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家族希望 文 / 流水不息
風城，大街。
排在回家的車隊第二位的是一個同樣華麗的馬車。
「怎麼樣？會不會很麻煩？」林科一進馬車雪兒就急忙問道，她不在乎林科做了什麼，只關心他會否受到處罰。
林科掃了一眼寬大的車廂角落裡安靜坐在原本屬於艾麗位置上的女孩莉莉絲，她顯然有些無法適應當下的環境和節奏，卻又倔強的不願率先開口，「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的，實在大不了就是禁足，你知道的那對我來說實在不算什麼，」林科對雪兒燦爛一笑卻看到後者不屑的撇撇嘴，顯然對於他的話不大認同，這讓他有些尷尬。
「莉莉絲，我叫科恩，科恩?穆特斯，」林科率先表達了善意，卻只得到女孩輕輕點頭作為回應，她覺得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那麼她就沒必要重複一次。
林科尷尬一笑，此刻車廂裡的氛圍讓他有些不好駕馭，但隨即神色嚴肅下來道，「你是否清楚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如果你現在後悔，我還來得及提供一些有限的幫助。」
「簽訂契約，承擔一些義務，享受一些權利，」莉莉絲明白的讓林科驚訝，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的淡然。
「我必須提醒你，那份契約比你想像中恐怕還要苛刻好多，我覺得你需要考慮清楚，你擁有熊力四階的實力，與那些從小與各大家族簽訂契約的僕從不同，你有的選擇，」林科有些不解，又有些心疼。
「沒有選擇的，」莉莉絲抬頭看了林科一眼後再次低下頭，清脆的嗓音卻偏偏透著一股子消沉勁兒，「我見過太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卻最終酗酒度日的人，也見過太多哪怕擁有不弱的實力卻仍舊被壓迫到家破人亡的人，他們都是擁有強大天賦的平民，缺少的只是一個可以依靠的家族，這不公平，我們卻找不到公平，」她沉默了一下補充道，「這是個屬於貴族的世界。」
莉莉絲的眼神淡漠的讓人憐惜，便是坐在她身邊的雪兒也第一次回頭看了看她。
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有時殘酷的令人絕望。
沒有人願意被別人當做商品一樣任意揉捏，更沒有誰情願埋葬自己的尊嚴為人奴僕，可這殘酷的世界有時讓人不得不低頭，因為低頭有時才能活的更好。
林科默然。
他知道，她有一個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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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小院裡萊茵為二長老山迪倒上一杯茶水，有些歉意的道，「他實在有些任性妄為，雖然都是些大人物們眼中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也是時候狠狠的給他一些教訓了。」
「恰恰相反，」二長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科恩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卻從來不知道他竟並非我想像中那樣的任性妄為，」他一口喝掉了滿杯的茶水，舒服的出了口氣才露出一個笑容道，「如果他對於家族的處境和各大家族的反應毫無概念，我想我會支持你狠狠的教訓他，但當我知道他能夠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和做了這樣的選擇會失去什麼以後仍舊可以堅持自己的選擇的時候，我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二長老哈哈大笑，這讓萊茵都頗感驚訝，「大哥，你還能記得自己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些什麼嗎？」他笑著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轉身離開，就好像喝多了美酒一樣，「他鎮定自若溫潤有禮，眼神清明不漏纖毫，他說要韜光養晦，他知道家族人情，大哥，天祐我穆特斯家後繼有人啊……我老山迪這回徹底看走了眼呢……哈哈，還是老七眼光獨到……」
山迪就這麼搖搖晃晃的走了。
萊茵卻獨自在小院裡站立了很久。
他想到了自己戰死沙場的七個兒子。
想到此刻還在前線或許仍在浴血殺敵卻始終不肯低頭的倔強男人。
想到了科恩。
他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後將心愛的茶壺一把扔到牆角摔個粉碎，擦了擦嘴角後在心中做出一個決定。
必須得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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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某個防護森嚴的家族密室中。
幾個身影圍坐在一張小小的圓桌旁。
長久的沉默。
如果林科在這裡就會認出兩個熟人，洛克和戴利。
「你有沒有搞錯？」坐在上首位置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你說山迪那個老傢伙始終沒有真正動怒？」
「是的父親，」洛克在老人面前顯得異常恭敬，「即便我把矛頭指向科恩，他也只是表達了不滿，並沒有流露出其他的東西。」
「不應該啊……」老人陷入了沉思，一隻手搭在桌面上，指尖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響，「既然科恩現在還能好好的活著，內線也傳來維克那個蠢貨被禁閉的消息，那就是說萊茵這幫老不死的已經發現並即時阻止了那件事，那麼他們沒理由不有所表示，這太不符合萊茵這個人的個性了，或者他們在籌劃著什麼？說不通啊說不通……有哪裡是我沒有想到的嗎？」
洛克和戴利等幾人安靜的聽老人在那裡喃喃的自言自語始終沒有人敢打斷他。
風城，菲力家族密室內。
「科恩呢？如果說山迪這個老狐狸還可以完好的掩飾家族的意圖的話，那麼科恩呢？」老人突然發問。
「他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洛克有些猶豫的道，「或許……
…或許他還不夠資格知道一些事情吧……」
老人輕輕的瞥了洛克一眼，讓後者不由得有些顫慄，他又看向一言不發的戴利，「那件事情失敗後你又接觸過他兩次，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麼？」
戴利低頭想了想道，「如果非要說與之前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他變得有些難纏了，」隨著說出一些事情他的思路開始變得清晰，「此前雖然和他接觸不多，但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張白紙，一眼便能看透，話不多，但每句話都透著單純和簡單，但現在的他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可以嫻熟的裝腔作勢，也可以淡定的指鹿為馬，面對高台測試那種萬眾矚目的場面連已經參加過兩次的我都要有些緊張，他卻可以從容應對，」戴利小心的看了眼老人的表情後才繼續道，「要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獨子，我幾乎都要懷疑那是那只是一個與他相貌相似的雙胞胎兄弟。」
「哼哼，難不成還能換個靈魂？不過是些藏拙自污的小手段罷了，萊茵進境龍力可享有三百年壽命，如今才剛過百，至少還有一百五十年好活可以庇護穆特斯家族，原本興起幾乎是注定的事情誰都沒法改變，可偏偏上天一連要了他七個兒子的命，唯一僅剩的那個恐怕也已經有人惦記著了，哈，有意思的很呢。」
「可是穆特斯家第三代出了個科恩，十四歲的熊力三階施法者，天賦恐怖，父親，如此一來等到萊茵老去，恐怕這個科恩早已能接的了班了！」洛克有些急切。
「荒唐！活了這麼大歲數，你見過的天才還少了？這天下又有多少龍力境強者？」老人倒是絲毫不急，「修煉不是過家家，不真正走到那一步，誰又能說的準呢？」隨即他又像想起了什麼，「倒是這個十四歲的毛頭小子就有如此城府……」老人再次陷入沉思，密室內重新一片寂靜，良久，老人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頓，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打蛇不死必留禍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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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科被打了鞭子。
瑟琳娜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卻沒來得及阻止萊茵的命令，看著兒子後背一片狼藉，她心疼的幾乎掉下淚來。
在家族規矩的事情上她從不與萊茵鬧矛盾。
此時林科的屋子裡間便只有他們母子兩人，外間是雪兒和莉莉絲，艾麗這段時間被瑟琳娜帶到身邊「調教」，大概不會過得很愜意，這次好容易和雪兒又碰到了一起，正壓低了聲音聊天，但雪兒顯然沒心思和她聊有些心不在焉。
「媽媽，爺爺手底下擁有奇異本事的人不少啊。」
「什麼本事？打人的本事？！」瑟琳娜多少有些不忿。
「我讓雪兒姐姐幫忙拿鏡子比照著看了看，嘖嘖，果然好手藝啊，」林科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您別看我後背看起來猙獰的很，實際上一點都不疼，破壞皮膚組織的同時繞過重要的痛覺神經，真是神乎其技！」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從哪學來那些奇奇怪怪的詞語，這看著就血肉模糊的，不疼才怪了，」瑟琳娜心疼的想要用手摸一摸，又怕弄疼了林科，一隻手伸在半空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我知道爺爺這次為什麼打我，還不是演戲演全套，收人收心的把戲，」林科的聲音依舊不高，「多少也有點惱恨我任性胡來吧，打鞭子好啊，比禁足省事兒，我可還要去費捨爾老師那裡聽課呢，他只在風城待三個月，機會難得。」
瑟琳娜定定的看著林科，這個兒子讓她有些陌生，她心中有些傷感，自己對他的關心真的太少了，他已經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長大了。
「你長大了兒子，」瑟琳娜輕撫林科的頭髮，「不過這麼一來倒也有件好事兒，就是你沒法去嵐山狩獵了，我雖然同意你出去玩，但嵐山畢竟距離風城也不近，萬一出點什麼事兒怎麼辦？」
「那可不行，我已經答應了黛西的，最多就是休息兩天，爺爺的人下手有分寸，又送來了上好的療傷藥，用不了多久我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而且我剛突破到熊力二階不久便強行突破了熊力三階，基礎多少有些虛浮，出去狩獵一方面是去帝都前抓緊時間玩一玩，另一方面也是緩一緩修煉節奏，適應一下現在的力量。」
「好吧。越來越伶牙俐齒了，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