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歡飲(一) 文 / 金朝麻麻
「看家的本事。」鹿箭歪歪頭。若有所思的拿起一個花撐子。上面繡著嚴正的雲紋。
「那大娘娘。您一定很厲害啦。」
老太太呵呵直樂:「我老啦。眼神兒不好。這兩年做的慢了。孩子們也長大了不愛回家。一年也不見得能給他們添點什麼。」
屋子不大。但要不是今天來了這麼多人。這雲大娘平常一個人待在家裡肯定很冷清吧。
鹿箭不知道怕她傷感。連忙安慰道:「沒事兒。他們身邊都不缺人照顧。您做這些多累啊。正好歇一歇。」
雲大娘笑容略淺。長吁口氣。騰出手來捶了捶腰。鹿箭學著她的樣子幫著捶捶。
「好孩子。第一時間更新」她笑了笑。又歎了口氣:「我家的雲蘇沒良心。反而是雲昭這孩子有心。比我親生的還強。對了。雲蘇你見過嗎。」
「嗯。見過的。」鹿箭從她身後探出頭來:「不過道靜。不不。呸。那個雲昭不是您親生的孩子啊。」
「哈哈。傻丫頭。」雲大娘哈哈大笑。捏捏鹿箭的小臉蛋:「我老婆子都多大歲數了。哪兒還能生出那麼小的孩子。他小時候在我身邊待了幾個月。跟著雲蘇一口一個娘叫著。現在改也改不過來了。」
雲大娘攬著鹿箭。目光深深望著窗欞。幽幽的道:「其實我都知道。這昭兒不是凡人家的孩子。我的雲蘇將來只怕也和他一樣。脫離了凡人的世界。往天上去了。這是他有造化。我這當娘的應該替他高興。」
「那你高興嗎。」
「高興。怎麼不高興。」雲大娘偷偷擦擦眼角。轉過頭來勉強的笑了笑。歎口氣:「唉。我就是。嗨。人越來越老了就越來越囉嗦。牽腸掛肚的事也多。雲蘇和雲昭長大了要做的事也多了。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還能再見他們幾面。」
「大娘娘。別傷心了」鹿箭聽的心裡酸酸的。偎在雲大娘身邊抱住了她。
「好孩子。好孩子。大娘沒事。大娘啊還能給他們再做幾身衣服。將來大娘老了。這一針一線呀都是他們的念想。」
「這麼神奇。」鹿箭捧著花撐子。第一時間更新小心翼翼的摸著上面的雲紋。天真的笑著:「感覺好像有法術。」
「哈哈。這孩子」雲大娘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也裝模作樣的比劃兩下子:「他們男人會法術。咱女人不比他們差。」她拿起花撐子對著光。比著繡花的紋樣繼續道:「這呀。是咱們女人家的法術。這一針一線密密疏疏。絲絲縷縷牽腸掛肚。穿引一回回。伴他越海攀高山。縱然他行千萬里。扯不斷的是惦念……」
「真噠。」鹿箭的眼睛晶晶亮:「我也要學。」
雲大娘打趣她:「傻丫頭。看你這小手白白嫩嫩的。不怕扎啊。」
「大娘娘不怕。我也不怕……」
「哈哈。第一時間更新你這小丫頭真好玩。鬼精靈兒似的……」
聽了這句話鹿箭笑容瞬間僵死臉上。脊背唰的一涼。只覺得面前的老太太好像長了天眼。乾巴巴的呵呵了兩聲。支支吾吾道:「那個。我想了想還是先去找道靜他們幫您熬藥吧。您慢慢坐。慢慢坐。」
「誒。」老太太一頭霧水。自言自語道:「怎麼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毛躁。」
誠芙已經在院裡支起了藥罐。不見其他人。鹿箭一問才知道是訪友去了。這下去也不知往哪裡去。回……她看著房門。心裡有些發楚。
「你是要去找他們嗎。」誠芙善解人意的告訴他。道靜等人就在城中的秦宅。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很好找的。
秦宅果然很好找。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這秦家在當地很有名氣。他們家的獨子這些年持家有道。平時為人又仗義。好為人打抱不平。鄉里鄉親的提起來都不住的誇他。
可是這城裡畢竟繁華的緊。有趣的東西也多。鹿箭東看看西瞅瞅。好半天也沒走出多遠。
其實不是她不想走。而是……
「唉。我說。這小娘子誰家的呀。」
「那不是鎮東張家的小寡婦嘛。」
「可真水靈。」
「可不是……」
前邊有好幾個人。多半是年輕小伙子。聚到一塊竊竊私語。都抻著脖子往路邊酒樓的二層望去。
鹿箭也跟著望了望。只見靠著窗邊站著一個年輕的小媳婦打扮的女人。手裡拿著塊手絹東張西望。裝作沒看見底下這麼多流口水的男人。顧自在哪兒搔首弄姿。
鹿箭偷偷吐了吐舌頭。剛想走開。卻突然看到那女人身後一個影子一閃。張寡婦身子一晃撲出了欄杆。
「啊……」底下眾人驚訝的大呼。瞬間散開一塊空地。鹿箭嚇的蒙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卻沒聽到想像中的慘叫。她悄悄把手移開了點。只見人群中間張寡婦幸運的被人接住橫著抱在懷裡。
而抱著他的是……
「雲昭……」
鹿箭大叫出聲。道靜聽到這一聲才如夢方醒的急忙撒開手。任由張寡婦掉在地上。
「你幹嘛呢。」鹿箭叉著腰一臉質問。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是看到道靜過來故意跳下去的。真是討厭。
鹿箭腦中一閃。不對。好像是有人推的她。哎呀哎呀。不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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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和駿急忙攔住鹿箭。好像生怕她動手。連連解釋。
道靜是一臉茫然和無辜:「她是從天而降。我是無妄之災。」
「你怎麼回事。」鹿箭轉頭氣沖沖的瞪著地上的張寡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看那架勢是想踹一腳。
張寡婦嚶嚀一聲爬起來。整張臉本來嚇得煞白。不知怎麼的兩道紅霞飛上了臉頰。蘭花手攥著手絹作勢擦淚。哭哭啼啼間不忘偷瞄道靜一眼。
「奴家也不知是何故。險些遭受滅頂之災。多虧這位公子仗義搭救。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你看。來了吧來了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這下不僅是鹿箭。就連蒙慕也是呵呵了。
見道靜不言語。他身邊的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的樣子。張寡婦倒也識相。嬌嬌弱弱站起來婀娜的行了個禮:「公子大恩。奴家感激不盡。來世做牛做馬也定要報答。第一時間更新」
聽這話鹿箭覺得怎麼這麼來氣呢。他大步擋在道靜身前:「喂。你這輩子那麼多時間怎麼不報答。非得支到下輩子去。」
那女人明顯的愣了一下。淚眼朦朧怯生生的改了口:「那奴家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啊哈哈。」蒙慕站了出來。笑的那叫一個誇張。看著那女人瞬間冷了臉:「你想的美。」
張寡婦:「……」我還是默默走開吧。
道靜收回望向天邊的目光。淡淡的道:「舉手之勞不必在意。」說完眼皮也不抬一下。轉身就走。鹿箭還想吐個舌頭。也被一把拽走了。
圍觀眾人交頭接耳紛紛猜測幾個陌生人的來歷。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張寡婦愣愣的杵在街頭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對的。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只是做了個夢。
她瞪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啐了一口叉腰大罵:「看什麼看什麼。回家看你自己老子娘去。」
人群一哄而散。
晚飯桌上。道靜吃的心驚膽戰。生怕鹿箭嘴一壞把白天的事抖摟出來。可直到晚飯吃完。就只聽見她和雲大娘說笑。倒真是一個字沒提。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把鹿箭和誠芙留下來照顧雲大娘。帶著蒙慕和駿打算去秦家。
「又不帶著我。哼。」鹿箭氣哼哼的堵在門口。大有端木償揚的撒潑勁頭。
道靜一使眼色。蒙慕會意。打著哈哈拉著她往一邊兒閃開。神神秘秘的講著小話。
趁這個好機會。道靜毫不顧忌形象。帶著和駿撒腿就跑。
百禮之會。非酒不可。這句話在秦家少爺秦雄看來那是再有道理不過了。雖然近幾年酒令有所改動。官府禁止私人買賣酒水。但誰也攔不住這釀酒世家開幾壇淳酒招待客人。
於是好不容易追過來的蒙慕。一進門就被拉到了宴會上。
秦雄居主位。道靜坐在他身邊。在下首的除了和駿外還有秦雄請來的兩位女伴。看著這兩個女孩低笑溫酒的模樣。蒙慕有些不想往裡走。
可是秦雄已經發現了他。雖然白天有事匆匆見過一面。但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少年俠客秦雄是真心敬慕的。巴不得能跟他多親近親近。當然。如果能切磋切磋是再好不過了。
當下招手。大聲招呼道:「蒙少俠。請這邊坐。」
沒法子。蒙慕只得敷衍一笑。挨著和駿坐下。堅決不上主案。
「這麼見外呢。」秦雄還想拉他。只聽得道靜冷哼一聲:「客隨主便不也是人間規矩嗎。」
「是是是。您說的對。」蒙慕拉著長音也拉著長臉坐到秦雄的另一邊。端起面前銅杯仰脖子就往嘴裡灌。
這北方的酒和天台山的酒完全不是一個烈度的。蒙慕本來不怎麼喝酒。還是遇到和駿後同他小酌兩口。吳越的米酒清甜可口不醉人也沒什麼。這下子一杯烈酒灌進去。吐也太沒面子。咽也真是嚥不下去。一時間憋的臉通紅。
道靜別過頭去。但肩膀一抖一抖的明顯是在偷笑。
最後還是和駿仗義。偷偷渡一點修為過去。幫他順下了這口辣酒。
「酒之一物。取水谷之精華。其氣剽悍。既可助愉情。推杯換盞間也可和睦恩愛、消除怨疚。」秦雄舉起杯。向賓客示意。朗朗開口道:「今日是夏至。有道是陰陽爭、死生分。所以要飲酒以壯膽氣。最重要的是。我的好友雲昭。」他滿足的拍拍道靜的肩膀。繼續道:「他來了。還帶來了他的好兄弟。不瞞各位說。這一天我盼了將近兩年啊。先乾三杯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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