股子沉痛。

    被他這個氣場嚇了個十足十,念清歌吞了吞口水,躲閃著他犀利的眼神:「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以前這裡住了個宮妃叫煙妃。」

    離辰逸似信非信的看著她,念清歌垂下頭,但很快的被兩根冰涼的手指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確定?念清歌,你若敢欺騙本王,本王一定讓你死的很慘,很慘!」

    她怕了。

    第一次感覺他如此可怕。

    迫使她對那個神秘的死去的煙妃愈發的好奇了。

    但現在還是保命要緊,手指作發誓狀略過頭頂:「我發誓,方才句句屬實,清歌不敢欺騙王爺。」

    半晌。

    離辰逸將她鬆開,念清歌只覺得她的世界燦爛一片,急忙揉了揉腫疼的手腕,這一幕被離辰逸看在眼底,又迅速收回視線,激動的聲音緩緩平靜下來:「進去吧。」

    「好。」念清歌乖巧的答應。

    朝前走了幾步,離辰逸空冷的聲音響起:「是誰告訴煙妃的事的?」

    「是白嬤嬤。」念清歌誠實回答。

    許久,沒有聲音,念清歌緩緩推開門,將自己冰冷的身子隱在了黑暗之中。

    *

    夜半。

    呼嘯的風如一頭頭兇猛的野獸。

    冷宮後的柴房內,暖和的柴火張揚的燃著。

    一張窄小的g塌上睡著一個打著沖天響的呼嚕的人,她睡姿極為不,張著大嘴。

    恰時。

    一雙緞靴踏進來,犀利的眸子一掃,隨手抄起來一個木棍,靠近火堆,很快的,那木棍的上方燃上了一層火苗,火苗愈來愈大,紅色的火光照亮了來人邪魅的俊臉——離辰逸。

    他面無表情,舉著滾燙的火把定定的佇立在睡著的白嬤嬤面前。

    片刻。

    白嬤嬤似乎也覺得熱氣不斷,一個翻身,面前有些刺眼,下意識的睜開雙眼,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大跳,佈滿皺紋的老臉嚇的幾乎扭曲,才想開口喊叫。

    頭頂傳來離辰逸冰寒刺骨的聲音:「若活夠了,儘管叫喚。」

    熟悉的聲音讓白嬤嬤起身,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膽小如鼠的白嬤嬤跪在踏上直磕頭:「王爺,王爺,饒命啊王爺,老奴老奴不知做錯了什麼事啊。」

    「本王真想撕爛你的嘴!」離辰逸道。

    白嬤嬤被他的氣勢嚇的癱坐在塌上,又迅速跪的溜直:「王爺,老奴死可以,但王爺也要讓老奴死個明白啊。」

    離辰逸一掌揪過她粗糙的頭髮,跳躍的火把離白嬤嬤的老臉很近,燙的她直跳腳卻不敢發作:「本王早就跟你說過,不論對誰,煙妃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提,我看你是把本王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白嬤嬤意識到什麼:「定是冷宮那小奸人每晚鬼哭狼嚎的胡說八道,驚擾了王爺,老奴這就去撕爛她的嘴。」

    離辰逸狠狠的一瞪她,讓白嬤嬤徹底噤了聲。

    半晌。

    離辰逸將火把稍稍離遠了些,問:「你為何要跟那棄妃提及煙妃?」

    白嬤嬤的額頭上全是汗,她隨意抹了一把,道:「是那小奸人一下子看到了煙妃生前的遺物,老奴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而已。」

    遺物。

    二字一出,離辰逸的瞳孔猛地一縮:「是何遺物?」

    「就是煙妃死前的那套衣裳啊。」白嬤嬤驚奇道:「王爺不是知道。」

    離辰逸挑開話題:「白嬤嬤,本王警告你,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本王就割了你的舌頭,然後送你上西天。」

    「是是是,老奴明白,老奴明白。」白嬤嬤應道。

    火把被離辰逸丟在了火堆裡,揚長而去。

    在路過冷宮的時候,腳步微頓,回想起白嬤嬤方纔的話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思忖了一番,做了一個決定,從寬大的袖袍裡取出來一隻熏香,點燃,小小的火頭刺透了紙窗,裊裊的煙霧瞟了進去。

    片刻的功夫,念清歌便昏睡了過去。

    離辰逸潛了進去,細細的觀察著冷宮的每一處角落,若他沒記錯的話,當初煙妃暴斃在冷宮的時候,衣裳全被處理掉了,怎會還有遺物呢?

    來到念清歌面前,忍不住駐足,望著她俏麗的小臉兒,替她蓋好被子。

    環繞了一圈也沒有得到什麼線索,終於,視線落在了不遠處有些隱蔽的厚重的紗幔內。

    他邁著步子朝前方走去,一把拽掉了那層紗幔,煙妃死前的穿的宮妃服釘在了

    了長滿了苔蘚的牆上,一如念清歌最初看到的一樣。

    這讓離辰逸的心狠狠的抽痛,他大步上前,身子不穩,瞪大了雙眼,大掌顫抖的撫摸著那宮妃服。

    過往的一幕幕,心痛的一幕幕自他的腦海裡飄過。

    「辰逸,你瞧,我穿這身好看嗎?」

    「我不,我只喜歡這身,因為這是你為我做的。」

    「辰逸,我不想,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辰逸,我想和你在一起。」

    「辰逸,我想做你的王妃,我的美只有你才能霸佔。」

    「辰逸,忘了我,忘了我,忘了我。」

    「辰逸,我愛你。」

    臉頰濕潤,離辰逸顫抖的手掌撫上臉,發現早已是淚流滿面。

    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堅強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唯獨在她面前,一點也不堅強。

    「煙兒」離辰逸痛不欲生的跪在地上,聲音哽咽,手指細細的撫摸著那佈滿灰塵的一針一腳。

    *

    翌日清晨。

    離漾睡的很沉,很香。

    德公公喚了他好幾次他都沒醒來,一直候在殿外的離妃擔心極了,暫時將那些禮數修養擱在了一邊,邁著玉步直接進了玄鳴殿,腳步匆匆來到龍榻前,德公公見狀,極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皇上,皇上。」離妃輕柔夾雜著焦急的聲音一遍遍的喚著。

    半晌,睡足的離漾終於睡醒了,一眼就看到了焦灼的離妃,聲音沙啞,卻好聽的要命:「你昨晚一直在這裡?」

    清醒的離漾腦子裡第一個融入的人便是清歌。

    看他醒來,離妃安心了,但是卻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掩著手帕嬌羞道:「皇上昨晚沒宣臣妾侍寢。」

    後宮的妃子們,哪一個不是個頂個的每天抻著脖子,探著腦袋等著皇上的聖旨啊。

    離漾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淨面,用膳,更衣,一切全都是由離妃親自侍候。

    日曬三竿,早朝後,當離漾回到玄鳴殿時發現離妃竟然還在,正賢惠的繡著十字繡,

    他未來得及換下龍袍,金黃色的衣擺自離妃眼前一閃而過,離妃抬頭,看著他傾世風華的容顏心裡一暖,站起身靠近他,聞著他身上的龍涎香氣:「皇上,累不累,臣妾煮了人參茶。」

    「愛妃辛苦了。」離漾敷衍一笑,繞過她去換衣裳,頎長的身形穿著月白色的中衣,很久沒有被g幸的離妃心中湧過來一層層波浪,情不自禁的撲了過去,從背後環住了離漾精壯的腰,聲音軟膩:「皇上,臣妾想你了。」

    軟乎乎的小手恰巧纏在他的腹肌上,只覺得一陣熱流穿梭而過,體內動盪不安。

    近日裡,太后斃後他每日都是在處理朝廷大事,都無暇也沒有心情宣哪個妃子侍寢,但他畢竟也是個男子,他有慾望,他有需要。

    離漾如風般轉過身來,帶著那醉人的龍涎香氣息,將離妃抱在懷裡,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離妃激動的難以言喻,小手緊緊的抱著他,她是一個敏.感,感性的人,只要離漾這邊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就會胡思亂想。

    後宮的妃子,有時,一個皇上的擁抱便能夠替代所有。

    「水兒。」離漾深情的喚著,那聲音恍若一望無際的大海,聽得離妃暈眩不已。

    她寧願暈眩,永遠暈眩在他的懷抱裡。

    熱氣噴灑在離妃的耳蝸,噴灑在離妃的臉頰上,離漾的大掌托住離妃清麗的小臉兒,薄涼的唇瓣兒才觸到她的嘴唇上邊飛速的閃開了,臉頰上的溫熱消失,離漾鬆開了她,聲音蘊著一抹敷衍:「水兒,你先回去吧,這時候隨時都有大臣們覲見。」

    她的唇瓣兒貼近自己時,離漾的腦海裡陡然蹦出來那個神秘女子的吻,那個吻奪人心魄,讓他流連忘返,導致離妃的親密讓他對她興趣喪失。

    借口,這就是借口。

    曾經,離漾不知多少次白日裡與她有魚水之歡。

    他是怎麼了?他這是怎麼了?

    離妃忽然覺得他是一個謎團,好亂好亂的謎團,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不行,一定,一定要找出令離漾魂不守舍的秘密。

    溫柔識大體是離妃的代表,她淺淺一笑,拂了拂身子:「是臣妾沒有考慮那麼多,臣妾告退。」

    「嗯。」離漾淡淡,視線早已落到了窗外。

    窗外柳條搖曳,陽光明媚。

    刺骨的春風緩緩散去,將春日最明媚的一面最終展現了出來。

    *

    「皇上,要不要將依米花香換了?」德公公是宮中的老人兒了,又侍候離漾多年,他的一眼一色,德公公無需多問,便能夠猜出個一二來。

    離漾幽深的龍眸染盡了裊裊的煙霧,修長的手掌擎在空中:「此毒非彼毒,無妨。」

    「是。」德公公問:「皇上,今ye開始行動嗎?」

    一代明君,他的睿智是他人無法估量的。

    離漾思忖了一

    番,謹慎,細微,半晌道:「不,再等等。」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深夜的玄鳴殿燭光四起。

    這個時辰,宮人們紛紛下去歇息了,知趣的德公公裝傻充愣的守在殿外。

    一抹茭白的秀影一如往常來到了玄鳴殿內,三番五次的潛入,念清歌早已對這裡熟悉有加,穿著木蹄鞋『噠噠噠』的走了幾步發現聲音太過明顯,於是翹著小腳將兩個木蹄鞋脫下來提在了手指頭上。

    她的膽子愈發的大,隔著龍幔望了一眼熟睡的離漾安心下來,熏爐內依米花的味道是那麼的沁人心脾。

    長長的裙擺被她提在手裡,腳步頓住,挺.直的小瑤鼻輕輕一嗅,面紗下的嘴角微微一勾,順著方才聞到的味道悄悄溜了過去,一個檀木桌前,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香味飄飄的精緻糕點。

    在冷宮裡經常吃粗茶淡飯的念清歌見到它們時,眼睛變的晶晶亮,手指杵著自己的小酒窩琢磨著到底該不該吃。

    數了數,點心挺多,盤子裡擺的也不是那麼的整齊。

    如果,就算是吃一塊兒的話也應該看不出來的吧。

    恩,念清歌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美食大於理智。

    想到這裡,念清歌毫不猶豫的伸出蔥白的小手指捏起來了一塊兒核桃酥。

    酥松綿軟,口味純甜,甜而不膩,舌尖留香。

    宮廷糕點果然是不是蓋的。

    吃完後看著糕點盤子上方缺了一塊兒,她蹙了蹙秀氣的眉頭,從下面抽出來了一塊兒壓在了上面,拍了拍手掌,這樣就看不出來啦。

    明黃色的龍幔後,一雙深潭的眸子在暗夜睜開,一瞬不瞬的望著像小老鼠似的念清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淡淡的燭光籠成的光暈灑在念清歌靈動的身子上,離漾的視線落在她透明的,蔥白的,如小玉豆似的腳趾上,地面微涼,念清歌十根腳趾頭不自覺的勾在一起,這個動作讓離漾心裡一動,彷彿勾在他的心底。

    『噠噠噠』

    念清歌蔥白的腳趾頭動了起來,離漾濃眉一簇,急忙閉上了雙眸,恢復了淺眠的狀態。

    片刻的功夫。

    念清歌獨特的馨香味道伴著空氣幽幽滾來,她半蹲在龍塌前,藉著月光望著他的俊顏,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摸他長長的睫毛。

    她真的很喜歡摸他的睫毛,摸的她指腹軟軟的,癢癢的。

    佯裝淺眠的離漾修長的手指隱藏在錦被下,一下一下的摳著被角來轉移注意力,每次被念清歌摸睫毛時,他都會忍著巨癢,這種滋味兒實在是太難過了,而調皮的念清歌幾乎每次來都會摸他的睫毛,彷彿一如她的一日三餐。

    「離漾,你長得真好看。」念清歌喃喃自語。

    面紗下的唇瓣兒一開一合,一雙水漉漉的美眸如一汪清潭。

    手指一路向下,撫過他的睫毛,他高.挺的鼻樑,他涼薄的唇瓣兒。

    忽地。

    手指被一股子溫熱所包圍,離漾忽然心生樂趣,含住了念清歌的食指。

    這一舉動把念清歌嚇了一跳,但離辰逸對她說過,被依米花導入淺眠的猶如民間傳說的鬼壓g,意識在,但是壓根兒動不了,醒來以後總是覺得自己昨晚發生的一切是在做夢,所以讓念清歌放心的引誘他。

    想到自己方才吃了核桃酥,念清歌忽地一笑:「你是不是聞到了我手指上有糕點的味道?」

    念清歌自言自語的點點頭:「嗯,一定是這樣的,你是不是餓了啊?」

    離漾的舌尖兒輕輕的舔著她,弄得她癢癢的,咯咯的小聲笑了出來:「餓了你也不能吃我啊,明天你在吃吧。」

    說著,念清歌將手指從他嘴巴裡抽了出來,意外的是離漾沒有死死的含著她,輕鬆的放過了她。

    念清歌杵著下巴,騰出一雙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真乖,明天再來看你。」

    撩開龍幔,離漾負手而立望著那抹消失在殿內的身影:為何覺得她如此熟悉?

    手裡掌著燈徑直行到那檀木桌前,糕點的第二層空了一塊兒,上面卻補了一塊兒,離漾嘴角一勾,一直守在殿外的德公公見殿內燭光亮起,有眼色的走了進來,拂了拂身子:「皇上。」

    「嗯。」離漾的視線從糕點上收回來:「明兒個吩咐御膳房多做一些核桃酥。」

    「是,皇上。」德公公應道。

    光潔的地面讓離漾眸子瞇起,補充了一句:「明天在地上鋪上氍毹。」

    德公公微微一愣:「是,皇上,奴才明日就辦。」

    「甚好。」離漾滿意道,望了一眼月色,腦海裡揮之不去念清歌調皮偷吃糕點的模樣,嘴角一勾:「朕去歇息了,你也去吧。」

    皇上愉悅,德公公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拂了拂身子退下了。

    神清氣爽的離漾睡意全無,伏在奏案上,橘色的燭光捻起,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叩著,有節奏的鳴響在深夜裡是那麼的清晰,他如墨畫的面容一直噙著笑容,眼底蘊著一抹征.服的慾望。

    磨人的小東西。

    *

    &n

    bsp;離辰逸依舊在老地方等她,念清歌出來後依然光著小腳丫兒,眼尖的離辰逸濃眉一簇,當機立斷的將她打橫抱起來:「你是豬嗎?深夜天涼,竟然還光著腳跑來跑去。」

    豬?

    他怎麼又罵她。

    念清歌晃了晃小腳丫兒:「方纔我怕木蹄鞋的聲音太響驚醒了他,所以就把鞋子脫了,我以為你會誇我冰雪聰明的。」

    「誇你?」離辰逸挑眉反問,笑笑:「那我是豬嗎?」

    「」要不要這麼不留情面啊。

    她為了gou引皇上可是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地步了,做到了鞋可拋,腳不要的地步了,偏偏這個*王爺竟然罵她是豬。

    他才是豬,他九族都是豬。

    嘎——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

    九族都是豬,九族裡有皇上,太后,皇后之類的。

    老天爺啊,她膽兒也忒大了吧,連皇族的人都敢罵。

    拍了拍小胸脯,幸虧是在心裡偷偷罵的,要麼,非得落下一個辱罵皇家的罪名來。

    離辰逸的鼻子很是靈敏,走到一半,頓住腳步,問:「你吃東西了?」

    「」冷不丁一問,念清歌稍有些尷尬,但也不好矢口否認,只好點點頭:「吃了一塊兒糕點。」

    「你倒是餓不著自己。」離辰逸涼聲道:「你還真是豬。」

    又來?

    又罵她。

    他今兒個是罵她罵上癮了嗎?

    二人到了冷宮,離辰逸將她放下,耳尖兒微動,離辰逸迅速的摀住念清歌的嘴巴示意她噤聲,下巴朝木門處一挑,念清歌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心神領會。

    離辰逸的指尖並起,一抹銀白色的弱光一閃,一根銀針以迅而不及掩耳之速刺透了窗紙,只聽紙窗內的人一聲嗚咽便沒了聲音。

    用腳踹開木門,果不其然,白嬤嬤重重的身子倒在了地上,離辰逸厭惡的瞪了她一眼:「不要命的老東西,本性不改!」

    「王爺。」念清歌心裡一緊:「她看到了咱們,怎麼辦?」

    離辰逸面不改色,從容鎮定:「無妨,本王方才刺中的xue位能夠讓她明日什麼都記不起來。」

    聞言。

    念清歌呼出了一口氣,提在喉嚨口的心放了下來。

    弦月皎潔。

    離辰逸將白嬤嬤拖到了柴房後,用清水淨了手,濕噠噠的手毫不客氣的往念清歌的衣裳上抹。

    惹的念清歌連連後退,一臉嫌棄的看著他:「都多大了還這麼幼稚。」

    「本王喜歡,你能奈我何?」離辰逸賤兮兮的回了一句。

    「討厭。」念清歌看著自己潮乎乎的衣裳皺起了秀眉。

    離辰逸大咧咧的攬過她,指著天上的月兒,道:「清歌,你知道今晚這個月色適合做什麼嗎?」

    她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離辰逸戲謔的笑容一翹,附在她耳畔輕輕說:「適合偷qing。」

    他果然還是死性不改,還以為他會正兒八經的詩情畫意一把呢。

    念清歌一窘,心血來潮的來了一句,反問離辰逸:「王爺,你知道明日午時適合幹什麼嗎?」

    離辰逸沒料到她能對自己的話,不由得激起了他的興趣,對上她的美眸,問:「適合幹什麼?」

    她的手指繞著一根狗尾巴草,『啪』的一下鬆開,逕直朝冷宮裡走,甩了一句:「適合斬首示眾。」

    「哈哈哈哈」離辰逸爽朗的笑聲劃破了夜空,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一攔:「想不想試試?」

    念清歌搖頭拒絕:「我還沒活夠。」

    「本王活夠了。」離辰逸脫口而出。

    話落。

    便看到念清歌捂嘴『咯咯』的嘲笑著他。

    笑容絢爛,如雨後的彩虹,離辰逸有些失神,念清歌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輕咳了一聲,他又恢復了他不羈的性子:「得,能換美人一笑,也算是本王的能耐。」

    念清歌自動忽略了離辰逸的稱讚,拋了念大小姐和宮中妃嬪的嬌貴性子,坐在了冷宮門口的木檻上,雙手托著下巴望著天空。

    一入宮門深似海。

    入了皇宮好比是關在金絲籠裡的金雀。

    哦不,她只是一個關在鐵籠子裡的小家雀。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唉,也不知我爹爹怎樣了。」

    離辰逸心裡一虛,同她一齊坐下來,拍拍她的肩膀,給以寬慰:「念將軍那面你不必擔心,我派人照顧著,身體無恙。」

    聽及。

    念清歌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真的?我爹爹真的無恙?」

    大掌附上她的小手,眼底滿是真誠:「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念清歌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泛著純真的笑容。

    微風拂面。

    br/>

    離辰逸一掃衣擺,視線落在某處,忽而起身,將念清歌甩飛的木蹄鞋撿起來放在一邊,溫熱的大掌托過她的小腳,腳心衝著自己,細心體貼的將她腳下的小石子和灰塵一點點弄乾淨,這一舉動讓念清歌狠狠一震,急忙掙脫,無奈離辰逸的力道太大,她連一點縫隙也抓不到,只好作罷,小臉兒浮上了一抹紅暈:「王爺,我自己可以的。」

    「就你?」離辰逸稍有嫌棄,嘲諷道:「你的手臂短的連自己的腳趾頭都摸不到。」

    「」

    念清歌發現和離辰逸說話已經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噎死。

    但,心裡一打怵,還是悄悄的打量著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語:「我手臂挺長啊。」

    離辰逸清楚的聽到了她的碎碎念,嘴角一勾,手上的動作依然進行著,把她腳下的髒物全部弄乾淨後又替她把鞋子穿好。

    二人並肩齊坐,念清歌首先開口:「王爺,你成家了嗎?」

    「沒有。」

    「噢。」念清歌歎了一口氣,又問:「王爺,你有王妃嗎?」

    「」離辰逸冷眼瞅著她:「你是豬嗎?」

    差不多類似的問題還能換著花樣兒問兩遍,估計除了念清歌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今兒豬的上榜率很高啊。

    念清歌乾脆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半晌。

    離辰逸歪著頭,扯了扯她的髮絲:「你難道喜歡上本王了?」——

    第一萬更新完畢。

    中氍毹的讀音為:qu(二聲)shu(一聲)。意思是地毯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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