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抉擇絕擇 文 / 流水不息
林科向著黑小子走了過去，萊茵微微皺眉卻沒有阻止，他像萊茵對待熊人那樣一直走到黑小子可以接觸到的地方，這讓後者眼神一陣閃爍，卻最終沒有選擇出手。
「你瞧，」林科同樣盯著黑小子的眼睛面無表情，「你至少用行動告訴了我，在你心中那個人的性命比報仇雪恨更加重要，而我卻知道獸人非常記仇。」
黑小子狠狠的瞪了林科一眼後將頭扭向其他方向，他不想再看到他。
林科卻毫不動搖，「在此之前，事實上就在幾天前，我曾接受過一個人族女孩子非常正式的宣誓效忠，她用她的一滴鮮血贏得了整個家族的信任，我想爺爺他們想要你做的事情與那相差不大。」
黑小子猛的回頭狠狠瞪著林科嘴唇翕動卻最終沒有說話，他掃視一眼站在林科身後不遠處的萊茵，再次狠狠的將頭轉開。
林科有些疑惑的扭頭看向萊茵，萊茵同樣面無表情的解釋，「簽訂靈魂契約的僕從生死決於主人一念，而莉莉絲那樣的鮮血誓言只與力量有關不會決定生死。」
林科點點頭站了起來，來到黑小子扭頭的那一面站定道，「那麼這靈魂契約便算是一場豪賭！有膽來試試麼，黑小子？」
黑小子不屑的盯著林科，老掉牙的激將法罷了，可這次他沒有將頭轉開。
「賭贏了，你的命歸我，但那個熊人的命，歸你；賭輸了，你還可以自殺或選擇殺我來取走你的命，那個熊人一如現在，由我們來選擇怎麼處置他，不就是這樣？」
「他的命歸我？」黑小子看都沒看林科而是直接將目光轉向他身後的萊茵。
萊茵點頭道，「你和那個熊人的命在我看來比不上他的一根頭髮更重要，如果你成了他的忠實僕從，我可以放了那個熊人甚至提供一定程度的保護，讓他好好的活著，我想活著，對於你們兩個來說應該還有很重要的意義。」
「怎麼樣讓我相信你們？」黑小子看向林科。
「無論我說什麼承諾什麼你都不會信我的，」林科搖了搖頭，「你只能用你的生命做賭注來試著選擇相信我，賭我在家族中擁有重要的地位，並且真的需要一個真心為我的兄弟而不是隨手可棄的廢子或是個唯唯諾諾的無用僕從。」
黑小子緩緩站起身，距離拉近後林科才發現這傢伙竟然比一米八的自己還要高出一頭以上。
黑小子一動不動的俯視著林科，身材依舊不斷拔高，同時整個頭部彷彿流水一般劇烈變化，脖頸增長，吻部突出，臉上開始生出黝黑的絨毛，眼底逐漸呈現金色的底蘊，當一切停止的時候，一個凶性十足的黑豹頭顱已經距離林科的面部不超過十公分，而後者哪怕心底震驚到極限也沒有動搖過哪怕一寸！
豹人最後深深的看了林科一眼後緩緩閉上眼睛，直起身軀身高竟然足有兩米五以上，林科在他面前彷彿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也直到他直起身軀林科才看到他原本穿著的衣服早就被突然脹大的身軀撐破，一身具有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呈現出一種完美的流線型比例！
極有壓迫感。
林科竟不由得有些心驚，似有似無的魔法力量圍繞在他身邊。
黑小子抬起右臂伸出一根的手指，指尖長長的尖銳的指甲彷彿一把利刃輕輕的劃過他的額頭，鮮血頓時噴湧而出，他卻彷彿沒有感覺到一樣緩緩的低下頭顱，將染血的額頭輕輕碰觸在林科的額頭上！
林科閉上眼卻只感覺腦海裡「轟」的一聲巨響，一道明明陌生卻又有種奇異熟悉感的聲音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在腦海中響起，他明明不懂又偏偏明白它的含義，「偉大的獸神在上，在您無邊威能的見證下，您忠實的僕人尼爾?潘薩決心效忠於眼前的生靈，以其意志為意志，以其榮耀為榮耀，終生不悔，生死相依，貝思丹……」隨著聲音漸漸在不斷吟唱「貝思丹」的祝福下漸漸低沉下去，林科明顯感知到靈魂中多了一點墨色，他可以感知它的恐懼，可以明瞭它的心意。
他開始安撫它，這讓它明顯安寧了許多。
睜開眼，林科看到豹人正匍匐在自己面前好像一塊巨大的黑色精鐵，透露著一股順從的意味，而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輕輕地放在他的肩頭，狀似安撫。
「起來吧尼爾，」林科話剛出口，後者已經會意的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這種心靈相通的感覺異常玄妙。
「我想我們應該去看看他了，」林科對豹人尼爾微微一笑後轉身面對萊茵，「爺爺，可以嗎。」
「當然，他們都是你的，」萊茵呵呵一笑後衝著豹人點了點頭，「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為今日的選擇感到驕傲的，尼爾，歡迎你成為穆特斯家的一份子，從此榮辱與共。」
豹人絲毫沒有了先前的敵視，恭順的低頭行禮。
萊茵轉身離去。
再次見到雪兒和莉莉絲以後，林科的身後便一直跟著與雪兒有過一面之緣的黑小子，已經重新變回人類模樣的他就好像林科的影子又好像最忠實的護衛一樣寸步不離。
為了表示與林科更加親近，雪兒只好走在林科左手邊緊挨著他，而莉莉絲則很自然的走到另一邊。
從遠處看，這是個很有趣的組合。
三天後，林科一行人極低調的出發了。
一路向北，目標風城西北方向沿海的一小片山脈——嵐山。
這一段路並不算太難走，有一條大路通往那裡，沿途還會經過一些小村鎮，補給不算什麼問題，但瑟琳娜還是為整個隊伍準備了充足的飲食帳篷等必
必需品，這麼一來隊伍就變得有些龐大。
林科並沒有坐馬車，他選擇和一大群護衛一起騎著高頭大馬，不得不說，由於戰神帝國所在的土地有兩條大河流經，地勢又大多較為平緩，肥沃的土地加上豐富的草場資源讓帝國從來不會為戰馬的來源而發愁，馬匹也成了帝國最普遍的運輸工具，便是上好的戰馬，在優先滿足軍隊的需求後仍舊有大量富餘流入民間。
戰神帝國擁有大陸最強大的騎兵軍隊，而崇尚武力的帝國中哪怕是平民家的小孩也總會有機會騎著馬兒玩耍，貴族圈子中就更不必說了。
但林科是不會騎馬的，更糟糕的是科恩同樣如此……對於那個整天把自己關閉在修煉圈子裡的小男孩，他關心和感興趣的事情真的不多，難怪瑟琳娜會擔心他過於孤僻，也只有在有限的幾個人面前他才能夠釋放自己。
這件整個家族府內也只有寥寥幾人知道的「秘密」讓林科擁有一個絕對稱得上淒慘的旅程開始。
問題開始於穆特斯家族的馬廄裡。
出發的這天，科恩大少爺一早便穿上了一身軍隊中較常見的輕型騎士皮甲，戴上手套穿上軍隊中慣用的馬靴甚至還象徵性的在腰畔掛了一把裝飾劍興致極佳的來到馬廄中選馬，而養馬的僕從們則早在一天前便收到通知：「為科恩少爺選一匹性情溫順的良馬。」
於是被帶到科恩面前的是一匹身材壯碩體型高大的純黑色戰馬，一雙眼睛大而靈動，兩隻耳朵尖而靈活，背腰平直，四肢健壯，安靜的站在那裡，即便是林科這種完全不懂馬的人，在看到它的一瞬間也便明白絕不會是一匹劣馬，這讓他不禁有些興奮。
可在尼爾的幫助下有生以來第一次坐上馬背的林科還沒有待上幾分鐘，甚至還沒來得及策馬離開馬廄的範圍便一頭栽了下來，摔了個七暈八素。
養馬的僕從們看到他摔下來一個個大驚失色，衝上前來手忙腳亂的幫被尼爾扶起的林科拍打著塵土，然後揚起鞭子就要打馬，卻被林科喝止了。
他知道那不是馬的原因，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但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的他還是不顧護衛們的勸阻不信邪的再次爬上馬背，這次護衛們和僕從們已然明白這位修煉天賦驚人的科恩少爺大概是真的不會騎馬的了，再也不敢讓他獨自騎著亂跑，有的人拉著馬韁有的人護在兩旁七嘴八舌的填鴨式教育，總算讓林科漸漸找到了一點感覺，可沒開心上一會兒，就被顛得五臟六腑都要翻過個來，連忙下馬休息了好一會才止住噁心的感覺。
這下他才算知道騎馬不是開車，也不像前世電視裡演的那樣隨便什麼人一騎上去就可以輕鬆寫意駕馭自如。
騎馬是個技術活，他告誡自己，這是這個世界裡必須掌握的一項基本功課，在戰神帝國不會騎馬的男人就像光明帝國裡的異端一樣稀少。
他開始虛心的向身邊的護衛甚至養馬的僕從們討教御馬的經驗甚至打聽僕從們怎樣和馬交流，一番忙碌之後太陽已經高高昇起，早就等的不耐煩的黛西大小姐更是直接找到馬廄來捏著鼻子抱怨，林科只好無奈的再次上馬，尼爾在左另一個護衛在右，在兩邊護持的情況下一邊騎著上路一邊學習和感悟。
可即便這樣，每走一段路子他就得停下來休息，如此幾次黛西大小姐終於受不了了，她從馬車上跑下來不顧雪兒和莉莉絲的阻攔跑到林科身邊。
「科恩哥哥，這已經是你半天中第三次要求隊伍停下來休息了，瞧瞧，我們幾乎都還能夠遠遠的瞧見風城城牆的影子，要是像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嵐山啊，」黛西撅著小嘴揮舞著雙手抱怨，頭上粉紅色的蝴蝶結不住跳動，卻突然訝異的發現林科正呲牙咧嘴的坐在地上，「你怎麼啦？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哥哥？」
「沒什麼，大概是馬鞍有點硬的緣故吧，」林科感覺自己的大腿內側已經磨破了皮，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嵐山距離風城不過七八十公里，原本趕路快些一天就能到的了，但咱們今天出發本就晚了，再加上我這個拖油瓶，大概要中途找個小鎮過夜吧，待會我會和布魯克叔叔商量一下，他會挑選一個適合我們休整的地方。」
林科所說的布魯克是此行五十名護衛的首領，是一位實力達到巨力二階的強大戰鬥者，除了跟隨林科出行的七長老埃勒之外便屬他的實力最強，同時他也負責隊伍的行進和紮營等一系列瑣碎事務的安排。
他本就是穆特斯家族的護衛隊長，是跟隨萊茵從軍隊上退下來的老部署了，只是沒想到萊茵在安排七長老隨行的情況下仍舊派他來跟隊，且隨隊而行的五十護衛騎士幾乎有一半是當年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其餘的也儘是新生代的護衛精銳，這使得整個狩獵隊伍的護衛力量頓時達到了堪稱奢侈的地步。
黛西卻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一雙大眼睛瞧瞧林科又瞅瞅不遠處正悠閒的俯身吃草的大黑馬，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原來哥哥是不會騎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