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剿匪 文 / 幽泉川

    烈日驕陽之下，少女一身簡單甲冑，在演武場上紮著馬步。

    汗水自她白皙細嫩的肌膚上滴滴滑落，向前平舉的手臂早已不穩，腿肚子更是酸得直打顫，但她卻始終咬緊牙關堅持著，不搾乾自己的最後一絲體力絕不停下。

    李承恩遠遠看著少女勉力堅持的樣子，不由一聲歎息。「仇恨當真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畢竟是殺母之仇，對於她來說，恐怕是等於整個天空的坍塌了。」曹雪陽面露憐惜地看著少女，道：「看她的勁頭，恐怕是真的想親手報仇了。」

    「唉…這也有我的責任，倘若當初不是我…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多大意義。」低歎一聲，李承恩對身邊女將道：「那孩子就拜託你多多照看了，我一個大男人，實在不知該怎麼照顧小姑娘。」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御獸行！」說著，一向以冷肅示人的宣威將軍看向艷陽下少女的目光，罕見地露出了憐惜之色。

    在暗處足足待了半個時辰，直到少女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李承恩方才走上前去，用前所未有的小心姿態扶起她，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臨兒。」

    少女聞言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被叫的是自己。不由暗自苦笑：「還沒有適應過來嗎，我的新名字，或者說，新的人生…」

    李承恩將她的黯然都看在眼裡，卻實在不知該做些什麼才好，只得試圖用其他東西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臨兒，這幾日我觀察你蹲馬步和揮槍的動作，發現你的基本功很是紮實，一些基本招式使起來，雖然動作太過僵硬，但姿勢還算標準。此前你可是已經學過我天策府的武學了？」

    「嗯，我是照著徐爺爺留下的手札上的一些零星的記載自己胡亂練的，原本只是打發時間罷了，沒想到後來竟然還真派上了用場，讓我逃過了那個女人的追殺。後來回到大唐，我就開始勤加練習了。」

    李霜臨清楚那是系統依她20級的等級為她作的弊，可又不能真的說出來，便編了這話來搪塞。好在李承恩不疑有他，只道：「按照你的情況，可以直接跳過這些內容，開始學習真正的天策槍法了。」

    「真正的天策槍法？」李霜臨面帶疑惑，半是開玩笑地道：「難道天策的槍法還分真假不成？」

    「這一點，等你恢復了些力氣，我再告訴你吧！」說著，他便扔下了李霜臨，到另一塊場地去視察其他隊伍的練兵情況了。

    等到一個時辰之後，李承恩回到這裡，就見李霜臨已經站在原地等待他了。滿意地笑了笑，他突然臉色一正，肅然道：「你先使一遍梅花槍法吧。」

    李霜臨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使用了梅花槍法這一技能，隨即，在系統的控制之下，一整天策基礎套槍法便自她手中使了出來。

    槍法舞畢，少女收槍立定，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了李承恩。他自邊上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普通長槍，凜然道：「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梅花槍法！」

    然後，李霜臨就看到了一匹沉睡著的巨狼張開了獠牙、揮舞著爪子清醒了過來。那是她憑藉著系統所使的槍法中絕對沒有的狠厲槍風和凌然殺意，那是一套槍法的靈魂！

    「滴——恭喜宿主，學會真·梅花槍法！」待長槍劃下最後一道弧度，李霜臨早已呆愣在原地，連繫統提示音都沒有心思關注了。

    「好…厲害…」喃喃自語一聲，少女的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她終於明白，作為一名玩家，武功為何會被限制在等級之內再無寸進了：因為玩家的武功只是由系統強行灌輸而來，確切來說使用武功的是系統而不是玩家，這樣的功夫僅僅只是一套套僵硬的動作而已，沒有屬於自己的武魂，自然發揮不出它真正的威力。

    「武魂…我的槍法，究竟該是怎樣的呢？」看著手中緊握的長槍，少女心中的想法越發清晰了。「我想…保護大家，我想所有人都能活著，我想天下太平歲月靜好，我想守住這個巍巍大唐！為此，我李霜臨甘願付出任何代價，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猛然抬頭，少女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毅冷冽起來。

    犯我大唐天威者，擾我蒼生安寧者，唯有以手中長槍，掃清一切障礙！

    身體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這一次，不再只是由系統控制的機械動作，而是她自己的身體通過自己的意識自發使出來的招式，系統起到的僅僅是引導作用罷了。她的身體在努力記憶著每一個微小的細節，李霜臨下意識地知道，當她完全拋下系統引導之時，才是真真正正地學會了這套梅花槍法網游之君臨天下。

    李承恩看著少女再次出手的槍法，忍不住露出了驚訝之色——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且在頃刻之間便理解了槍法的精髓。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撿到寶了，他的這個外甥女，簡直天生就是為天策而生的！

    不過在天策府待了數個月，少女就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和江南養出的溫婉嬌柔，柔和的面龐莫名地多了一絲凌厲的氣勢。等級雖然還只有40級，但這卻已並非是玩家的40級，而是npc的40級。也就是說，拋卻其他因素，單指武學這一塊，她的實力就相當於一名40級的boss級npc，當然血量沒有那麼誇張就是了。

    然而這一日，本該在演武場練武的李霜臨卻偷偷換上了一身校尉套，混進了即將出發的一隊軍士之中，跟著他們離開了天策府。

    李承恩和朱劍秋站在秦王殿前的台階上，默默地看著離去的隊伍中那個嬌小的身影。

    「不擔心嗎？」朱劍秋站在李承恩身後道。

    「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那麼有些東西就遲早都要去面對。我已經跟雪陽打過招呼了，她會照應著臨兒的。

    「這麼一夥小馬賊，本是用不著她親自出手的。你對你這個外甥女還真是疼愛的很。」

    「她是個好孩子，總歸是我有愧於她，我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盡力幫她成長了…」李承恩目光悠遠地看著在天策府看去略顯蒼涼的天空，低聲歎息。

    數日前，天策府接到密報，近日來在河東道猖獗肆虐的響馬將會劫持一隊運送官糧的馬隊。宣威將軍曹雪陽接天策府統領李承恩令，前往剿匪。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李霜臨便立刻接到了久違了的任務——猖狂的響馬：河東道一帶有響馬欲搶劫官糧，若是得逞，將有大批百姓無糧可食。請俠士為大義出手，剿除匪患，還河東道一個朗朗乾坤！任務獎勵：天策府校尉之職，點鋼槍·拒馬。

    於是，為了盡可能讓自身實力得到加成，她利用自己在天策府中特殊的地位，偷偷拿了一套校尉的甲冑，穿上後喬裝混入了即將前往剿匪的隊伍之中。

    河東道距天策府所在的北邙山並不遠，隨著曹雪陽一路來到密報中所指的地點，分出一隊人趴伏在半人多高的草叢之中，而令一隊人則騎著馬躲在遠處一處隱蔽所在等待著馬隊的到來。

    半個多時辰後，一隊長長的車隊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而讓眾軍士等待已久的響馬，也終於呼嘯著騎馬衝了過來。

    就在響馬興奮地衝向他們的「衣食父母」、「肥羊」之時，一道高昂的喊殺聲突然衝破了雲霄。

    「殺啊！」埋伏在草叢中的軍士們如同離弦之箭，猛然衝向了那群響馬。

    少女見狀，狠狠一咬牙，也從藏身之處衝了出來，朝著一個響馬奔去。半路之上不忘給自己上了一個雷，在接近目標之時一記突直衝目標，橫槍直掃馬腿，將其擊倒後，迅速地上了個破風，然後便是龍吟、龍牙、穿雲的連擊，不過一輪爆發，那響馬就倒地而亡。

    沒有時間去看那具被自己戳出了好幾個血窟窿的屍體，不遠處的一個響馬見同伴被殺，已經向她撲了過來。

    橫槍擋住來人劈過來的一刀，李霜臨用出真正威力非凡的梅花槍法，與對方鬥了起來。抓住對方的一個空隙，她一槍穿過了那馬賊的咽喉，接著又迅速衝向了下一個對手。

    「老爸，老媽，老哥，對不起，我恐怕…真的回不去了…」

    血肉橫飛的戰場，少女的眼淚伴隨著飛濺的鮮血，灑在了荒涼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