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六章 遲來的邀請 文 / 雨格子
跡部的私人豪宅位於東京頂級權貴居住的雲海,說是雲海並不是真指居於雲端之上,而是因為這裡地勢高,從這裡抬眸向遠望去,甚至能俯瞰小半個東京,真正的居高臨下,抵臨雲端,所以才稱之為雲海。
想要居住於此不僅要有富可敵國的財力,還必須擁有一定的權勢。能在寸土寸金的繁華東京享用這份尊崇之地的只有寥寥一小部分權貴,這是真正的帝王級享受!
千眷看著周圍秀麗風景,感受這份寧靜清幽,不由舒緩了呼吸,閉上了雙眼,內心感歎跡部果然很會享受,看到眼前這一切多少也能理解他那副天上天下唯吾獨尊的帝王脾氣是怎麼養出來的了。
行走在她身旁的忍足輕抬手臂看了眼腕表,上面的時間距離剛才早已超過半小時,過了跡部的限定,但他並沒有出聲催促千眷加快腳步,只是不動聲色地放緩步子,配合著她的步伐在跡部家前園慢慢走著。
兩鬢斑白,姿勢著裝一絲不苟的老管家立於別墅正門,向著緩緩走來的千眷和忍足行了個完美的躬身禮,「兩位請隨我來,少爺在書房等你們。」
跟著老管家緩步前行,一路感受到的除了尊貴奢華,就是華麗張揚,宅邸內的每一處裝飾,每一個細節無不彰顯出主人的高尚品味以及高傲性格。
「叩叩叩。」三聲清脆的敲門聲讓跡部的視線從書桌上移開,淡淡看向門口,「進來。」
毫無意外地看到走進書房的千眷和緊隨其後的忍足,目光在那纏著繃帶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後,上移到某人的臉上。
不復先前的極端劇烈,此刻的她很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過分,猶如波瀾不起的一潭死水,在她身上,跡部感覺不到曾經見面時的那份優雅溫和,從容自信,更是少了某種灼熱閃光的強烈意念。
千眷看向不遠處的跡部平淡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
「先坐吧。」跡部眉峰微挑,略微不悅地看著那個直接杵在門口,似乎連多一秒都懶得停留的身影,沒有直接回答。
抱著盡快了事的心態,千眷走進書房,隨意在待客用的古典布藝沙發上坐了下來,忍足隨後坐在旁邊的另一張沙發上。
看著入座的兩人,侍立於門口的管家禮貌詢問,「請問這位小姐您是需要紅茶還是咖啡,或者是其他什麼飲品?」
「給我杯汀布拉。」其實比起咖啡千眷更喜歡寧人心肺的紅茶,之所以近幾個月來都在喝咖啡,主要還是為了提神,而不是因為她喜歡喝。
得到千眷的注問,管家目光轉向忍足,「侑士少爺還是喝努沃勒埃利耶嗎?」
忍足半倚在沙發上,懶懶開口,「嗯,努沃就好。」
紅茶不一會就送到,千眷端過茶盤淺淺抿了一口,口感爽口柔和,帶著淡淡的花香,汀布拉一如既往的寧人心肺。
不得不說,跡部的管家紅茶泡得不錯,雖說汀布拉較其他紅茶而言澀味要少許多,口感也較為柔和,可手藝的不同還是能泡出不同效果,比如她手中的這杯紅茶,茶中的那份苦澀幾乎完全被隱藏在清甜的花香之下,泡茶功夫屬於上品,千眷隨意在心裡給這杯紅茶打著分。
在這片茶香四溢的安靜寧和中,跡部忽然開口,「你制訂的那份菜單本大爺已經看過了。」
千眷一愣,略微抬頭,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然後?」
「很不錯。」跡部唇角微勾,毫不吝嗇地給予讚揚。
她的心中劃過一絲苦澀與無奈,畢竟是她費勁心力完成的,若說到價值,恐怕沒人比她更清楚,可是再好又能如何呢?已經派不上任何用場。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千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落寞。
跡部眸光鋒凝,語調鄭重,直接切入主題,「本大爺想請你出任冰帝網球社的經理,負責正選的訓練指導以及戰術擬定。」
千眷端著茶盤的手猛地一顫,杯中色澤鮮紅的茶水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起來,波光浮動,猶如那浮沉不定,飄渺難以捉摸的命運一般。
太嘲諷了,真是太嘲諷了!錯局何至於錯到如此!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她情願自己剛才沒聽到那些話!
若是在半個月前,她會為跡部這句話而感到開心和放鬆,畢竟任務終於有了起色,進入了正題,只要肯給她機會,她就必定會用盡心力。
可如今!這句話就像是狠狠紮在她絕望之上的一柄利劍!鋒銳冰冷!再一次撕扯攪動著她那被絕望啃噬得殘破不堪的心靈!
不知道的時候她可以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將這份絕望當做命運的冷酷。
可現在!她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偏離半分!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她必須迎面承受來自命運的濃濃嘲諷以及那森森惡意!
跡部感覺到千眷原本平靜的氣息,隨著他那句話乍然冰冷絮亂起來,幽靜的眸底不由閃過一抹深凝。
這難道不是她的意願?她上次的意思很明確,她想涉足冰帝網球社,擔負正選隊員的訓練計劃,他剛才那句話分明已經實現了她的意願,可她為什麼還會有這種表現?這不是高興,而像是崩潰!
原本優雅半倚在沙發上靜靜聽著兩人談話的侑士亦是直起身子看向千眷,狹長魅惑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暗紫色的漂亮雙眸中幽光閃爍,明滅不定。
許久,千眷緩緩開口,聲音中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多謝你的好意,我曾經是想插手冰帝網球社,不過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跡部眉峰高高挑起,眸光攝人,語調微抬,「沒必要,啊嗯?」
「雖然這麼說有點戳你們痛腳的嫌疑,但冰帝輸掉了今天的比賽,止步於全國大賽,我已經沒有必要再參與進現在的冰帝了。」完全無視跡部身上散發出攝入威壓,千眷的語氣依然平緩。
「哈哈……」聽完千眷的話跡部陡然笑了起來,眼前這傢伙說話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甚至比起奉行『敗者淘汰』制度的冰帝還要嚴苛幾分,她的話還真是戳到他的痛腳了。
之前他還覺得她的目標可能是正選中的某個人,所以才執念頗深,不遺餘力地想要參與進來,如今看來他的猜測似乎錯得厲害。
她的目標是冰帝的全國優勝,可是冰帝的優勝於她又有什麼關係?而且在面對冰帝關東大賽失利這件事上,她的反應也太過激了,輸的分明是他們,為什麼她表現得比他們還無法接受,那種態度近乎於絕望。
跡部眸中微光閃爍,略微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冰帝的全國大賽優勝?」
「抱歉,這個我不能說。」淡淡地掃了跡部一眼,她又低下頭盯著杯中圈圈旋轉的茶水。
當初講解規則的時候它就說得很清楚,不得使用任何手段向外人透露遊戲的事情,比如提及任務的存在,神的存在,遊戲的存在,諸如此類的種種都是違反規則的。如若敢洩露,系統將會徹徹底底毫不留情地執行鐵血手段,抹殺玩家的存在,消除這個世界所有人與她相關的記憶,如此一來,自然也不存在洩密一說。
當然,從先前她和那個銀髮少女可以隨意地聊任務相關的話題來看,這種保密規則對於玩家之間是例外的。
想來也是,畢竟兩人都攜帶監督輔助程序,同樣是這個遊戲的知情者,參與者,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好保密的?
跡部略微思索,眸光微凝,尖銳地掐中她話中的某個用詞,「是不能說,而不是不想說對嗎,嗯?」
千眷身子凝頓了一瞬,下一秒她點了點頭,「對,只是不能說。」
「好吧,既然不能說,本大爺也不會逼你,這樣吧,本大爺批准你用寫的,這樣就沒問題了吧,啊嗯?」
「噗嗤。」某位關西狼突然忍不住笑出聲,這不是偷換概念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小景耍賴皮,真是十分罕見的景象。
「不能寫,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別問了。」千眷額頭上頓時出現幾道黑線,心裡默默吐槽,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跡部嗎?這不是耍賴嗎,他一定是剛才吃了不好的東西……
耍賴的某只依舊一臉高傲,完全沒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丁點不好意思,見套不出話來,他只好換了話題,「嗯哼,如果本大爺說冰帝能拿到全國大賽的出場門票呢?」
他的話宛如一道雷光直直擊中千眷,在她死寂的眸中燃起了一點微光,她猛地抬頭看向跡部,「你說真的?」
跡部不悅地挑起一邊眉毛,「你是在懷疑本大爺?」
後者沒有接話,而是繼續追問,「哪裡來的出賽權?冰帝可參加不了關東大賽的敗者復活賽。」
跡部掃了她一眼,換了個姿勢,舒服地靠向柔軟的椅背後,才不緊不忙地說道,「是東道主的出賽權,主辦方手中有一個全國大賽的推薦名額。」
千眷一瞬不瞬地盯著跡部,眸中那點微光星星點點燎原擴大,「你能拿到?」
似乎對某人的態度變化很滿意,他唇角微勾,以一種睥睨天下,傲然囂張的語調說道,「那是當然,你以為本大爺是誰?本大爺可是無所不能的君王!」
跡部擲地有聲的話語仿若驚雷般在千眷的腦中炸響,讓她不由得微微顫抖,手中一直端著的茶杯不時與下方的茶碟輕撞,發出陣陣不安定的清脆淺鳴,猶如她此刻波瀾起伏的心情。
看來她被判的不是死緩,而是她的任務還沒有失敗,所以抹殺命令才遲遲沒有下達,本來已經徹底在她心中消失的希望之火藉由跡部驚雷般的話語重新點燃壯大,瞬間衝破了她心底層層束縛的絕望枷鎖。
在希望之下是難掩的後怕之情,如果她沒有來這裡,如果她繼續逃避自暴自棄的話,那等待她的就將是任務真正的失敗,而且是她親手導致的失敗,光是想想那樣的終焉光景就不由讓她心底的寒意又深了一層,之前麻木赴死的覺悟蕩然無存。
原來她並不是不害怕死,她也是如此脆弱,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不斷呼喊,那道聲音愈來愈烈,充斥她的心中,她的腦海,那道聲音說,我想活下去!
迴響於室內的叮噹清響,最終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止住,忍足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她不斷顫抖的手背之上,同時接過她手中的茶具放在茶几上,低沉磁性的嗓音柔和得像是在催眠,「千桑,沒事了。」
千眷回過神來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忍足,苦笑了一下說道,「謝謝。」
忍足並沒有詢問她為什麼只是聽到這個消息態度就急劇變化的原因,剛才她也說過這件事不能說,或許這涉及到某個她不想讓人碰觸的秘密,他自然不可能強行去問。
等到千眷情緒穩定一些,身體漸漸停止了顫抖後,忍足才移開自己的手。
對於這一切變化跡部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疑問,沒有催促,也沒有打斷。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冰帝能拿到出場門票,並不是如你所說的無緣於全國大賽,所以本大爺再問一次,你是否有意願成為冰帝的網球經理?啊嗯?」
機會又再一次出現,這一次無論再發生任何事情,任何挫折她也不會退卻!不會屈服!
那名少女唇角微勾,帶出了柔和淺笑,她優雅起身右手撫胸向著跡部的方向微微一鞠,低緩的語聲鄭重堅定,她說,「萬分榮幸。」
跡部沒有再多問千眷為何執著於讓冰帝獲得全國大賽優勝的原因,他想帶領冰帝獲勝,而她想要完成任務,兩者的目標完全一致,於是兩人就這麼維持著奇妙的平衡,誰也不主動去碰觸那個禁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