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死人骨擾仙魂 文 / 金朝麻麻
明珠當時的隨行本就不合常理。適才又聽到鹿箭說起她與魔尊或曾有過接觸。再加上師尊將她抹去記憶遺棄於此。三下裡看來。這人便是疑點重重。
想到這裡。道靜便即告知雲蘇讓他先不要行動。又給和岳傳信。詢問明珠當時隨行的原因。無論如何。眼下這明珠是暫時不能送回去了。
次日清晨和岳回信:金庭安好。主人尚未出關。明珠當日並不在隨行之列。乃是私自出山。原因不明。
這下她的嫌疑算是摘不掉了。道靜決定去見一見她。雖然師尊抹去了她的記憶。但現在自己身邊正有一個人有此回天之能。
現在這個人正在喝粥
好好的放著端木家的早飯不吃。偏偏要出來坐在街頭吃灰。道靜不明白這人什麼時候多了這種古怪脾氣。不過他的胃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著實讓人佩服。自從在秦家發病以來。自己便常常覺得疲憊。每日早起都好似一夜未睡一般。法力也始終沒有得到恢復。額角隱隱抽痛。道靜看了看眼前黃燦燦的薄粥。動也沒動就放下了。
「唔。這畢竟是在民間。比不上仙山裡天生天養。你多少吃一點。」
蒙慕說著把手中餅子掰了半塊遞過去。見道靜不接。把剩下的一半塞進嘴裡。一邊含糊不清的勸著。一邊麻利的把餅子掰成小塊混在道靜的粥裡。
道靜看著被水氣滋潤逐漸漲大的餅粒。一時失笑。儘管沒有胃口。但是抵抗不住對方熱切的眼神。還是端起碗慢條斯理的吃起來。第一時間更新
直到看見碗底。蒙慕才滿意的放道靜起身。兩人信步往雲蘇所住的客棧走去。今日並不是集日。街上難得有些安靜。
「你特意出來。便是為了監督我吃飯。」道靜先行半步。略側了頭。笑著問道。
「這個嘛。是自然。」蒙慕一雙大眼眨巴眨巴。但又神神秘秘的接下去道:「不過你有沒有覺得端木家飯菜的味道與眾不同。」
「哦。」這也是奇了。對於一個餓了能啃半筐果子的人。居然會挑剔飯菜的好壞。道靜慢下腳步。聽他的回答。
「我曾經吃過端木兄弟做的飯菜。實話說手藝不錯。端木家是大戶人家。養得起下人。廚子的手藝若是不好。又怎麼會用。我之前是這麼想的。還著實垂涎了一下。沒想到真正吃到了。卻覺得固然是色香味俱全。可是卻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公子你不覺得古怪嗎。」
道靜向來不理會這些瑣事。他也吃得甚少。因此並沒有覺得飯菜難吃有什麼可古怪的。「每一項技藝都有發揮失常的時候。」他隨口答道:「或許是廚子心情不好吧」
「……」蒙慕呆滯了一下。笑道:「公子你的想法真有趣。不過這人吶。但凡有過美好的體驗。便難以接受庸俗。端木兄弟嘴刁。這樣的飯菜他卻沒挑剔。我便偷偷跟著廚子去下人房裡轉了轉。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
只見蒙慕從腰間摸出一個瓷瓶。第一時間更新拔掉瓶塞。裡面是些黑黃色的粉末。聞著有一股極淡的腥味。
聞著這股味道。道靜的額角猛然間抽了一下。立即將蒙慕的手推開:「這是什麼。」
「這可是平常人不會用到的東西。死人的骨粉。」
「。」想到有吃下這種東西的可能。道靜一陣噁心。
可是這尋常人家的廚子用它做什麼。莫非與黑衣人的突然出現有關。
蒙慕手腕一轉將瓷瓶收回。面色亦是有些陰沉。解釋道這樣東西凡人吃了或許沒什麼。但是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卻不亞於毒藥。
人的骨肉毛髮均可入藥。可犬狼尚且不食同類。人又豈能吃人骨。這不僅是倫理道德的問題。更加是因為人死後有靈。儘管這凡人之靈死去七日後散盡。可誰說枯骨無知。民間醫者相信氣之相應。以形補形。便劍走偏鋒用人骨入藥治療跌打損傷之症。
人骨也分好多種。有新有舊有老有幼。一般入藥的以新死的孩童骨植為上佳。大多烘乾磨碎配製外用藥。本身就不是內服的東西。凡人吃了沒什麼。修仙之人以德業為首。一旦誤食便會使內家修為受損。倘若接觸到的是腐化已久之人的骨粉。以其陰寒之力可擾亂五感。短期內失去感知靈力的能力。
「這。便是一段枯骨磨成。公子你沒想到吧。端木家的水深的很呢。」
如果說端木家有心對自己不利。那麼蛟龍在此逗留許久。不可能毫髮無傷。至少也該察覺到些蛛絲馬跡。況且自己這一行人來此專門為了端木償揚遇襲一事。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做這種事。
那麼難道是黑衣人。根據以往的經驗。這黑衣人向來是夜間出動。以殺人為主要目的。如此大費周章。不太像他們的行事作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道靜只覺得神思煩亂。昨夜剛理清的思緒。此刻又成一鍋粥。
這瓷瓶之中粉末還剩小半。磨得很粗。想必是匆忙之間趕製出來的。他也是看道靜食之無味。才在飯菜上多留了心。發現了味覺的怪異。現在仔細回想。確實是有一些焦黑的粉末。
蒙慕的推斷是既然是專為阻止眾人感知靈力。便是有某個靈力異常之人懼怕被發現。端木償揚是個半吊子。這鄰里鄰居的都不把他當修行之人。不想這回端木家突然來了不少實實在在的法術高明之人。這人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最有嫌疑的便是那廚子。但也不排除是別人利用他。畢竟咱們這次來並沒有刻意隱藏身份。有心之人一打聽便能知道個大概。」
聽了他的分析。道靜覺得有理。這個鎮子雖然小。可是依傍著仙宗福地。未必不會滋生精魅。當下心神一定。傳信給留在宅子裡護衛的和駿。讓他帶著蛟龍暗地裡調查一番。
此事已經有了主意。兩人也走到了客棧。還沒進門。蒙慕卻往門邊一倚死活不往裡走了。
「公子你得把話說清楚。到底讓我來幹什麼。你不說清楚我不進去。第一時間更新」
大男人有話不能好好說。耍什麼賴。道靜眉角抽了抽。
他刻意板著張臉。嚴肅道:「別廢話。叫你來自然是有用。」
話這樣說其實沒錯。可蒙慕聽了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但這又怎樣。道靜不是向來如此。也算是坦坦蕩蕩。
他無奈的低笑一聲:「也對。若是沒用也不配與你為伍。公子。請吧。」
疑惑片刻。道靜想起了這正自己曾經與鏡仙說過的話。沒想到這人還挺記仇。
不過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可解釋的必要。只當蒙慕是一時揶揄。當下不言。抬腿邁進店門。
雲蘇在房內守著一個昏睡之人。他看見蒙慕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問詢的看向道靜。
道靜只簡略的解釋道。此人身上有許多疑點。目前首要還是讓她醒來。請蒙慕來是因為他有這種喚醒神智的特殊法力。
雖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看著他那不容置疑的神情。雲蘇下意識的在心裡為他補充了一句:「你等下對人家客氣一點。」
雖然是自己發現的明珠。說起來這還是天台山的門內之事。雲蘇下意識的想要避嫌。可他也從未見過道靜所說的這種法術。一時間生起好奇之心。便想留下來旁觀。
不想蒙慕杵在床前看了一會。硬邦邦的說了句:「都出去門口守著。有情況我再叫你們。」
蒙慕說完也不管兩個人臉色如何。逕自尋了個矮榻搬到床邊。靜待他們離開。
道靜眼見雲蘇臉色陰沉。便趕忙衝他擺了擺手。帶著雲蘇趕緊離開。以免兩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你到底怎麼想的。怎麼也不事先同我商量。」剛一出門。雲蘇一把拉著道靜走開。劈頭蓋臉就是一串責問。
道靜只當是雲蘇依舊對蒙慕有質疑之心。心想這兩個人都是自己身邊重要的幫手。哪個都不能偏幫。此刻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盡力周旋。一邊安撫雲蘇。一邊大力誇讚蒙慕的神通。還要擺事實講道理分析現狀。當真是體會到了主事的不易。
門外的對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讓蒙慕聽了個一清二楚。對於道靜的維護。他並不感激。只覺得雲蘇此人固執偏見。心想便由他去。這有什麼可解釋的。可是再次看向床上之人時。他的眼皮卻猛然跳了一下。
明珠。
回想起緱山上的施法。蒙慕一時心驚不已。這雲蘇是怎麼遇到她的。莫非……
當時他本已控制了明珠的心神。讓她主動的向玄珠心鏡傳輸靈力。可是玄珠心鏡或許是失靈已久。並沒有被激發。靈力從鏡面進入。轉眼就從鏡背洩出。一點也不能吸收。
虛無常的遺言裡。玄珠心鏡需要以明心咒來催動。這明心咒是一篇極短的法。上面只提到了喚回神思的法訣。對於玄珠心鏡本身的描述。只有八個字:「靈珠之力。化為鏡靈。」
當時明珠的靈力已經被沉綃感知到。空中紅霞浮動。眼看著就要透過古鏡吸攝她的靈力。蒙慕不得已當即停止了施法。從古鏡中化身出來。
他是回到了地面。也收回了古鏡。卻怎麼也無法將沉綃從半空中喚回。
沉綃如同脫韁的野馬。肆意張揚著光華。整個咒禁封印都被映紅了大半。明珠的身影已經從古鏡與玄珠心鏡中消失。此刻正出現在兩人眼前。被沉綃牽扯吸引著往高空升去。
鹿箭整個人幾乎傻掉了。蒙慕也是束手無策。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借用鹿箭的靈力。想著此物跟隨她已久。或許會認她為主。聽從召喚。
他站在鹿箭背後。雙掌推向她的後心。用自身法力催動她的靈力。
不想在她的頭上方。漫天紅光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雪亮的光柱。光柱爆裂。一把透明的長劍幻化成形。冰刃之上浮動著火紅的雷紋。
顧不得驚疑。蒙慕催動冰劍。向著沉綃上空斬去。
轟然雷鳴。整個咒禁的範圍內大地都震了震。空中兩力相擊。發出刺目的光華。
此刻鹿箭經受不住靈力的消耗。身形一軟。竟然倒下。
蒙慕趕緊撤手接住她。只見沉綃恢復了本來的形狀。終於翩然落地。
而冰劍也隨著施法的終止。消弭了形影。
蒙慕心裡好後悔。當時只顧著帶鹿箭出來。一時間忘記了明珠。沒想到她竟然能夠借此機會。逃出封印。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雲蘇竟然發現了她。世間真的有這樣的巧合嗎。
莫非他其實是一直跟蹤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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