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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鳳雛輕鳴初歸巢(三十) 文 / 染洛蕁

    青蘭抽泣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即道:「二小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嶼箏將手中的香置在一個小巧的香爐中,便吩咐桃音和子桐走的稍遠了些,繼而看向青蘭道:「青蘭姑姑,你可知當日我為何落水?」

    「奴婢不知……」青蘭一怔,心裡卻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嶼箏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凝視著她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白府嫡女白嶼箏,自幼養在允光,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老爺的親生女兒……」

    青蘭急急抬手掩了嶼箏的嘴,淚眼驚懼地說道:「這些個混賬話二小姐是打哪兒聽到的?府裡的老媽子們嚼舌根,她們是瞧著二小姐從小養在允光,故而不敬,可二小姐萬不能將這些話當真!」

    嶼箏見青蘭依舊有意隱瞞,於是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珍珠耳墜遞到青蘭面前。

    青蘭不知所以,只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不是二小姐的耳墜……」

    嶼箏點頭:「自然不是我的……這是南海產的水滴珠,圓潤光澤,看這樣式,雖很精巧,但又有小女兒家的別緻,二夫人斷斷是不會佩戴的。闔府上下,大抵只有嶼璃姐姐的妝盒中能挑出這麼一對來,不……恐怕嶼璃姐姐的妝盒裡,也不過剩下了孤零零的一隻耳墜……」

    多日不曾開口說過這麼多的話,嶼箏的聲音聽上去幹澀瘖啞。青蘭的眉頭卻皺的愈發厲害。

    「二小姐的意思是……」青蘭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迎上了嶼箏的視線。

    嶼箏神色沉鬱,她定定看向青蘭的雙眸,彷彿要看穿到她的心裡:「這只耳墜,是桃音在地窖門邊撿到的……那夜我高熱昏睡,桃音和子桐將我挪到地窖,可是地窖的門卻在外面被落了鎖……」

    青蘭一怔,深深吸了一口氣:「不……不會的……」

    將耳墜收回到袖紗中,嶼箏輕聲道:「我不想探究到底是不是嶼璃姐姐所為,可是青蘭姑姑,我只想讓你當著娘親的面告訴我,白府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為何娘親與我竟落到這般地步?」

    青蘭看向墓碑,只覺得江素問三個字如同黑沉的石塊,緩緩膨脹身形,然後重重地砸落在她的胸口,壓得她喘不上氣來。許久之後,她才緩緩開口道:「一切要從一個人說起……」

    「誰?」嶼箏急道。

    「太醫院當年最年輕的太醫,亦是江老爺的愛徒——殷流之……」青蘭從墓碑上撇開視線,望向蒼彌青翠的遠方山麓,彷彿墜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之中:「他年紀輕輕便已進入太醫院,修習於老爺之側,意氣風發、心懷凌雲之志。上京的閨秀們雖不曾見過這位殷太醫,卻也聽過不少傳聞。他雖習醫,卻詩書棋畫樣樣皆通。上京之中,若說風采華然,恐怕沒有幾人能與殷太醫相較……」

    從青蘭的寥寥幾句的描述中,嶼箏卻也能揣測得出,這位殷太醫必也是位面如冠玉,修如青松的風流人物。

    只聽得青蘭繼續說道:「當年說親的媒婆踏破了殷府的門檻,可是殷太醫卻一一婉拒。因為他早已心有所慕,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倚在府中的紅木雕花的長廊裡,遙遙望向後花園。每每此時,他原本神采飛揚的臉上,總是有一抹淡淡的哀傷,眉頭輕皺,沉默不語……你也該知道,那花園裡是談笑風生的一對佳人……」

    聽到這裡,嶼箏暗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不用再多說,她也能想像得出,當年江府奼紫嫣紅的園中,父親和娘親淺笑相談,並不曾察覺遠處的雕花長廊裡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卻在看到他們的一刻顯出一絲頹廢之色。

    即便得到上京眾多女子的傾慕,他的臉上卻難以真心綻出一絲笑靨。因為他想要的,他希望捧在手中的,卻從來都不屬於他。從一開始,便不屬於他。所以他只能遙遙相望,或者在不經意被察覺時含糊地笑著,用一貫倜儻的笑容掩蓋心意。

    而那個男子亦不會知道,在他的身後,有一個女子亦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就那樣悄然地窺探著他,將他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為他的歡喜而淺笑,為他的皺眉而心疼……

    世間情愛多是如此,眾人只見繚繞眼中花,卻總是忘卻身後清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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