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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4章 東漂 文 / 陳池

    經過六天六夜地飛行,楊玄囂帶著徐野狐才算是堪堪進入了悲天城。上一次來時被穿雲輦直接送入內城,次一番走在街道上,才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一座商業帝國的雄渾氣魄!

    街道寬廣自不在話下,五層以上的商舖比比皆是,猶如樹林聳立,自有一份人之壯!行人絡繹不絕,往來如鯽,便是販夫走卒的節奏也比別處快上三分。人流當中的經濟利益更似江河流淌,生生不息。

    這樣的地方未必適合大多數人生活,但一定適合那些需要機會上進的人。在這裡,雖然未必人人都能抓住那一朝躍龍門的機緣,但相比那些山清水秀,氣候宜人的養生之地,這份玄乎其玄的幾率顯然會大大增加!是以整個南海的青年俊彥都很願意到悲天城歷練自己,即便只是做一名商舖內的迎客小廝,所能獲取的信息與隱性的利益,也會比拜入某些修真門派來得更多,而這一份閱歷的積累更是在修真門派中無法獲取的。因為悲天城位於南海與東海交界的位置,所以這一類到悲天城打拼的年輕人也被形象地稱作了「東漂族」。

    「哥!今個兒準備看點啥?法寶、丹藥、法符、耗材……咱們這裡可都是應有盡有啊!您別走啊,哥,你要啥只管說!哪怕是違禁的貨物,小的也保證給你辦妥!」一名相貌俊朗的年輕人,卻已習得了一口圓滑的籠客腔調,臉上謙恭的諂笑也拿捏得頗為到位。也不知是眼光太差,還是眼光太毒,非纏著渾身上下毫無亮點的楊玄囂不放,跟了幾大條街也沒有絲毫放棄的打算。

    楊玄囂乾脆對他視而不見,可小胖子徐野狐卻有些於心不忍,裹在袖中的小手輕輕拍了拍楊玄囂,輕聲道:「楊大哥,咱就隨便幫他買點什麼吧。」

    「謝謝小哥哥美言。」那年輕人朝徐野狐彎眉咧嘴,笑得跟朵花似得。

    「罷了。」楊玄囂有些無奈地停住了腳步,隨口道:「什麼最便宜,就給我一樣好了。」

    那年輕人稍稍收斂起幾分笑意,人知道:「哥你這麼說就不好了,咱們是買賣人,不是乞丐!小的當然不是看不起乞丐,只是要守住原則!您您您別生氣,先容小的說上幾句,一定讓您買到滿意的東西!」

    楊玄囂被他這麼一說,也挑起了昔年跟隨大將軍行乞、經商時截然不同的回憶,輕輕聳了聳肩,釋然道:「說吧,只要合適,買一些也無妨。」

    「咱們這裡首推的是法符,小的看您大概是處在填海境界,地級上品的法符可以說是首選,當然性價比更高的是中品。您請看……」年輕人從一隻儲物布囊內取出了兩張畫滿硃砂符的黃紙,攤在手中,繼續道:「您看這符落筆起筆乾脆利落,這符陣佈局的精細準確,品質如何一目瞭然。同樣的爆炎符,小的敢說足可以和南宮世家自營的『符寰閣』媲美!但價格卻只需要他們的三分之一!」

    楊玄囂從他身上多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中難免慼慼然,也沒問價,直接伸手過去,道:「嗯,可以,兩張我都要了,如果你沒騙我,下次還會再來找你。」

    「呼……」年輕人如釋重負一般呼出一口郁氣,隨即又笑臉相向道:「上品六十靈石,中品三十,您給我八十八,咱圖個好意頭!」

    楊玄囂嘴角微微一翹,倒是不多不少就給了他八十八枚靈石。

    年輕人收好靈石,還不往朝楊玄囂和徐野狐微笑道別:「兩位慢走,小的名叫林荊扉,若再要尋我只需到這附近一問便知。」

    楊玄囂沒做任何回應,帶著徐野狐很快沒入了人群。

    ……

    二人又閒逛了好一陣,徐野狐忽然停住了腳步,一手拍了拍楊玄囂,一手揉著自己的小肚子,喃喃道:「楊大哥,你聞到了嗎?那股氣味……我才一聞到嘴裡就泌出了口水……這會兒就連肚子也鼓噪了起來……真是怪事……」

    楊玄囂稍稍一怔,很快便發現,二人正站在一座高達七層,外飾華麗異常的酒樓門口,菜餚飄香四溢,自然而然勾起了小胖子的食慾。

    「走,帶你開開葷去!」楊玄囂咧嘴一笑,便帶徐野狐邁步進了那座酒樓。

    「開葷?」徐野狐一臉懵懂,卻已經忍不住去·舔嘴唇。

    一進大門,立刻便有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迎上前來,熱情周到地做著介紹。

    徐野狐從小吞食煉器材料,這恐怕是他第一次有機會吃到人類的正常食物,楊二少當然不會對他吝嗇。也沒等那女子怎麼介紹,便直接道:「最貴的位置,最貴的酒席。」

    女子稍稍一愣,眉間略有愁容,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將楊玄囂和徐野狐帶上了酒樓頂層。

    楊玄囂當然知道她心裡在顧慮什麼,落座後更是毫不含糊地就抖出了一千靈石,淡淡說了一句「賞你的。」這倒不是刻意顯擺,而是為了省去不必要的解釋。在這悲天城中,靈石就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足可消除對方的顧慮,從而獲取最好的服務。

    果不其然,一桌價值三萬靈石的精美菜餚很快上齊。方纔那名年輕女子更是在旁伺候,又是細緻介紹,又是斟茶倒酒,到後來更是成了徐野狐的專職保姆,小胖子不會用筷,但只需抬手一指,那女子即可就會將對應的菜餚夾來,送入他的口中。菜餚燙時還不忘細心地輕吹片刻,極盡討好之能事。

    楊玄囂看小胖子吃得忘乎所以,自然不去管他,自顧自地站在窗前,俯瞰著腳下的繁華街景。他本來是漫無目的,但很快注意力便被許多像林荊扉一樣的年輕人所吸引。

    他們穿梭在人群之中,體態謙卑地不停推薦著各種商品,沒有固定

    的店舖,也沒有人去管理他們,龐大的人流也不至於讓他們為了搶客而爭鬥。表面上看這或許是一片非常適合他們生存的土壤,但或許只有冷靜觀察過一切的旁觀者才知道,這只是一片慢慢扼殺萌芽的幻景。人流雖大,可即便物有所值,卻幾乎無人願意購買他們的東西,甚至連耐心傾聽都欠奉。鄙夷輕視,冷嘲熱諷,惡俗謾罵大概才是他們所面對的常態。年輕人們只當這是砥礪心性的一個過程,可在這樣的銼刀下,被抹去的往往只有個性。隨大流一般,他們開始把**當理想,把世故當成熟,把麻木當深沉,把怯懦當穩健,把油滑當智慧。原則與底線就此被擊穿,人與人變得千篇一律,大環境的悲哀也只能是循環往復。

    楊玄囂屈指輕輕敲打著並排放在窗台上的那兩張黃色紙符,心中若有所思。可如此喧囂的城市,哪裡容得片刻寧靜?很快便有一聲謾罵從樓道傳來,打亂了他的思緒。

    「哪個不長眼的鱉孫,明知道今天是沈三公子的生辰,還敢上這第七層的賞雲閣!」那是五名衣著鮮亮,氣態跋扈的年輕人,身側有點頭哈腰、不停致歉的酒樓老闆,身後有修為不俗、氣勢凌人的五名隨從。他們特殊的身份雖不明確,但即便不在金字塔的頂層,可比起底層的沙礫,顯然也是天差地別。

    「這都怪下人糊塗,我才轉個眼沒看顧,她就自作主張將人帶了上來。」酒樓老闆狠狠剮了一眼正在給徐野狐端果汁的年輕女子,轉臉又笑開了花一般,朝來人連連道歉:「幾位爺千萬不要動怒,今天這般的好日子,怎麼能壞了心情?容小的片刻功夫,必定辦得妥妥當當!」

    那女子如遭電擊一般急忙站起身來,垂著頭縮到了牆邊。

    「吃飽沒有?」大概知道事情的緣由,楊玄囂只是簡單詢問了徐野狐一句,小胖子本就懂事,當然不願惹麻煩。二人結清了賬款後,便要往樓下去了。

    可才去到門口,便被先前叫囂聲最大的一人阻攔了下來。那人先上下打量了楊玄囂一番,除了相貌英俊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過人之處,他的眼神立刻就流露出了鄙夷。再一看衣衫破舊且極不合身的徐野狐,那人更像是來了底氣一般,陰聲怪調道:「哪裡來的土鱉孫,瞧這生面孔肯定沒有靠山,填海境修為與垃圾無異,就你這樣也敢來沈三公子的地盤顯擺?真他媽無知者無畏啊!看你懂事,小爺我教教你,別他媽以為手上有幾個靈石就把自己當人物。在悲天城,你們這些外地土鱉想要有口肉吃還不是都得看我們的臉色?你們再風光也不過是來給我們當奴才的!懂嗎?」

    楊玄囂微微一笑,牽著徐野狐側身繞開那人,逕直走向門外。

    那人也沒有再攔他們,只是用他那絕無善意的聲音,冷冷譏諷了一句:「這些個外地的土鱉明明知道『東漂』即『悲漂』,還是要前仆後繼地來,真他媽賤。」

    楊玄囂本已推開了房門,聽聞這句話後,卻猛一轉身,氣息陡然冷峻起來,朝那人道:「對你這種自以為有優越感就對別人兜售社會經驗的流氓,本少爺通常只會賞你一句『傻逼』。今天破例多賞你幾句!土鱉能站在這裡,那莽撞何嘗不是勇敢?土鱉前仆後繼地來這裡,那偏激何嘗不是執著?土鱉想要在這裡取得成功,那天真何嘗不是一種激情?你這種只懂躺在父母蔭庇之下,整日虛度光陰的蠢物,也有資格說別人?」

    這一番話將將說完,屋內眾人,竟然朝楊玄囂齊齊下跪,腦門更是重重砸在地板上,再也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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