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聲聲質問 文 / 雨格子
距離先前比賽場地不遠的圍欄道路上有道奇怪的景象,有位少女保持砸著鐵絲網的姿勢神遊,從血跡斑駁的鐵絲網和她腳底匯聚的一汪血色水窪不難看出她手受了傷。
此時距離比賽結束並未過去多久,周圍有不少準備離開的觀眾注意到這個少女,有人漠然無視,有人一臉驚訝,有人小聲議論,有人懷抱看戲的目光,也有人想上前幫忙。
只是這些人最後都沒敢過多停留,因為少女身上散發著森森寒意,光是靠近彷彿都會被凍傷,人類對危險的感知是很敏銳的,覺得危險的事物,他們一般不會靠近,因為他們明白飛蛾撲火的下場,而眼前這個少女讓他們感覺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當然,總也會有些不怕死的。
「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帶著淺淺擔憂,下意識讓千眷轉頭,目光所及之處是肉戶亮,以及冰帝全員。
千眷沒有回答,而是將森寒的目光狠狠扎向為首的華麗少年,緩緩收回拳頭,一步一步朝那個少年走去。她這樣的姿態讓跡部不由皺眉,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她現在的樣子和上次見面時完全不同,原先那份優雅溫和的姿態蕩然無存,此刻在她身上剩下的只有寒涼,還有,她為什麼用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目光盯著他?
看著這樣千眷,肉戶的眼中現出濃濃的擔憂,他曾經見過她這種樣子,只是這一次她似乎更加冰冷了,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其他幾個認識千眷的少年,擔憂之中帶著濃濃的疑惑和驚訝,因為他們認識的千從來都是優雅溫和,何曾有過這樣的姿態,這和之前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帶著一種風雨欲來,她靜靜地走到跡部面前,抬頭望著眼前高出她大半個頭的少年,眸光冰冷,聲聲質問,「為什麼不用我的計劃和戰術?如果你肯用,向日怎麼可能會在第九局這個尷尬的時間段上體力透支?怎麼可能會給菊丸重新振作和爆發的機會?他那個壞習慣又怎麼會依然沒改!?芥川怎麼可能會對不二的強烈側旋發球毫無辦法!?日吉怎麼可能會對越前的外旋發球毫無防備,甚至還被飛拍!?怎麼可能會被抽擊球b生生剋制!?」
千眷越說越重,近乎於暴喝,「我不相信你會看不出那份計劃的價值!為什麼!」
這樣的她讓所有人陡然愣住!不僅是對她竟然敢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對跡部說話感到震驚,同時還因為她話中透出的意思,計劃?戰術?她剛才說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連肉戶也很是意外,千眷為冰帝正選制訂了訓練計劃和戰術?抬頭看向跡部,眼中滿是疑惑,她的才能他知道得很清楚,畢竟他曾經親身體驗過她的指導訓練,跡部為什麼沒說過這件事,怎麼會沒採用她的計劃?
站在最末的慈郎猛地從記憶的角落中翻出某個片段,他記得好像有這麼回事,千曾經要他轉交一份文件給跡部,後來香裡說會幫忙轉交,然後他就把文件給了她,再後來,因為每天的訓練太累,他就完全把這件事忘了……該不會說的就是那份文件吧?
面對千眷猶如狂風暴雨般的質問,跡部的眉心又緊了幾分,她前段時間是說過會盡快制訂一份計劃方案給他,後來他因為賽前合宿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也就逐漸淡忘了這件事。
聽她的語氣,好像認定這份計劃早就到了自己手中,並且裡面的內容能扭轉今天冰帝的不利戰局,可他從來沒有見過她說的這份計劃,她是在撒謊嗎?
跡部抬眸看了眼身前渾身帶著冰冷怒意的少女,瞬間打消了那個猜測,她的神情不像在撒謊,在完全不明白整件事緣由的情況下,他也無法過多猜測,想了想他坦誠道,「本大爺從來沒有見過你說的那份計劃。」
「沒見過?」千眷一愣,隨即將目光轉到慈郎身上。
後者的心猛然虛了下來,不會吧!難道香裡沒有把文件交給跡部?怎麼會這樣?完了……
注意到千眷的反應,跡部也隨之看向慈郎,被兩道尖銳的目光盯著,慈郎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我把那份文件交給香裡了,那天跡部正好有別的事,香裡說她正好要去跡部那邊,順便幫我帶過去……」
聽完慈郎的解釋,再考慮到香裡的性格以及她對跡部的特殊執念,千眷瞬間就理出了事情的大致經過,無非是香裡亂吃飛醋,私下扣押了她給跡部的資料袋,所以這份文件並沒有到達跡部的手中,她現在所做的不過是遷怒。
只是,冰帝的合宿香裡為什麼會在?她不用上課?如果她事先知道香裡會在那裡,就一定會千叮嚀萬囑咐地讓慈郎千萬要把資料親手交到跡部手中。
不!要是她知道的話,就算是要逼問!她恐怕也會從慈郎的嘴裡撬出合宿地的消息,然後由自己親自送過去,可誰又能想到?
世事無常,她畢竟不是神,做不到料儘先機,算無遺策。
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不是跡部不採用她的計劃,而是命運在阻礙她,給她製造重重波折,即便沒有香裡,大概也會有其他事情發生吧?
「呵呵……」忽然間,千眷輕笑出聲,驚了一眾人員。
何其可笑!原來她始終無法逃離來自命運的咒縛,她還自以為能反抗,能扭轉,為此她盡力了。
原來,她所有努力的都不過是一場笑話,神祇要輕輕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攪亂她的命運,或許連一根手指都不需要吧,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要她飛灰湮滅!
沒有再多問什麼,少女輕笑著轉身向前走,那單薄纖細的背影彷彿只要略微伸手就能輕易折斷,絕望的身姿帶著深沉的悲意,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折了翼的蝴蝶,失了心的人偶,莫名地讓人由心底升起一抹濃重的悲慟。
看著那道宛如被全世界所遺棄的孤獨背影,慈郎的心沒來由地慌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種感覺,如果讓那個人就這樣離開,恐怕以後他永遠都看不到她了。
「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情。」慈郎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嘗試著向那個人道歉,只是出口的話語卻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沒關係慈郎,已經不重要了。」千眷沒有停步,傳來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一絲起伏,與剛才強烈的激憤不同,她此時的聲音平靜到令人心悸。
從來都是喊他芥川君,禮貌中總是帶著淡淡疏離,被他稱呼名字還是第一次,明明是距離拉近的表現,可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那個稱呼總讓他聽出了一絲訣別的味道。
該怎麼道歉?千要去哪裡?還會不會回來?該怎麼挽留她?慈郎不知道,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他只能看著那抹黯然的身影不斷往前走。
就在此時,肉戶突然出聲,「你要去哪裡?你的手受傷了,不趕快包紮的話會發炎的。」
千眷平靜地看了眼被鮮血染紅的右手,在那上面有道猙獰的劃痕,從傷口處隱約可見其內森森白骨,按理來說應該是很痛的,可她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不,應該說她能感覺到痛的,她的心現在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痛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就像被那個人刺中胸口那次,內心的痛楚遠遠凌駕於身體上的傷痛,所以她的痛覺才會麻木吧。
緩緩收回視線,她淡淡開口,「是小傷,不要緊。」
肉戶的眉心猛地擰起,小傷?那樣的傷口怎麼可能是小傷!她究竟怎麼回事!看她那副樣子是不打算包紮是吧!
還沒等肉戶再開口,深紅如火的娃娃頭少年猛地跳出來大聲嚷嚷,「千,你那也叫小傷嗎!不行!一定得去醫院。」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轉頭看了眼侑士,繼續道,「對了,讓侑士帶你去,他家開醫院的!」
「岳人說的沒錯,千桑我先帶你去醫院包紮吧,這樣的傷口如果一直放任不管,肯定會發炎,到時候引起併發症就麻煩了。」優雅的關西腔也開口幫腔,根據剛才千眷、跡部以及慈郎三人之間的對話,他大致能猜到事情因由,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冰帝關東失利為什麼會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
忍足看向那個將一切拋開,彷彿對任何事情都已經無所謂的身影,鏡片之下眸光深凝,雖然始終想不透她態度轉變的因由,但他清楚地知道千眷現在情緒不對,若是放任她獨自一人的話會很危險,必須想辦法把她留下來。
跡部自然也看出了這些,他快走了幾步攔在千眷身前,近乎命令式地說道,「這件事本大爺會查清楚的,你先跟侑士去把你那個礙眼的傷口包紮下,一切事情到那之後再談,聽見了沒,啊嗯?」
淡淡抬眸看向擋住自己去路的跡部,她語氣極為平淡地說道,「沒有那個必要。」
跡部一邊的眉峰高高挑起,眼神鋒銳,態度強硬地說道,「本大爺只是不允許有人敢將那麼不華麗的齷蹉手段用在本大爺身上,所以本大爺調查的是自己的私事,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要老實配合本大爺就行。」
完全不給千眷拒絕的機會,他直接下了命令,「侑士,立即帶她去醫院,其他人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