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天都 文 / 幽泉川
解決了董虎之後,李霜臨面色如常地回到了村內,默默看著李復如何忽悠眾人,告訴村民們董虎不可惹,催促他們趕緊離開等等。
第二日,當她收拾停當再去八角寨探查時，發現寨中已然空無一人，頓時便放下了一半的心。而此時，村中人已有半數撤走了。
站在稻香村外，看著給自己送行的毛毛莫雨和小白,想到他們日後飽受磨難的命運,她心中不由一黯。默默地撫著毛毛的頭，她對著滿臉不捨的毛毛和小白，還有彆扭地別著頭不看她的莫雨，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姐姐我要走了，日後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你們以後一定要乖乖的、好好相處，知不知道？」
「臨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走，大家都說有壞人要來打村子了，毛毛…毛毛好害怕…」
看著那張不捨的小臉，李霜臨心中一痛。她雖也心有不捨，但一想到日後他們自會遇到各自的奇遇，亦皆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強迫自己狠下心來。
這些孩子的命運，她不想干涉，也沒有那個資格去干涉。更何況，以莫雨的瘋病和內傷，倘若遇不到王遺風，恐怕必死無疑。
「對不起啊，姐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此久留了。你跟莫雨小白他們也快點跟著大家一起離開吧，這裡實在是不安全了。」頓了頓，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抓住了莫雨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低聲提醒道：「莫雨，我知道從大俠墓裡挖出來的東西現在在你的手上。你要記住了，這個東西非同小可，是武林之中人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如今這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處心積慮地想奪得此物。你們若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絕對不能告訴別人這件事！任何人都不可以！」
看著眼前女子嚴肅的表情，莫雨心中一緊，皺著眉點了點頭。
見狀，李霜臨鬆了口氣。直起身來，她對著不遠處趕來送行的秋葉青笑了笑，道：「我走了，你們多保重桃運修真者！」
「嗯，你也要多保重！」
瞥了一眼數十米開外站著的李復，她一拱手，對著那人動了動嘴唇。
微微歎了口氣，李霜臨轉身一個忽哨，一陣馬蹄聲便從遠處響起，不一會兒，一匹健壯的白馬便奔至身前。
翻身上馬，李霜臨對眾人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後會有期！」，便毫不猶豫地勒轉馬頭，飛奔離去。
「惜取眼前人…嗎？」遠處，大樹下，李復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馬背上，李霜臨正默默思考著今後的去路。
「現在這個時候，天一教和紅衣教應該已經開始動作了吧，只是不知進行到了哪裡。可惜當初我沒怎麼做洛道的任務，除了慕容追風的事情之外對毒屍之事更是一無所知…對了，我記得長安天都鎮也曾經流行過奇怪的瘟疫，那邊又有紅衣教的營地，去那兒應該可以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想到這裡，她即刻調整了方向，向長安而去。
到達長安，李霜臨卸下了那一身過於顯眼的盔甲和長槍，換上錦緞袍，緩緩走進了此時還未廢棄的天都鎮。
此時，城內已經被沉悶的氣氛所籠罩，街上不斷經過舉喪的隊伍，大街上不見擺攤做生意的小販，行人也不見幾個。人們的臉上皆是一臉沉重，不見生氣。
在天都鎮轉了一圈，來到鎮外西北邊的時候，她竟意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對著堆藥材忙碌著——正是昔日在萬花谷負責照顧她和高絳婷的藥王弟子谷之嵐。
「是之嵐姐嗎？」走上前去，她問道。
「咦？原來是七秀坊的夏妹妹。」谷之嵐回頭，就見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你怎麼來天都鎮了？」
「我正在外遊歷，剛好路經此地。」
看著眼前這個比記憶之中成熟了不少的女子，谷之嵐心中頓時升起他鄉遇故知的欣喜之情，笑著道：「你既來了這兒，便跟我進屋多坐一會兒吧！」
聞言，李霜臨自然欣然應允。
進屋各自坐好，李霜臨迫不及待地開口就問：「之嵐姐，我見天都鎮內最近似乎死了不少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歎了口氣，谷之嵐面上顯出濃濃憂色，道：「前段日子，天都鎮內突然出現了一種感染性極強的怪病，我遍尋醫書都找不到先例。我也嘗試過醫治，可都不得其法。這瘟疫蔓延得極快，連日來已經死了許多百姓，現在有很多鎮民都在收拾家當打算搬家了。長此以往，這天都鎮恐怕會成為一座死城啊！」
「那其他的大夫呢？他們也沒有找到醫治的方法嗎？」
「倒是有幾個大夫嘗試過，可是也都沒什麼效果。」
「看來現在瘟疫才剛剛開始流行，紅衣教的人也還沒來施藥。要等到人死的更多、鎮民們對這瘟疫更加恐懼的時候再出現嗎…哼！明明是散播瘟疫的罪魁禍首，卻還要裝著一副好心人的樣子施恩於人，真是讓人很不爽啊！」眸中瞬息劃過一道冷光，李霜臨心中思量片刻，便道：「不論是什麼疫病，總是有感染的源頭的，咱們若是能找到這源頭，說不定就能找到醫治的方法呢？」
聞言，谷之嵐眼中一亮，喜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說著，她就風風火火地要出門去。
剛走到門口，她突然頓住了身子，轉身對著被她遺忘了的李霜臨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歉意道：「抱歉啊惡魔很傾城！你難得來一趟，還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卻不能好好招待你一番。」
「無妨，你這也是醫者父母心！」洒然一笑，李霜臨起身道：「事關無數百姓性命，我既然碰上了，也合該助你一臂之力。這瘟疫的源頭，我也會著手調查一番的！」
「那我就替天都鎮的百姓，多謝夏妹妹你的援手了！」笑著點了點頭，谷之嵐便急忙出去尋找蛛絲馬跡了。
「紅衣教…這顆毒瘤，必須趁早拔除，否則後患無窮！」
此後數日，谷之嵐忙著尋找瘟疫源頭，而李霜臨，卻一直待在鎮內的一間茶樓裡頭，品茶吃點心，優哉游哉好不自在。
這一天，李霜臨又如往日一般，坐在茶樓大堂的一個靠窗口的位置，看著外頭天空中的雲彩百無聊賴地發著呆。
這時，突然有一個鬼鬼祟祟的矮小身影跑了過來，原來竟是個小乞丐。他偷偷摸摸地溜到牆邊，縮在窗框下就道：「美人姐姐，美人姐姐！」
李霜臨聞言一愣，隨即立馬回過了神，正色道：「怎麼樣？找到了嗎？」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那小身影一拍胸脯，得意道：「我可是天都鎮的萬事通！天都鎮附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哪裡能夠瞞得了我！」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厲害，快說，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我手下的小弟說，有兩個紅衣服的漂亮大姐姐現在正在北面的鹿奔原遊蕩，只是一發現他就快步走開了，好像不想讓人看到她們的樣子。」
「哦~」聞言，李霜臨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眼中寒光滿佈。
定了定神，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遞過去道：「喏！給你的報酬，這些銀子足夠你們挨到過年了！」
那小乞丐接過布袋顛了顛，隨即喜笑顏開道：「多謝美人姐姐！您出手這麼大方，一定會有好報的！」
看著小乞丐的狗腿樣，李霜臨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道：「天都鎮內最近流行著瘟疫，你和你手下的人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沒事別出去瞎跑。」頓了頓，她略帶猶豫地開口道：「還有，別去吃鹿肉了。」站起身來，她往桌上扔了幾塊銅板，就往門外走去。
「這天都鎮，就要亂了啊！」聽到這歎息般的低語，小乞丐愣了愣，隨即面帶感激地朝她離去的方向行了一拜。
出了鎮子，她就換上一身極其常見的淺綠色粗布衣，蒙上臉往鹿奔原跑去。
到了鹿奔原，她上了樹，小心翼翼地跳著那些十多米以上的大樹，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跑了大半個鹿奔原，終於在東面找到了紅衣女子的蹤影。
藉著高度和樹葉的遮掩擋住了外人視線，她眼見著兩個紅衣女子抓了附近的幾頭鹿，給它們餵了什麼東西，然後揚長而去。
確定那些女子已經走遠了之後，她立即飛身下樹。一個虹氣長空打死了一頭被餵了東西的鹿。忍著噁心，她使用庖丁將鹿開膛破肚，從它的胃裡找到了一顆還沒被消化多少的藥丸。
「原來是用鹿來傳播瘟疫嗎？這麼說來就對了，天都鎮附近有許多肉質極佳的鹿群，鎮中獵戶有不少都是靠獵鹿為生的，鎮民們也多食鹿肉。」看著眼前這顆不大的藥丸，她哼了一聲，冷笑道：「若是還沒等你們跳出來分解藥做好人，就已經有人識破了詭計，我看你們還怎麼演這齣戲！」
將藥丸用一塊細布包好，把鹿屍收進背包，清理了一下現場確定沒有留下痕跡之後，她運起輕功，飛快地就往谷之嵐暫住的小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