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笙簫契子 文 / 鎮山道人
琉凌子的攻勢不可小覷,此刻的我正如囊中之物,遙遙卻只數步,如秋風掃落葉,也似鐵馬踏冰河,更兼風捲殘雲之勢,水竟借火勢,火亦催水生,全無五行之道,更無相生相剋之理,急驅驅而來,縱生生移風,單只要我小命兒!
只那一刻,我看到了她臉上的狂傲。
心底突的來了氣兒,我吐出一口唾,衝她大吼道:「我黑娃子可沒那脆,你別小看我!」
口中道罷,便急扭動身子,只是鞭子卻緊,愈動愈勒,愈勒愈牢,更是痛,我強忍著,凝了胸中火兒,撩動頭頂花兒,磨動精氣神,發聲吼,三道力兒全聚於臂膀,見那水火強勢鋒利,已到跟前,我催了勁兒,竟如萬鈞壓頂,戰神附身,只一掙,鞭子牢牢的,卻也脫了半分兒,急騰得跳起,往後一翻,眼見得那道粗重無形流,直往身下過,早撂倒一片兒樹去,叢中卻似有大批野鬼惡靈一般,淒厲之聲不絕於耳,繞枝週身,不曾止一般,心底一驚,卻噓口氣兒。
再抬頭看時,依舊是藐視的目光兒,我看不慣,一邊兒掙她那啥琉璃鞭,一邊兒就問她:「你還有啥本事兒,儘管使來,可看我黑娃子,懼是不懼!」
她一陣笑,卻捂了嘴,眉頭微動,長髮輕飄,只那一霎,卻也看得我心裡一動,只數秒,重束了發,扎上釵,卻又變得凶暴相似,她執劍在手,以劍指我道:「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倒以為,以你那笨拙的動作,可躲得過我的水火符?」
心裡咯登一涼,敢情是讓著我來著,便不服氣的大吼道:「小女娃子,你又不比我大,幹啥非叫我小子,我本事兒也不輸於你,何必讓我,咱正經打一場,卻又如何?」
話剛說完,只一劍,劍氣出鞘,白茫茫一道光,卻登時化作條金蛇,直勾勾朝我逼近來!
眼見得厲害,忙躲了去,卻不及,袍子被割裂了開來,紐扣兒也掉了好幾顆去,一條縱深折斷傷,卻劃了臉,兀自流血不止,我抹了幾把,心中怒氣,騰騰的再按捺不住,手指了琉凌子去,只一急,卻攥成了拳兒,我衝她喝道:「你個黃毛丫頭,別欺人太甚,好好的打一場兒,卻是好,玩啥兒偷襲,不是英雄風範!」
她也怒起,又一劍揮來,這次做了防備,早躲個過,我正瞅她著呢,她卻手指我身,喝聲「起」,那鞭子跟受了召喚一般,倏忽一下兒離了身,往她手上去。
琉凌子握了鞭,重對我挑釁道:「你,也不過如此,若要你命兒,早時間便到了手,怎容得多言!」
我沒法子,口上的氣焰也滅了去,這女娃確實身藏手段,雖說儘是些治鬼的招兒,打起人來,卻也是不俗,逼得我很是退幾退,再者對起她來,我卻失了手段兒,招架都不住,已是不容還手!
心裡想著,嘴上卻是不服,我衝她喝道:「小丫頭,要來就來,怕你不成,我只取不得藥,便死了這兒罷!」一邊兒說著,又跳上前去,只等開打!
聽到這兒,琉凌子臉上表情變了幾變兒,很複雜,也形容不來,她喝一聲兒道:「慢著!」
我停了手兒,只看著她,且聽她有何話說兒,她張了嘴兒,語氣竟有些急,她問我:「玲兒在信裡只說了讓我帶你去取藥,是為誰取,我卻是不知道,莫不是玲兒出了事兒?」
我笑笑,原來這蛇蠍美人,竟也有溫情一面兒,我就問她:「是玲兒咋樣,不是又咋的?」
她只瞪了我,照舊是口出傷人,她就說:「戲弄我,你怕是找死!若是玲兒得病,只是耽誤不得,我即刻帶你去取,若是他人患病,與我何干,且和你磨上一磨,戲耍一番,你能奈我何!」
我也火大,衝上去,早被她一鞭掃翻,我一個快速起身,指著她喝道:「你這女娃,我看你年紀輕,也不想和你正經對來,你卻是不讓,只對玲兒溫馨,視他人生命如草芥,就算不是玲兒得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難道不知道兒?」
琉凌子笑,是冷笑,笑了一陣兒,她就歪著脖子跟我說:「照你這樣兒說,就不是她,那可笑話兒了,我琉凌子自打失去了親人,沒人再敢讓我留意一眼兒,關心一分兒,玲兒是我兒時玩伴,常照顧得我,我為她來,有何不可,單只她來,我倒是能讓則讓,其他人,生了我不喜,死了也不憂!」
我氣得無語,沒等她說完,上去就奪她的鞭子,兩個攪在一起,琉凌子為保銀花鞭,手只拔不得劍,一陣推搡,各在地上打滾,我與她各扯了半邊兒,用不得能力,只以蠻力相抗,她力氣兒沒我大,漸漸的乏了力兒。
琉璃鞭被我扯了過來,她只棄了,緊得去拔背上劍,早被我見了,急催了手中勁兒,凝了神兒,一鞭過去,卻個好,剛拔了個出,正纏著她那口松紋劍身。
她竟慌了!
我看得分明,前次還高傲冷血的琉凌子,現在竟一臉驚惶,似有點兒委屈,她想拔劍,卻是不敢,其中緣由,我倒是明白,銀花鞭正纏她劍身,劍身鋒利,凜著寒光,若是一劍疾出,劍氣破空,那根鞭怕只是不保!
突然得意了,我衝她調侃道:「咋著,你倒是拔啊,看咱倆誰厲害?」
琉凌子恨得牙癢癢,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那只拔劍的手卻也暗自攥成了小拳頭,僵持半刻,她對我胡亂嚷嚷道:「你別欺負人!」
我就拿手指她,趾高氣揚的說道:「我就欺負你了,咋著,你倒是來對付我,咱求之不得!」
正得瑟著,不料下一刻,我的下巴都快驚的脫臼了,好一個琉凌子,她竟未動劍身,直取了劍鞘,整口松紋劍朝我扔了過來!
我知道,她動氣兒了,可心裡,也是萬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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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就在這時,琉凌子開了口,雖是依舊蠻橫,卻也聽出了一絲兒渴求,只聽她說:「你要我東西,就都拿去,不跟你爭,可你真給弄壞了,我非殺你不可!」
只笑了笑,接過那口劍,我鬆了銀花鞭,想繞腰間,卻自和她比不得,鬆垮垮的,也不好系,依舊拿著,劍卻拿在右手,我犯了愁,這樣兒下去,可靈活不來,要真打起來,兩把武器,卻也不好使!
我就取笑她說:「好你個女娃,渾身兵器都沒了,還想和我打嗎,趁早投了降,帶我上到祁連山去,取了藥之後,咱們交個朋友,卻也好!」
她冷哼一聲兒道:「你以為這樣兒就贏了我嗎,太小看我了!叫你看我秘術,笙簫契!」剛說完,嘴裡念訣,一手拈指,另一手去了耳邊,這才看到,一條耳墜,無色方形,被她取了來,放在手心,再以拈指之手,就著一戳,登時泛起藍光,神采奕奕,再看她嘴邊一抹笑,擴展了開來!
琉凌子正在眼前,卻無聲無息的沒了,消失了,跟鬼魅一般,就那麼數秒,或許只是一秒,天,黑了下來,霧,起了來,風,也刮了滿空,整個空間黑壓壓一片兒,眼前模糊了場景,身邊儘是嘶叫和長吼,黑暗之中,一隻隻綠色的眼睛冒了出來,一隻,兩隻,慢慢兒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茫茫中,似乎隱藏著眾多的敵人!
我一急,覺著大事兒不妙,急棄了銀花鞭和松紋劍,閉了眼兒,祭起心視鏡,果是好用,眼前的一切豁然明朗了起來!
還沒看著東西,不知道從哪兒一鞭子打來,正中我眼睛,雖是閉著,終是疼,快疼死我去,只倒了地兒,在地上打滾,兩隻手捧著眼睛,嘴裡也不停的叫喚著!
不知道被啥東西咬了一口兒,手突然的一下劇痛,急縮了回來,腿部又被咬了,只覺著一兩坨肉,硬生生被叼了去,疼的滿地打滾,越來越多的東西咬了我,渾身疼得鑽心,卻也似麻木了,躺了那兒沒動!
忽然,琉凌子的聲音傳了來!
好像就在耳邊,她一陣哈哈大笑,笑完問我:「怎麼樣,這招還算湊合吧,我的這些個嬌寵,都夠給你使喚著了,別指望用什麼對視鏡,用了之後,你也不是我對手!」
我恨得要死,可想起在水窩子卜天蓋子裡受的那些個苦,心說,這個算啥,比不上十分之一,我急打了個滾兒,一個起身,任那些東西咬著,兩隻手在地兒上探來探去。
眼睛一陣痛,卻也睜不開,我就胡亂的摸索,心裡卻陡然一涼,銀花鞭和松紋劍,都不在了!
鐵定是被琉凌子收了回去!
這下我真手無寸鐵,那些東西卻緊追著我不放,上下其口,咬得痛不欲生,一腳踢去,卻是個空,明明在後頭,攻擊它,卻也跟霧氣一般,散了開去,終是束手無策!
正急著,我催動三花聚頂,想依靠神功之力,減少些許痛苦,不料還沒動作,又是一鞭來,正打著我胸口,噴一口血,往後倒去!
兀自倒了地兒上,心說完了完了,這下可真完了,心裡就那麼想著,這次不被打死,也要被咬死了。
不知道咋的,卻好像沒再痛,我動了動,這才發現,渾身上下動不了!
我又被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