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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骨朵 文 / 即墨涼

    時夏節是真的感受到眉江影的改變,這個孩子雖然還是沉默,但是不再尖刻和陰鬱,偶爾也會對他們笑一下了。時夏節對她的轉變感到很意外,但又想想,也該是了吧,眉江影都這麼大了,該是懂事的時候了。

    白天的時候買了很多的好吃的,她平時很節省,不會給孩子買什麼零食,這次去超市也買了很多。

    眉江影晚上回來的,一覺睡到了中午。醒過來的時候君以輕正在看電視,君以輕看她睡意朦朧的,頭髮還是亂散的。

    「去洗洗吧,我給你弄東西吃。」

    君以輕開了冰箱,冰箱那嗡嗡的聲音瞬間充斥耳膜,掩蓋了很多聲音。煎一個雞蛋,蒸一個麵包,再倒一杯酸奶。水果也洗乾淨了,放在果盤裡。然後再倒一杯早就準備好的溫水。

    眉江影出來的時候後伸了個懶腰,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陽光的照耀下,朦朧令人遐想。

    「這次能在家裡住整個假期嗎?」

    眉江影先喝了水,說:「應該可以吧,他們那邊有事會給家裡打電話的。」

    君以輕看著眉江影吃東西,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就像李墨周見到她一樣的模樣,含春帶笑。

    眉江影看了她一眼,就感覺臉上一熱,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出來呢。

    「你那邊的兼職工作忙嗎?你半工半讀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吧。」君以輕說。

    「還行,工作不是很忙,就是熬時間的。」眉江影說。

    「工資就留著,我聽說美院的開銷很大呢。自己留著花,別給叔叔了。」君以輕戲笑著說。

    眉江影也笑了。

    「聽說你跟李墨周交往了,還不錯吧?」

    君以輕想了一下,不知道眉江影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跟李墨周分手了嗎?

    「啊……嗯,他人很好的。」君以輕回道。

    眉江影沒有再問別的話了。

    「好就好。」

    下午,眉江影在臥室裡畫畫,提起筆來竟然也不知道該畫什麼。君以輕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耳朵卻一直注意著臥室的聲音。

    眉江影放下筆,走過來,看了她一會兒問道:「你過來做我的模特吧。」

    「啊?我不會啊。」

    「沒有什麼不會的,坐在那裡就可以了。」眉江影過去拉起她的手。

    手掌的溫度就這樣傳過來,盛夏裡的溫暖是不是多餘了呢?

    君以輕被眉江影按在椅子上,說:「就這樣坐著。」

    君以輕不太自在的,動了一下,說:「這樣有什麼好畫的?」

    眉江影說:「rose也不過是脫光了躺在椅子上麼,可是美的不可方物。要不,你也脫光了讓我畫?」

    君以輕臉上一紅,嗔道:「別開玩笑了。」

    眉江影對她笑了,然後臉就掩藏在了畫板後面,所以君以輕沒有看到眉江影的臉紅。

    倒底是有改變,還知道開玩笑了。

    眉江影抬頭看她,不,是觀察她,她的髮絲,她的稜角,她眉眼間的風情,她嘴邊的微笑,開的耳垂,被長髮絲騷擾的脖頸,從衣領露出的鎖骨……一點一滴都不漏,好似要將她的魂魄也畫出來。

    眉江影從來沒有這樣放肆的看著君以輕,以前是不屑,後來是不敢,最後是不忍。這樣的看著,可以記著一輩子的。

    君以輕也無法閃躲,感覺自己真的被扒光了一樣,或者說,還不如光著被她畫呢,好過現在這樣的煎熬。

    眉江影畫了不長時間就大好基礎了,君以輕坐的腰都酸了。她不懂畫,也不知道什麼好或者不好,也只是單純的喜歡眉江影給她畫的畫像。

    好壞不知道,但是用沒用心是能看出來的。

    「這幅畫給我吧。」

    「不行。」

    「為什麼?我是模特,有權利要。」

    「可是你沒付錢。」

    「連你姐也要收錢的嗎?」

    眉江影收起畫筆,說:「當然了,親兄弟明算賬。」

    君以輕蹙眉:「哪有這樣的。你要多少錢?」

    眉江影其實是想上色的,可是又不敢下手,怕壞了這幅畫。說:「你付不起。」

    「又不是畫家,買幅畫還要天價啊?也沒聽說哪個大畫家賣畫給親人的。」君以輕不滿的嘟囔著。

    「我可不是畫家,我以後要做個商人。」

    商人,付出就必須要回報。

    那天晚上,眉長勝喝多了,說了很多以前的事。說了眉江影,說知道自己對她不夠關心,但是自己心裡還是愛她的。現在好了,眉江影也長大懂事了。然後又說了好多感慨的事,說了很多自己的苦處。

    眉江影沒什麼表示,就是安靜的聽著。

    難處,每個人都有吧。眉江影現在不恨他,她現在誰都不恨,但是對他們也沒辦法愛的起來,或許自己的心結仍舊沒解開。眉江影不強迫自己的一定接受什麼,對她來說挺無所謂的。看著眉長勝吐苦水,自己心裡也有點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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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以輕還是安靜的不說話,時夏節幫著眉長勝說了幾句話。眉江影對她笑了笑。

    晚上睡覺的時候君以輕還是沒說什麼,這些心結還是交給時間吧。她不想讓眉江影強迫的接受什麼,只要她心裡還有這個家就行。

    兩個已經長大的女孩子,半年多沒有見面,再躺在一張床上,聽到空調聲音嗡嗡嗡的響,慢慢的睡著了。

    君以輕的學校學生會找她回學校開會,君以輕也不知道學生會是抽了什麼風,暑假的時候叫人回去開會。車上就碰到了李墨周,他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兩個人正好是鄰座,君以輕有些尷尬的坐過去。李墨周看到車站裡面有眉江影的身影。

    「眉江影回來了?」李墨周開口問。

    「嗯,是的。」

    李墨周肯定眉江影也看到他了。

    君以輕有點暈車,開車後就睡著了。李墨周的肩膀借她用,沉默了一路,也難受了一路。

    到了學校天都黑了,回宿舍君以輕打電話給家裡報平安,是眉江影接的。

    第二天開會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學生會主席和副主席就迎新會的安排打起來了。對君以輕來說真是個無聊的事,她居然因為這個無聊的事坐了四個小時的車趕回來。

    他們開了學也才是大二的學生,在學生會裡也說不上話的,為什麼要叫他們回來?

    李墨周小聲說:「估計是要重點』培養』我們了。」

    君以輕不感興趣,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可以不可以選擇退出學生會呢?她還是覺得回家跟眉江影討論「買畫」的事比較重要。

    君以輕要回家。

    李墨周不理解了,在開完會的時候挽留她說:「不管怎麼樣,這對你以後的前途有好處的。」

    君以輕想了想,也忍下來了。但還是不滿意,他兩個人大家怎麼還強制叫人回來圍觀啊?

    眉江影打電話來說,時夏節問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君以輕自己也不知道,誰知道那兩個神經病什麼時候能夠打完架呢。

    結果第二天還是沒有任何進度,學生會主席和副主席兩個人吵的那叫一個激動,把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全扯出來了,場面那叫一個「美妙」。君以輕翻白眼,收拾了東西就要走。

    李墨周拉住她說:「算了吧。」

    君以輕說:「沒法忍了。」

    君以輕真的要回家了,李墨週一直追到了校門口,說:「我送你吧。」

    兩個人在馬路上走了好一陣兒,君以輕知道他是有話要問的。

    李墨周說:「你還有喜歡的人嗎?」

    君以輕搖搖頭。

    李墨周也不敢看她,心被吊在嗓子裡,陽光炙烤著眼睛,有些暈。

    「那個……君以輕,你沒有喜歡的人,能不能就試著喜歡我呢?」

    君以輕腳下一頓,還是堅持向前走,說:「對不起,我不能……」

    「我知道!」李墨周搶過話,說:「我知道我不是最優秀的,不是最好的。但是我自信我肯定是對你最好的人,既然你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你就考慮一下喜歡我好麼?我們在一起時間也夠長的,你很瞭解我的……我的為人,以後肯定會對你好。」

    出租車來了,李墨周擺手,讓車停在身前,給君以輕開了車門,說:「好吧?」

    李墨周對她很好,君以輕很早就知道了。君以輕把車門關上,對師傅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對李墨周說:「我知道你對我好,也確實這麼多年來再沒有別人對我像你這樣了。可是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我欺騙自己不要緊,但是我不能騙你的。」

    「就是因為你對我好,我才更不應該騙你。我現在不喜歡你,也沒有喜歡的人,我不想等到哪一天我喜歡的人出現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呢?這句話我應該早點說的,起碼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了。」

    李墨周眼睛紅了,他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說:「我一點都不在乎。」

    君以輕知道再說也沒用了。有些錯誤一旦縱容,想要挽回真的不容易。

    君以輕回到家,眉江影正在看看她的畫像。抬頭看見她回來了,眉江影對她笑了笑,問:「怎麼也不說聲,我去接你?」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君以輕放下包,說:「以後都不想再管了,那些人真夠無聊的。」

    「哈哈。那你也不跟李墨周單獨約會兩天,李墨周都沒留你嗎?」眉江影的眼睛一直盯著畫,看似無心的說了那麼一句。

    君以輕輕聲笑了兩聲說:「媽呢?」

    「陪奶奶下樓散步了。」眉江影也無意接續糾纏這個問題。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聽還是不想聽,可總也管不住先要去問。

    君以輕覺得自己沒有去考電影學院真是可惜,她明明知道眉江影喜歡自己,還裝的跟沒事人一樣。君以輕不知道跟自己喜歡的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不能觸碰是什麼感覺,會不會像有千萬螞蟻爬在身上呢?

    君以輕每次都會趁著眉江影睡熟後偷偷看她,握著她的手。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的傾向呢?小時候被她欺負的那麼慘,還一直對她好,自己都解釋不出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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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是小時候每次看到眉江影在家裡落寞的樣子都很著急,很想對她說,沒關係,有姐姐在。

    眉江影的奶奶又住院了,時夏節忙著照顧她,送飯的事就交給君以輕和眉江影了。眉江影在醫院裡,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也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死,或者不死,好像都是跟自己沒有太多關係的人。

    沒幾天眉江影就要回學校了,君以輕在機場再次看到遠走的眉江影。第一次送走她,就看到了一個王緘,那這次呢?

    眉江影把那副畫也背走了,倒底還是沒有「賣」給她。

    再次回到學校,李墨周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聽說他跟別的女孩子攪和在一起了。偶爾能看到李墨周,人都變得頹廢了不少。

    突然就想到眉江影了,她在一份自以為無望的愛情中掙扎,可是沒有墮落,反而變得越來越好。對於這點,君以輕很高興,她沒有真的廢了自己。

    開學之後又是軍訓,看著操場上那些新學生,不可否認自己心裡有些幸災樂禍了,哎呀,總算輪到你們了!

    十一假,君以輕提前打電話問眉江影能不能回來。王緘說要去旅遊,要眉江影陪著,副館長立馬把「出差費」給到她手裡。

    眉江影說:「不行,要陪著王緘出去玩。算是公款旅遊吧。」

    君以輕這邊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說:「嗯,那好吧。我告訴叔叔一聲。」

    眉江影掛了電話也沒有聽出來君以輕口氣的奇怪之處。也是,心裡已經放棄了,自然不會再揪著細節了。

    君以輕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眉江影以前說過,她不會說出來,以後也許就愛上別人了。

    自己的東西,這是弄丟了還是被搶走了?

    掛上電話後君以輕愣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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