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不放棄 文 / 聽聽雨夜
掛完電話,秦稍端氣得將桌上的件一股腦的全都掀到地上,煩的踹了沙發好幾腳,還不解氣,真想找人吵一架。
心裡湧起無盡的厭惡,跟吃了蒼蠅一樣。
想著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窩囊,覺得委屈,覺得氣憤!
給個女人當猴耍。
他媽的,這叫個什麼事!
她說的跟自己知道的沒一個對的上的,全是假的。
假的!
明明她今晚就去了酒吧,明明她喜歡吃麻辣小龍蝦,明明她不可能對自己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偏偏她都說的都和真的似的。
還能有什麼是真的?
尤其是最後那句不喜歡。
不喜歡,不喜歡,要真是不喜歡怎麼可能答那麼快,連想都不想一下,這根本就是沒經過腦子的答案,要想自己相信,門都沒有!
她這擺明的欲蓋彌彰!
真有意思。
真他媽的有意思!
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五星級的豪華總統套房突然讓秦稍端覺得悶,悶的有些透不過氣來,窗戶都開到最大了還是覺得悶。
出了酒店,秦稍端也不知道去哪,忽然起了一陣風,刮的秦稍端一陣惡寒。
想著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她這就是騙自己啊。
欺騙自己的感情!
欺騙自己的信任!
自己得讓這個女人知道知道,這世上誰都可以騙,唯獨對自己不行。
秦稍端想著想著不禁覺得有些口渴,進了一家便利店拿了瓶礦泉水,他沒有出門帶現金的習慣,直接從兜裡掏出卡遞給營業員,等營業員喊了自己三遍,秦稍端才發現自己剛才遞過去的是身份證。
秦稍端煩得要命。
更重要的是心裡難受的要命,心窩子那似乎被一把銳利的刀砍過,疼的渾身肌肉都痙攣了起來。
感情這玩意,有時候來的挺突然,它不會轉瞬即逝,只會暗風潛入,萌芽破土,越發的壯大。
秦稍端想,自己可不就是這樣嘛,中了這個叫尹隨心的女人的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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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隨心來公司已經一年多了,公司規定滿一年以上的員工有長達五天的年假,尹隨心看這段時間公司不怎麼忙而自己也好長時間沒回家看爸爸媽媽了,索性便將年假休了。
下了班之後,去了超市,買了一堆好吃的,又去商場給老爸老媽挑了幾身新衣服,提著大包小包坐高鐵回了老家徽州。
尹爸爸尹媽媽在家就種些菜地,養些牲畜,日子倒過的悠閒,聽尹隨心打電話說要回家,尹爸爸尹媽媽高興的在電話裡直樂呵,而後問:「稍端也和你一起吧?」
當聽尹隨心說秦稍端去香港出差了,這次不能一起回去的時候,尹爸爸尹媽媽都頗感失落,尤其是尹媽媽,電話那頭直歎氣,「哎,真不湊巧,怎麼趕在這個時候出差了,我養的三黃雞都大了,肥的很,就等著稍端回來宰了做給他吃呢。」
「老媽,你搞清楚沒有?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幹嘛就只惦記著把三黃雞給他吃?我也可以吃啊。」尹隨心不滿道。
「你這孩子,都結過婚的人了,還這麼不成熟,和稍端還分什麼你我?你們是夫妻,是不分彼此的。稍端這孩子好,在我心裡就和我親生兒子一樣。我給他吃怎麼了?」尹媽媽語氣中飽含責怪和不滿。
「是哦,就他好,行了吧?」尹隨心不滿的嘟囔。
「當然,你不知道,村裡人都誇我有個好女婿呢,長的那叫一個俊,十里八村都找不到模樣長這麼精神的,還懂事,又孝順……」尹媽媽說著說著就盡誇秦稍端了,聽的尹隨心耳朵直起繭,忙找了個借口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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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隨心一進家門就喊:「爸,媽,我回來了。」
尹爸爸趕緊出來笑呵呵的將尹隨心手中的吃的和衣服接過去,尹媽媽從廚房探出個頭,四處看了看,而後滿眼的失望,「稍端真沒回來啊。」
「不是說了他出差去了麼!」尹隨心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好啦,你等著,飯馬上就好了。」
尹隨心幫尹爸爸將買的東西一一放好,有需要保鮮的就放進冰箱,當尹隨心打開冰箱門,剛要往裡放東西,就發現冰箱全滿了。去年她給家裡換了個對開門的大冰箱,就是看東西放不下。結果沒想到,換成大冰箱之後,東西照樣放不下。
而且她還發現冰箱裡有冬蟲夏草和血燕這種名貴的補品,老爸老媽這樣節儉的人是絕對不會捨得花錢買這些費錢的補品的。
「爸,這是誰送過來的啊?」尹隨心問。
尹爸爸說:「稍端啊!這冰箱裡的東西,一大半都是稍端送過來的。」
「他什麼時候送的?」尹隨心掩下心中的驚訝,問。
「就一個星期前啊,從上次兩家人見面之後,稍端每隔段時間就寄些東西給我和你媽,
你媽那腰肌勞損都差不多快好了,就是稍端經常寄過來的藥起的效果,我拿著藥盒子去市裡面的醫院問過,醫生
說這藥都是外國才有,國內都沒得賣,還特別貴,這真是讓稍端破費了。」
尹隨心擠出一絲笑,「沒事,他有認識的人在國外當醫生,拿藥不貴。」
「那也不行,雖然說已經是一家人了,可我總覺得不能虧欠人秦家太多。我們尹家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可自問勤勤懇懇做人,問心無愧。你嫁給稍端也不是貪他家世好,最重要的還是人品。」尹爸爸固執道。
尹隨心都不知道這些事,她原本以為秦稍端也就初見爸媽那一次給媽媽寄過藥和補品,沒想到他竟然經常寄,而這些他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尹隨心說不出自己心裡現在是個什麼感覺。
吃飯的時候,尹媽媽一個勁的誇秦稍端,「稍端在電話裡說他想吃我做的菜,上次來徽州沒吃著,他說下次有時間一定過來吃,卻不想,這次又沒趕上。」而後不知想起什麼,瞪了尹隨心一眼,不滿道:「你這孩子,還沒稍端打電話給我們打的勤呢,稍端兩天就打一次。」
「他,兩天給你們打一次電話?」尹隨心的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可不是嘛!」尹媽媽忍不住嘟噥道,「兩天給我和你爸打一次電話,雷打不動,哪像你啊,有時候十天半個月才來一個電話,要我說啊,你嫁給了稍端,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人真是不錯。」
尹隨心不樂意了,「瞧你說的,你女兒有這麼差嗎?」
心下不禁腹誹:這秦稍端,還真看不出來,這麼會收買人心,才多長時間哪,他在爸爸媽媽心中的位置已經遠遠超過自己這個親生女兒了。
尹媽媽咧著嘴笑,「哎呀,還吃醋了啊?都是一家人,你這吃的哪門子醋啊?」
吃完飯,尹隨心把新買的衣服拿了出來。「天還有些冷,我給你們買了幾件厚衣服,還是按照以前的尺碼買的,你們試試看合不合適?」
尹隨心邊說還邊拿出衣服照著尹爸爸尹媽媽比劃一下。
尹媽媽嗔怪道:「心心,你怎麼又買了?年前你給我和你爸買的保暖內衣我們還沒捨得穿呢。」
「是啊,兩套已經夠穿了,別再買了,你掙錢也不容易,留著給自己買些需要的東西。」尹爸爸也接口道。
年前?年前自己並沒有給爸媽買保暖內衣啊?為什麼爸媽會說自己已經買了?
「那個,我不是怕那個不夠暖麼,所以又買了兩套。」尹隨心想了想,開口道。
「那個質量忒好,穿著倍兒暖和,稍端說是你專門去商場挑的純羊毛的,我就尋思著得花多少錢啊,就放在那都捨不得穿,現在你竟然又買了,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啊。」尹媽媽接著絮絮叨叨。
稍端,稍端,又是秦稍端。
他到底做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以自己的名義,為什麼?
正愣著神,尹媽媽伸手拍了尹隨心一下,「聽到沒有?把這些衣服退回去,我穿不著,別花冤枉錢了。」
「怎麼花冤枉錢啊?」尹隨心一臉的不樂意,「我給生我養我的老爸老媽買東西怎麼叫花冤枉錢了?這衣服又壞不掉,留著穿吧,你和爸爸喜歡就好,其他的都不算什麼,而且因為我工作表現的好,工資又漲了,年終獎也翻了一番,所以你們別擔心我錢不夠用。」
一聽這話,尹媽媽來神了,「哎呦,瞧我女兒出息的!真給你老爸老媽長臉。」
「那必須的啊!也不看我是誰生的。」
一句話將尹爸爸尹媽媽逗的開懷大笑。
尹媽媽也就沒再堅持讓尹隨心退衣服,和尹爸爸對視一眼,兩人都笑的合不攏嘴,生個這麼懂事的女兒,又得個這麼孝順的女婿,他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第二天,尹隨心和尹媽媽一起去市裡面看尹隨心的大姨。
尹隨心的大姨說想吃江邊渡口那家的包子,尹隨心便應下出門去買,卻不想在那家包子店碰到了同來買包子的丁拓。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光中看到了驚訝和不可思議,而後看著看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尹隨心將包子送回大姨那,丁拓把包子送回家給他媽媽。
兩人約著中午去吃牛排。
丁拓說市裡新開了一家西餐廳,臨近江邊,環境不錯。
到了地方一看,好傢伙,江邊填了一個小島,西餐廳就建在小島上面,可謂是美輪美奐。
兩人點了兩份牛排,一份濃湯,丁拓又要了一份水果沙拉。
牛排上來之後,丁拓還體貼的替尹隨心將牛排切好,尹隨心只需要用刀叉叉著直接往嘴裡送就可以了。
尹隨心邊吃邊不禁感歎:這丁拓還真挺照顧人。別說,這刀叉要讓自己使,自己還真使不好。
丁拓替尹隨心切好牛排自後,自己倒沒怎麼吃,牛排也沒怎麼動,就喝了點濃湯。
從周圍走過的服務員都忍不住往這邊看。
尹隨心今天穿的很休閒,每次回老家她都是這樣,穿著一套純色的運動服,紮著個馬尾,整個人利落又乾淨。
不像對面的人,就連回老家也是襯衫西褲。
不過剪裁非常好,顯得丁拓腰窄腿長的。
尹隨心抬眼看了看四
周,可能因為這是西餐廳的緣故,來這吃飯的男男女女都穿的挺正式的,就自己,一套運動服,反倒顯得穿著太過隨意。
不過,尹隨心倒不在意這些,回老家還這麼束手束腳,那才叫個不舒坦。
西餐廳旁邊有個很古典的迴廊,大理石地板中間放著一架乳白色的鋼琴,上頭懸著巨大的水晶燈,陽光從天窗落下來,到處都是色彩斑斕的。
吃完牛排之後,從西餐廳出來的時候,尹隨心站在迴廊口就挪不動步子,她抬眼四處看了看,不禁感歎:「這裡裝修真不錯!幾年的時間,沒想到徽州這邊也這麼高大上了。」
丁拓站在尹隨心身邊,聽到尹隨心的話,不禁笑了笑,「是啊,我這次回來才有時間好好的看看徽州,發現變化真的很大。以前回來,都是來去匆匆的。」
「你這回來就是海歸了,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當初全校也就一個名額,多大的榮譽啊。」
「其實,當初,你要申請的話,說不定現在也是海歸了。」
「算了吧,我可不是那塊料,那些題目我也看過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我都看不懂。」尹隨心說著,目光落在那架乳白色的鋼琴上。「我記得你會彈鋼琴的,對吧?丁拓。」
丁拓一愣,彎起唇角笑了笑,「小的時候學過一點,出國以後就沒再彈過了。」
「我記得高中迎新晚會你彈了首天空之城,坐在鋼琴前特別像童話中的王子,尤其那一身白色的禮服,穿的太有味道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能不能把你那套白色禮服借我穿兩天顯擺顯擺。」
丁拓一聽這話,笑的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彎彎的,很像一輪上玄月的形狀,他問:「那怎麼沒問我借?」
「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嘛,再說了,你高中那會高冷高冷的,誰也不理睬,我更不敢開口了。」
「高冷?」丁拓一臉驚訝的開口:「怎麼會?」
「怎麼不會?高中的時候,很多人在背後叫你高冷王子。」
丁拓笑了笑,「原來我還有一個這樣的稱號。」
「可不是?你高中的時候誰和你說話你都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就算開口也是惜字如金,能出個聲就算不錯了,我基本上就沒看到你笑過。」
「我有那樣嗎?」丁拓訝然道。
「就是那樣的。」尹隨心拚命的點頭。「所以我沒好意思問你借禮服。而且我後來想了,我就算穿著那套禮服也沒你彈不出你那樣好,所以就作罷了。」
丁拓雙眸裡滿是驚訝:「你會彈琴?」
尹隨心看了看周圍,有點不好意思,「會一丁點,我大姨教我的。」
「那你彈一曲試試。」
「我那都不算彈琴,技術太差了,連個音都不准,和彈棉花差不多,還是不彈了,別讓人笑話。」
丁拓垂眼看著尹隨心,笑了笑,抬手攬住尹隨心的肩膀,把人往前帶,「試試吧,這周圍又沒人,就只有我。而我,絕對不會笑話你。」
尹隨心被丁拓帶到鋼琴的方凳前,很想拒絕,可又覺得自己扭扭捏捏的太過矯情,便只得硬著頭皮坐下。
摸了摸鼻子,笑容尷尬,「唉,彈個什麼好呢?我都不太記得了。」
身後的人輕吐出聲,「什麼都好。」
尹隨心笑了笑,把手指放在琴鍵上,深吸口氣,彈了首《春天在哪裡》。
這是首兒歌,朗朗上口,難度不超過三級,非常簡單,但尹隨心確實彈的不怎麼好,中間錯了好幾個音。
不過對於不會彈鋼琴的人來說,還是能唬一唬人的。
大廳裡已經有人駐足旁聽了,兩三個服務員拿著餐盤站在旁邊,交頭接耳,低聲的讚歎著。
尹隨心長的好,美人撫琴,就算彈的不好,光看人也挺享受的。
尹隨心彈了一段就結束了,站起身,尷尬的抱怨,「彈的不好,錯了好幾次,很多都忘了。」
「你喜歡這曲子?」
「嗯,我媽媽教我的第一首歌,是不是很幼稚?。」
「不,很好聽。」丁拓頓了頓,又問:「你喜歡春天?」
尹隨心笑了笑,「對啊,喜歡,萬物復甦的季節,給人感覺很有希望。」
丁拓也笑了,「是啊,有希望。希望很重要。」
丁拓坐在方凳上,伸出一根手指,笨拙的逐個在鋼琴上按,邊彈邊問尹隨心,「是這樣麼?」
尹隨心笑了,笑的很開心,聲音「咯咯!」的很動聽,「你這長時間不彈,確實退步了不少啊,就你現在這水平,只能彈兩隻老虎。」
丁拓笑著繼續單指按鋼琴鍵,「這樣?」
尹隨心笑了一會便覺得不對勁,「哎?你居然能記住我剛才彈的曲子?」
當然能記住,關於你每個記憶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想忘也忘不掉。
丁拓在腦子裡想著剛才尹隨心彈的調子,展開十指,落指委婉剛毅,汩汩韻味。
膀被人輕拍了一下,而後傳來尹隨心驚喜的聲音,「你這根本不像好多年沒彈的樣子啊,比以前彈的更好了。」
丁拓臉上笑意更深,「喜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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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當然!」尹隨心揚了揚上唇,「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
聽了這話,丁拓臉上的笑僵了僵,他很想問尹隨心,「那你喜歡彈曲子的人嗎?」
可是,最終,他沒問出口。
他想,這還沒有到最好的時機。
他不想唐突她!
還有,更多的是他怕,怕得到的是她的拒絕!
可是,他沒有想到,當他還未開口,現實便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兩人出去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尹媽媽和尹隨心的大姨,兩人也是剛逛完附近的超市,一看到丁拓,尹媽媽忙熱情的打招呼,非要讓丁拓去她那吃飯,丁拓看了眼尹隨心,笑著應下了。
尹媽媽一到家就圍著圍裙下廚又燒魚又炸肉的,本來家裡三口人吃飯頂多弄三菜一湯,丁拓一來,結果忙前忙後的搞出一小桌兒來。尹爸爸還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
吃飯的時候尹媽媽給丁拓盛一大碗飯,壓的結結實實的,整頓飯自己沒怎麼吃,光給丁拓夾菜了。
邊夾還邊問丁拓話,「你媽最近怎麼樣啊?」
「我媽她挺好的。」
「那就好,我打算有時間就去看看她,那次住院多虧了她的幫忙。」尹媽媽有一次因為生病住院急需做手術,可當時醫院告知沒有多餘的床位,讓等著。當時也不認識醫院裡的熟人,急的團團轉,還是丁拓讓他在醫院當主任的媽媽幫了忙找了個床鋪,順利的做了手術,這事尹媽媽一直記在心上。
「阿姨客氣了,我媽也很喜歡阿姨,您去找她,我媽肯定很開心。」
「哈哈!」尹媽媽聽了丁拓的話笑的很開心,「我之前在市裡碰到過石姐姐,那還是三年前了,她和我說你去英國留學了,還是以學校交換生的資格,說是你自己考上的。」
尹爸爸一聽這話,也是一臉驚訝加讚賞的看向丁拓,「小伙子挺不錯。」
丁拓還沒答話,尹媽媽忙接過話,「那是當然,要我說丁拓就是放到京城去,也都差不了。」而後又問,「哎,你是什麼回國的?」
丁拓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整個人看起來張弛有度,溫爾,「我前不久回來的。」
「那還去英國不?」
「應該就在國內了。」
「那挺好,你爸媽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離的那麼遠肯定捨不得,這下可好了,你就在國內發展,他們肯定開心。」
丁拓看了眼吃飯吃的額前的劉海都濕了的尹隨心,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是的,國內有我捨不掉的牽掛。」
「是啊,要我說也是,哪都沒自己的家好,那外國人天天吃什麼麵包漢堡的,那東西哪有什麼營養啊。」尹媽媽繼續念叨。
「這個我贊同,我在深圳都待不習慣。總覺得沒徽州好。關鍵心裡難受,尤其到晚上的時候,特別想你和心心。就怕你們在家受委屈了。」尹爸爸喝了點酒,話就多了起來,說著說著就握住了尹媽媽在桌子上的手。
尹媽媽不禁紅了臉,嬌嗔道:「幹嘛啊?孩子還在這呢,喝了點酒就沒個正經了。」
尹隨心伸出手摀住雙眼,「沒事沒事,我看不到。」而後又伸手在丁拓面前揮了揮,「他也看不到。」
尹媽媽的臉更紅了,尹爸爸倒挺樂呵,抓著尹媽媽的手更緊了。
尹媽媽瞪了眼尹隨心,沒好氣道:「都結過婚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成熟。稍端就會慣著你。」
尹隨心一聽秦稍端的名字,一陣無語,稍端,稍端,這都快成老媽的口頭禪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結婚就得把自己搞的和七老八十、歷經滄桑一樣麼?」
「那你也得有個做媳婦的樣子啊,這是在自己家,在秦家你可不能這樣。」尹媽媽略顯責備的語氣中飽含寵溺。
「老媽,你能別唸經了麼!」尹隨心使勁的扒了兩口飯,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的開口。
「現在就嫌棄我囉嗦了啊?要換成別人我還懶的囉嗦呢。」尹媽媽放下手中的筷子,語氣頗為不快。
「是,是,是,老媽不囉嗦,老媽請再接著說,我洗耳恭聽!」
……
丁拓覺得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了,結婚?尹媽媽竟然說尹隨心結婚了?這怎麼可能?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
她怎麼可能結婚?
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不是,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後面尹媽媽和尹隨心說了什麼,丁拓一直沒聽到,只覺得自己耳邊嗡嗡作響,像無數只蜜蜂在蟄咬自己的腦漿,沒有聽覺,沒有視覺,甚至,失去了思想和感官。
直到尹媽媽連叫了三聲丁拓,尹隨心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丁拓才找回自己的思緒,他看了眼精緻的臉上帶著不解和擔憂的尹隨心,半響,開口問:「你,結婚了?」最後三個字,彷彿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問出口。
尹隨心抿了抿雙唇,點點頭,「是的。」
丁拓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心被挖走了,那種骨肉分離的痛,疼的他都快坐不住了。
「什麼時候?」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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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12月8日?呵,怎麼會有這麼滑稽的事!丁拓都想仰天長笑,12月8,12月8日,他就是在那一天下定決心,回國來找她,可是遠在英國的他,根本不知道,她就在那一天,嫁作人妻。
偏偏,新郎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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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家裡空無一人,丁爸爸丁媽媽一個是市長秘書,一個是醫院的主任,兩個人都很忙,偌大的家顯得非常的空。
不一會兒,丁媽媽打來電話說丁爸爸要跟著領導去外省出差三天,丁媽媽要去外省學習,兩人這幾天暫時都不回來了,囑咐丁拓自己在家按時吃飯,不想做就叫外賣。
丁拓瘋狂的彈著這首《春天在哪裡》,他的面前是一架純黑的斯坦威,音色雍容華貴,完全不是中午彈的那架國產貨能比的。
只是,他卻巴不得時間永遠只停留在中午,他希望自己永遠沒有去尹隨心的家,永遠不知道那個血淋淋的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晚了一步?
一步錯,步步錯,自己當初執念的出國留學又是為的什麼?
還記得高一的時候,和她一起吃自助餐,她笑嘻嘻的問服務員有沒有白帶湯。
在得知自己口誤將海帶湯說成白帶湯的時候,她的臉紅的像那天邊的晚霞,自己卻覺得美艷不可方物。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才是最真實、最率真的她,不加任何掩飾,自己也在那一抹晚霞中,深深的陷了進去……
窗外偶爾響起蛐蛐的叫聲,並不吵鬧,丁拓卻滿耳朵都是被鐵錘砸的支離破碎的聲響。
音樂從未如此猙獰,猶如現實。
收了最後一個音,丁拓卻依舊坐在鋼琴前。
忍不住回想是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自己還能做什麼?
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屋裡沒拉窗簾。
窗外黑漆漆的,沒半點月光,小區的路燈也熄了。
丁拓睜眼望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尹隨心,想著她坐在自己旁邊,衝著自己笑,嘴角微微彎起來,露出的牙齒又白又齊,尤其她的那雙眼睛,說不出的好看。
可是轉眼間,她就和另外一個男人站在教堂裡宣誓,看也不看在她身後,鮮血淋漓的自己。
尹隨心,拜託你,拜託你回過頭看一眼,哪怕一眼,你就知道,我永遠站在你身後,從未離去!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看到我!
可是,你始終都沒有回頭!
那天真是把丁拓凍壞了,他沒有蓋被子,後半夜直接發了高燒,他也不想吃藥,就這樣自生自滅的躺著,到後半夜,這次發燒勢頭越來越猛,一燒燒兩天,人差點沒死在家裡。
丁拓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走路都直晃悠,根本沒法自己去醫院掛號排隊看病,身邊也沒個人,也不想打電話給爸爸媽媽,平白讓他們擔心。
至於,尹隨心,他更沒必要給她打電話了。
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叫她來又有什麼用?只會平添傷心和難過罷了!
後來丁拓乾脆心一橫,躺在床上硬抗。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燒到多少度,睡了多長時間,就一個人捲著被子躺在床上,困了就閉上眼睛睡覺,醒了就望著天花板發呆,好容易起來給自己燒點水吃藥結果還把手燙了。
舉步艱難的挪到水龍頭下衝冷水,丁拓覺得自己沒什麼不能習慣的。
這就是自己在國外的生活。
做什麼都一個人。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沒有。
第一天丁拓還能睡著,做夢都是尹隨心,夢到她來找自己,和自己說,她根本沒結婚,她其實喜歡的是自己,高中就喜歡了,而後給自己做飯了,還帶著自己去醫院打吊瓶,紅著雙眼讓自己快點好起來。
醒過來後,丁拓胃都餓的抽筋,昏頭漲腦的打開冰箱,拿出一包泡麵,也沒煮,就這樣干吃了。吃完之後才發現,方便面真難吃,嚼起來也特費勁,自己腮幫子都嚼疼了也沒吃出來個味。
吃完了又躺回了床上。
熬過了一夜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還是沒退燒的跡象,又因為之前睡的太多,這會躺在被窩裡,丁拓怎麼也睡不著。
渾身發燙,卻是冷的厲害。
尤其是腦袋,疼的直想往牆壁上撞。
丁拓閉著眼睛,腦門上薄薄的一層汗。
尹隨心結婚了,尹隨心竟然結婚了。
丁拓想了一會自己都想笑了。
覺得自己跟有毛病一樣。
很久以前就想明白的,也顧慮過,勸過自己的。
意料之中的事,搞成這樣給誰看呢。
她那麼好,高中的時候追她的人就有好些個,其中不乏優秀者,自己都離開五年了,五年啊,誰能保證這中間沒有變故?
在家裡呆了兩天,丁拓終於熬退了燒。
同時,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可能放棄尹隨心!
他做不到!
>他和尹隨心見面這幾次她從來沒和自己說過她結婚的事,就連手上也沒有戴婚戒,也沒有看她接任何親密之人的電話。要不是那天尹媽媽說她結婚,自己根本就不會知道尹隨心已經結婚了。種種跡象表明:尹隨心的這段婚姻並不是那麼幸福,或者說她並不喜歡她現在嫁的人。
想定之後,丁拓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jack,你幫我找一家非常專業的私人偵探所,對,我有需要,嗯,錢不是問題,只要能查到我想要的信息。好,就這樣,我等你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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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丁拓走後,尹爸爸喝了點酒,先睡下了。
尹媽媽摸到尹隨心房間裡,先將尹隨心衣櫃裡的衣服收拾收拾,又把尹隨心的鞋墊兒掏出來,拿到暖氣那邊幫烤著。一邊擺弄還一邊看著尹隨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媽,你幹嘛呢?這麼晚了不睡覺。」尹隨心不解的問。
尹媽媽心一橫,想了想,還是問出口:「隨心啊,你和丁拓,是什麼關係啊?他在國外的時候你們常聯繫嗎?」
尹隨心坐在鏡子前梳頭髮,一聽這話搖了搖頭,「不聯繫的,也就是他出國後我們在京城偶然碰到的,這次回家也是,挺巧的。怎麼了?媽,怎麼突然問這個。」
尹媽媽「哦!」了一聲,「偶然?你說就這麼偶然嗎?在京城偶然,在市裡面也偶然,會不會太巧了。」
「這就是這麼巧啊,不對啊,你這算什麼意思啊媽。」尹隨心放下梳子不解的看向尹媽媽。
「心心,我現在問你話,你得如實回答我啊!」尹媽媽臉上難得的一臉認真。
尹隨心直了直身子,點點頭,「當然。」
「丁拓,他有沒有對你有特別的表示?」
「特別的表示?」
「對啊,比如他說他喜歡你,或者想追求你之類的。」
「怎麼可能?」尹隨心立馬搖頭否認,有些好笑道:「我和他就純粹的同學朋友關係,你想哪去了?」
「真的?」
「真的。」
「心心啊。」尹媽媽突然開口:「以後你盡量少和丁拓聯繫吧!」
尹隨心一怔,「為什麼啊?你不是,不是挺喜歡他的嘛!」
尹媽媽歎了口氣,「是喜歡他啊,可就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不讓你和他多聯繫。媽媽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他喜歡你,今天晚上在這吃飯,我就看出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後來說到你結婚,他臉色立馬就變了,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
「怎,怎麼會?」
「哎,要你沒結婚,媽還挺樂意你和丁拓來往的,他人不錯,長的好又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挺優秀的一個人,可關鍵你現在結婚了,你有了稍端,稍端這孩子更不錯,一門心思的對你好,對我和你爸也都不錯。所以媽想著和你說,以後盡量少和丁拓聯繫吧,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尹隨心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緒,不可思議的笑了起來,「媽,你想哪去了?他不喜歡我,真不喜歡。他那人吧,高中時候特別高傲,我和他之間基本不怎麼說話,後來他出國了,我和他就更不聯繫了,這次他回國我們真的是偶然遇到的,因為是老同學,所以就聊了聊,並沒有其他。」
「媽不可能看錯,他就是喜歡你,聽到你結婚的時候他整個人立馬就不對勁了。」尹媽媽堅持道。
「也許他太驚訝了吧,可能沒想到我這麼早結婚。」尹隨心想了想,開口。
「不,不是驚訝,他那就像丟了魂一樣,那個成語怎麼說來著,失魂什麼魄,失魂落魄,對,就是這個,丁拓當時的樣子就是失魂落魄。」
尹隨心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老媽你小學都沒畢業,成語用的還倒朗朗上口。」
「哎,你這孩子,老媽和你說認真的,別這麼吊兒郎當的不當回事。」尹媽媽不樂意了,「以後能不和丁拓聯繫就不和他聯繫,知道嗎?」
「老媽,你這未免也太武斷了吧,就因為這個根本不可能的事就不讓我和他聯繫?」
「老媽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他對你是個什麼意思。他就是喜歡你,絕對不會錯。」
「一眼?我還兩眼呢。」尹隨心沒好氣道,而後拉著尹媽媽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交朋友的事我自己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誰擔心啊?我就是覺得稍端一門心思的對你,要是知道這事得多傷心啊,女人嘛,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找個對自己好,靠得住的人,稍端這樣的打著燈籠也難找啊,而且親家公親家母人又好,並不像有些公婆那樣處處為難兒媳婦,所以媽不想因為其他事影響你的婚姻。」
「不會的,媽。」尹隨心徹底無語了,「我和丁拓就是同學朋友關係,並沒有其他,再說了,你女兒也不是香餑餑,人人都上趕著喜歡,所以你放心吧,好了,不說了,去睡覺吧,我明天還得趕早班的飛機回京城。」
「回京城?哦,對了,你回京城記得把那袋橘子帶給稍端,我專門去市裡買的,特別甜。」
尹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