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發芽 文 / 即墨涼
初中的時候網吧開始興起了，眉江影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網絡上的人網絡上的事，都充滿著她的大腦，讓她對世界的認知更加豐富，也讓她的成績變得更加渺小。
眉江影認識了混跡在網吧裡的不算良的社會青年，那些人總在學校外面等著眉江影放學，然後他們一起去了別的地方，總之就是不回家。君以輕每次看到這些人的時候都會皺眉，眉江影雖然看到她了，但是也不搭理她。各走各的，眉長勝現在都不管她了，誰還有資格管她呢？
再說，她眉江影在那個家裡都是多餘的，幹嘛要那麼早回去遭人嫌棄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叛逆期吧。
君以輕有一次找過眉江影說過這件事，眉江影不想搭理她，可是眉江影也忘了這麼多年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在長大，君以輕也在長大。
君以輕就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到學校後面。眉江影被她一抓，明顯愣住了，沒想到君以輕敢這麼對她了。
眉江影不自在的甩開她的手，說：「你幹什麼！」
君以輕皺著眉頭，鄭重其事的跟她說：「你不能再跟那些人來往了，他們不是好人。你會學壞的。」
那口氣那表情，用眉江影的一個大哥的話說是：「真是讓人厭煩的說教。」
眉江影嘲笑她，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要回教室。君以輕拉住她，說：「你聽沒聽見！你要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就告訴叔叔了。」
眉江影一點也不在乎的說：「說就說唄，大不了就是被揍一頓。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影，你要聽話，這是為你好。」
眉江影還是無所謂的樣子，說：「那就謝謝你了。」
君以輕咬著下嘴唇，眉江影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跟想像當中的不一樣。
君以輕瞪著她一會兒，說：「如果你要再跟他們混在一起，我就不給你零花錢了。」
眉江影想到之後的拮据，真的有點猶豫了。但是氣勢上她不想輸，說：「你隨便。跟我說幹什麼。」
君以輕拉住她，態度立馬就軟化了，說：「小影，你聽話。」
眉江影白眼，以為她還能堅持下去呢，結果這麼沒意思。甩開她的手，眉江影就回教室了。
眉長勝的工作越來越忙，時夏節左右考慮之下，放棄了晉陞的機會。眉長勝說：「沒關係的，如果你想好好工作，我這邊也盡量照顧到家裡。」
時夏節還是選擇以家庭為重了。眉長勝的媽媽現在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但是也沒有忘記催著時夏節再要個孩子，這點眉長勝做的就很好，他直接就跟他媽說不想再要孩子了，他是被眉江影傷透了。他想不明白眉江影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時夏節這也才緩過來對眉江影的偏見，偶爾也關心她一兩句話了。但是時間已經這麼久了，眉江影早就習慣了獨處和躲避他們，就算時夏節問她，她也是沉默或者「哦啊」的隨口應付。
心防越來越重，時夏節也沒有時間去破解了。
君以輕平時看起來們不做聲，但是她去一直是最關心眉江影的人。她就是為了眉長勝也想要看好眉江影，所以她的零花錢是減半的，另一半都給了眉江影。
眉江影也不拒接，她現在正好是缺錢的時候。眉江影在網吧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畫畫的，但是混的很差。眉江影說她可以給他一點錢，希望他能教她畫畫。
男人現在找工作四處碰壁，反正沒事，而且他的朋友也跟眉江影是點頭之交，教就教吧。但是畫畫的工具男人可不提供，而那些東西對眉江影來說又很費錢，如果買了畫具，她就沒什麼錢吃飯了。
所以君以輕的「救濟」眉江影來者不拒。
相對的君以輕很奇怪眉江影的錢為什麼花的這麼快，才幾天的時候就能看出她沒錢了。君以輕實在忍不住了，有一天放學後跟蹤眉江影。
君以輕跟著眉江影他們還沒有看出什麼，結果自己就遭到了幾個痞子的糾纏。
這些痞子也都是二十郎當歲，自己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錢花就去威脅一些初中生，讓他們供錢。有一陣警察集中清理了一批，但總有漏網的。
君以輕抱著自己的書包不讓他們拿走。「不准碰我，我……我報警了！」
小痞子們怎麼可能被嚇住，不過倒是遇到了一個各種意義上的雛兒。一看她就單純的不行，這種小姑娘最好收拾了。
眉江影那天本來已經走遠了，忽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教室裡，又折返回來，然後看到了這個場景。眉江影不耐煩的看了他們一眼，真是白癡，拿出那副被人欺負的表情，只會讓人更加放肆的。
眉江影本來是不想管的，讓她記住教訓也挺好的。眉江影從一個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走過去，聽到君以輕說：「不准拿！給我！」
眉江影看過去，君以輕正在跟那些人搶自己的書包。從聲音能聽得出來她已經哭了。
眉江影有點煩躁，這個蠢貨。
「喂！你們幹什麼？」眉江影也痞痞的站在那裡，如果不是個女的，估計也就跟這些痞子是一樣的了。
君以輕看到是她，說：「小影，你快走啊！」
眉江影無視她，如果她們不是認識的話，她才懶得管呢。這會兒是在跟她演狗血劇嗎？
那
些小痞子裡還真的有認識眉江影的，說：「拿了錢，分你一份。」
眉江影翻白眼，說：「她身上能有五塊錢那都是多的，再分我一份，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勁兒，一人就幾毛錢？」
這些人不信，眉江影拿過君以輕的書包，往地上一倒，還真的就扒拉出來五塊錢來。眉江影看他們還是不信的樣子，就親手搜了君以輕的身，君以輕愣愣的站著，任眉江影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然後眉江影在她的褲兜裡摸到了一張紙，眉江影不敢確定是不是錢，然後收回手。
「看，什麼都沒有。」
幾個小痞子還是不信，想動手搜君以輕。那眼神已經暴露出來了，君以輕嚇的本能躲在眉江影身後。
眉江影瞇了瞇眼睛，說：「怎麼，想從搶劫變成□□？你們有這功夫再去攔幾個人都行了。」
這幾個人還是不想放棄，有時候人的執念真是奇怪。眉江影想想如果他們真的還堅持的話就把錢給他們算了。
「那讓她給我搜一下，確實沒有，我們就走。」領頭的說。
眉江影喝聲道：「你們別太得瑟了啊！差不多就行了。」
「盯了她好幾天了，要是沒拿點東西走，你說能行嗎？」
眉江影慢慢的將君以輕藏在身後，不讓她露面，說：「你們也真行，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就跟蹤了一個窮鬼。我要有你們這個時間早就換人了，也不看看她平時花不花錢。」
領頭的那個人還是沒說話，眉江影說：「今天算是給我個面子，等週末我請你們去宋哥那裡打球。」
聽到宋哥，這幾個人也軟下來了。
「行，那今天就給你這個面子。你別忘了就行。」
「那肯定不能的。」其實眉江影根本不認識宋哥，是教她畫畫的男人認識的。聽說宋哥在這一帶都吃的開，忽然就想到了。還好是真的好用。
看到那些人都走了，君以輕放心下來，隨後又緊張的問：「你剛剛說的宋哥什麼的，是誰？」君以輕真的擔心她認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能救你的人。」眉江影自己都不知道宋哥是什麼人。「你一個人不回家，走這兒幹什麼？」
君以輕蹲下去收拾東西，說：「我……」
「你跟蹤我？」
君以輕不會撒謊，只能沉默。
眉江影頓時就火了，在她面前踹飛了她的筆袋，冷著臉說：「誰讓你跟蹤我的？你海水喝多了閒大了是不是？」說完就走，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再對她說：「你別再多管閒事了！就算你拿我爸當自己的爸，那也是你們的事。別管我！」
君以輕站在那裡，看著眉江影走了。
或許是眉江影嚇到了君以輕，那之後君以輕確實沒有再跟著眉江影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眉長勝又沒見到眉江影，臉色不大好看，眉頭微皺，只喘了口重氣。時夏節也無奈。
君以輕想也沒想就說：「我今天在學校裡遇到小影，她說她放學後都是要去學東西的。」
學什麼？真的那麼用功至於成績總是低空盤旋嗎？結果君以輕第一次的謊話就給了眉江影，還一下就被識破了。
那天晚上，眉長勝特意在客廳裡看電視，沒有去準備工作上的事，就為了等眉江影。眉江影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了，眉長勝看著時間眉頭緊皺。
眉江影看到客廳的眉長勝顯然愣了一下，然後無意識的向後躲了一下，看她爸也沒別的意思，就脫鞋近屋了。
眉長勝是很氣憤的，但是注意到眉江影向後躲的動作，又生生的將火氣壓下來了。在客廳裡緩了一會兒，眉長勝敲了敲眉江影的房門，推開門，眉江影戒備的看著他，手裡緊緊握著書包。看到這眉長勝的怒火就壓不住了，對她吼道：「你要是覺得這個家不好，就滾！」
眉江影被罵的很委屈，她都已經盡量不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也避開他們活動的範圍，這樣的都要被罵？
君以輕當然知道是為什麼，她趕緊跑過來，張了幾次口才說：「叔叔不是那個意思，他……」
眉江影斜了她一眼，君以輕就閉嘴了。
「爛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