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物是人非 埋下禍根 文 / 陳池
「算了,鬍鬚還是不要黏了,現在的模樣和我差不多英俊,對人說是我弟弟應該可以矇混過去。」廢了許多心思,楊二少從頭到腳徹底把軒轅北芝打扮成了一個假小子模樣。想來想去還是沒忍心在她那完美無瑕的俏臉上貼多一撇鬍子。
雖然換了一套簡單的粗布男裝,卻依舊掩不住軒轅北芝那一身脫俗氣質。長髮盤起後,她那張雪白俏臉,卻又自有另一番清麗絕倫出塵味道,依然叫人百看不厭。那一幅白淨小生的模樣倒是與兩年前初出青遠的楊玄囂頗有幾分神似。可如今,後者早已被狠狠打磨多次,莫說如女子般的嬌柔脂粉氣,便是連書生的氣都再難找出丁點。麥色皮膚,健壯體格,那英俊面龐拉下臉色不說笑時,也自有一份亦正亦邪的冷峻,很是能吸引無知少女。
二人並肩走入苗寨,理所當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和背地裡的紛紛議論。都不用自己花心思去尋找,正主王冬虎便已經找上門來,當街攔下了楊二少。
身在苗寨楊玄囂也不怕他大打出手,大大咧咧地反客為主道:「大街上也不好談你那些骯髒勾當。去你家吧,算一算差不多也是放解藥的時候了,趁著人齊,好做個了斷。」
王冬虎面色一寒,語氣陰沉道:「趙桑山!那裡找來這麼個小白臉撐腰就敢跟老子叫板了?想要了斷還不簡單?我給你個痛快便是!」
回到王冬虎的竹樓沒有多久,吳柳齊,趙河,莫清越,三人幾乎前後腳從門口走入,見到楊玄囂都是驚疑不定。時間一晃快有三個月了,這裡的局面顯然沒有任何改觀。
眾人沉默了許久,卻始終不見那最愛一套紅衣的潑辣女子杜曉七,楊玄囂自然沒有耐性多等,與軒轅北芝低聲耳語了幾句後,便站到了眾人面前,肅然道:「大家相識一場,多少有些情分。今日我要救清越離開,想要一起走的,就到我身後來。」
話畢,莫清越三人非但沒有反應,反而全都往王冬虎身後縮了過去。
「哼!救他們走?害死他們還差不多!」王冬虎冷笑一聲,沉沉道:「你那點破事清越早已全都告訴我了,沒有中毒是你命大。今日還敢回來,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傻缺?蓄靈境幾階?老子一隻手能捏死十個你這樣的!」
楊玄囂聞言輕輕瞥了一眼眼神有些呆滯的莫清越,淡淡道:「我既然要帶他們走,自然有辦法解你的蠱毒!清越,你過來!」
莫清越聞言使勁搖了搖頭,雙手竟然搭在了王冬虎肩頭,雙眸之中全是驚慌。
王冬虎抬手輕輕拍了拍莫清越的手背,冷笑道:「嘿嘿!解毒?你小子想太多了吧!這天下根本沒有藥能解子游蠱!這裡更是沒人願意跟你走!要不這樣,你喝下這杯香茶,重新加入我們如何?這樣以後大家還是一家人,如若不然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眼前情形便是想破了腦袋,都不可能出現在楊玄囂的算計之中。可偏偏看得真切,聽得明白,楊玄囂唯有自嘲一笑,道:「你們當真不想走?還是不敢把性命賭在我身上?」
現場又是一陣死寂,王冬虎聳了聳肩,正準備繼續出言羞辱。可身後卻有一人走了出去,走向了楊玄囂。
「趙河!果然只有你敢!」楊玄囂嘴角一揚,面色緩和了不少。
這名往日裡,從不曾對王冬虎有過半句怨言,也從不曾流露出一絲反抗情緒的孤僻男子緩緩走出,抓起王冬虎手邊的茶杯,表情無比從容,語氣一樣十分平靜:「我來試試!」
楊玄囂自然知道杯中已經有毒,想了想還是直接將兩朵明蕨花,兩枚涼屍蟲卵和一些虯蟒血放入了其中。
幾樣東西混合後,並沒有如預想中出現什麼奇特的變化。但趙河僅只是眉頭稍稍皺起,半句廢話也沒多說,便直接將那一杯摻雜了小花,蟲卵和蛇血的毒茶一飲而盡。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胸口劇痛難忍,一彎腰竟然嘔出了一大口鮮血,雙腿一顫直接攤到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王冬虎剛開始還眉頭緊索,一見趙河嘔血倒地,立刻就眉開眼笑起來,嘲笑道:「解毒?照我看你這是下毒還差不多!在苗寨行兇,只等這小子一嚥氣,我就親自去請紅蓮教的人來拿你!省得老子麻煩!」
楊玄囂心中也是一驚,那藥方是黑袍老頭親口所說,萬萬不會坑害自己。可是自己先前從不曾做過實驗,極有可能是配置方法或者材料用量出了問題。別的不好說,那奇毒無比的涼屍蟲卵就毋庸置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萬一真要是出了岔子,背上個不守諾言、背信棄義的罵名也就罷了,可偏偏還要害死一個在關鍵時刻肯站出來挺自己一把的人。一想到這,楊玄囂心中就萬分不是滋味,看著地上還在不停嘔血的趙河,他已然是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王冬虎轉向莫清越,滿是玩味地冷笑道:「看清楚了吧?我早說這小子沒用,我記得他向你立下過誓言,現在就讓他兌現承諾吧!由你動手來做了斷再合適不過了!」
「我……也好!」一直沒有開口的莫清越這才緩緩上前,表情依舊楚楚可憐,手中卻悄悄多出了一柄短刀:「你自己說過,若有違誓言可是要死在亂刀之下的,既然你救不了我,這條命也就是你欠我的!我現在拿走,天公地道!」
短刀已經橫在胸口,楊玄囂仍是無言以對,神情複雜地愣在了原地。居然真是要任她砍殺!
「咳!」
就在莫清越要將短刀刺入楊玄囂胸口的瞬間,躺在地上看似已經油盡燈枯的趙河忽然伸出一手,一把將楊玄囂扯翻在地,這才躲過了那足以奪命的一刀。
「噗!」又狠狠噴出一口鮮血,趙河這才緩過氣來,怒喝道:「你傻了嗎?這女人早已將你出賣了,何必還要與她講仁義道德?」
「我自然不會枉送性命,只是在尋思要不要多給她一次機會。」楊玄囂嘴角冷冷一笑,表情別有深意:「她既然真要殺我,那我又怎麼會手軟?」
楊玄囂話音剛落,莫清越已經慘叫起來,找不出任何緣由,她握刀的手臂忽然傳來一股鑽心劇痛。短刀頓時脫手掉落,而那一條手臂也無力地垂了下去,筋絡骨骼瞬間盡毀。
「臭小子!你耍什麼花樣!」王冬虎見狀急忙起身扶莫清越坐下,仔細查探了一番後,卻是雙眉緊鎖著搖了搖頭,隨即餵她服下幾粒藥丸,狠狠道:「你廢她一隻手臂,我要你拿命來抵!」
「哼!剛見面時你這麼說或許我還忌憚三分,可現在,我早已在你身上種下神咒!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動手試試,卻不知你是想先廢一隻手還是一條腿?」就在方才言語周旋的時候,楊玄囂早已分別將一絲紅線順著竹樓的縫隙潛藏到了每一個人身上,只等合適的時機便可鑽入那人體內。這幾乎等於是完全主宰了眾人的生死,自然讓他有恃無恐。
「你唬我!我王冬虎可不是被人嚇大的!」王冬虎自然不信,正要發飆,忽然喉頭一陣瘙癢,竟自乾嘔起來。不多時,只見一絲紅線如小蛇一般從他口中鑽出,尾端更是還綁著一條花生大小的灰色蠕蟲。
楊玄囂上前一步,一腳將那灰色蠕蟲踩爆,語氣森冷道:「如何?這下只是抓出了這*游母蠱,要是你還以為我在唬你,那麼我也絕不介意掏出你的心肝脾肺來踩上幾腳。」
「小畜生,居然敢毀我的子游母蠱!我定要將你大卸八塊拿去餵狗!」王冬虎大驚之下,竟然還要動手搏命,可腳步尚未邁開,下腹的位置便忽然傳來一陣恐怖的刺痛。在他那眼看就要突破啟靈境的浩瀚神海之內橫生一條驚龍,瞬間翻江倒海,直將他的神海徹底攪爛才停手罷休下來。一時間,靈氣如大堤決口,一瀉千里。神海被毀,王冬虎數十載修為,眨眼散盡。慘嚎了一陣,便直接昏死了過去。
楊玄囂緩緩上前,在茶桌上擱下一隻儲物布囊,頓了頓,才轉向莫清越:「其實從你對我大獻慇勤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不過你我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麼不死不休的仇怨,我當時答應過要幫你,就絕不會食言。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恩將仇報,甚至到了要傷我性命的地步!說實話,剛剛若不是趙河拉了我一把,可能就不是廢你一條手臂這麼簡單了!解藥我就放在桌上,對你,仁至義盡!」
此時,莫清越早已疼得滿頭大汗,卻連傷臂都不顧,第一時間就把那儲物布囊緊緊攥在了手中。
楊玄囂輕歎一聲,轉向了一旁驚魂未定的吳柳齊:「我知道,從我開始幫她,你就一直氣我橫刀奪愛。可是現在你應該很清楚了,她只是在單純地在利用我來獲得利益而已。用完時還不忘朝十八層地獄狠狠踹上一腳。讓我猜一猜吧……大概就在不久之前,她設計害死了杜曉七,然後睡了王冬虎,順利成了你的新主母,對不對?被我猜中了吧?不過你放心,我敢保證,她一樣是在利用王冬虎,用完之後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踹掉他,並且重投你的懷抱,你只需要傻乎乎地繼續等著就好了!」
「你說什麼!」吳柳齊聞言忽然從呆滯中驚醒,暴跳著怒喝起來:「姓趙的!我警告你!不要亂說,否則我與你拚命!」
楊玄囂對此置若罔聞,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趙河冷冷罵了一句:「不知好歹的蠢貨!」
回頭看了一眼軒轅北芝,見她還算鎮定,楊玄囂才長長歎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神傷起來:「我可是把大將軍教的規矩壞了又壞……既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又沒做到斬草除根盡……只希望今日埋下的禍根,日後能夠好自為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