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早產兒 文 / 吳下阿萌
愣了半晌,劉東才回過神來:「你」
「劉醫生,你被煞氣侵蝕,陽氣流失,所以感到不適,現在你身上的煞氣已經被我拔除,暫時沒什麼事了。但這件事還沒有完,如今整個醫院都瀰漫著煞氣,長此以往勢必對人的健康造成影響,告訴我真相,才能徹底解決。」一安的聲音坦然的如一泓清水,透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真誠。
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劉東除了初時本能的失態,很快便維持了鎮定。他飛快的將一安上下掃視了一遍,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這位是莫先生,我局請來專門處理這類案件的專家。」
王朔的佐證似乎起了作用,半晌後,劉東苦笑的搖了搖頭:「這件事的真相只有我、院長和當晚手術的助手知道,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原本我們打算絕口不提。可自手術後,我的身體狀態每況日下,整天疲勞嗜睡,心裡也有些疑惑。也罷,患者流產的原因其實並不是胎位不穩,而且早產。」
「早產?」
劉東點點頭:「兩人早產的原因一模一樣,並非外界因素所為,而是腹中胎兒自身的行為導致。」
看著我和王朔活活可以吞下一個雞蛋的嘴巴,劉東無奈的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做婦產科醫生那麼久,什麼奇怪的病例沒有見過?可那天的情景還是嚇了我一跳。」
劉東一畢業就來婦兒醫院工作,至今已有8年,可以說,如今的成就,是他辛苦努力與醫學天賦的結晶。那天劉東照常在醫院加班,十點左右,突然接到巡夜護士的電話,說1208病房的患者莫名大出血,情況危急。原本以為這是尋常的孕婦流產。可見到患者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事實遠比他想的要詭異的多。
孕婦的產道嚴重撕裂,成型的胎兒半個頭已經鑽出母體外。兩隻通紅的小手緊緊的抓著宮頸口。由於尚未到分娩期,孕婦的宮頸沒有柔軟度,因此一個拳頭大小的胎兒要從一條只有乒乓球直徑大小的產道掙脫而出,對其產生的破壞可想而知。
為挽救孕婦,劉東當機立斷,強行剖腹,將胎兒取出體外。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突然睜開了眼睛,嘴巴一咧,嚇得他一個踉蹌。差點將手術刀掉在地上。待他回過神,準備檢查一下胎兒的生理機能時,發現孩子已經死了。
一個孕期六、七個月的早產兒,即便是醫生助產,存活的幾率也很低。胎兒的死亡在劉東的意料之中。可一見到死嬰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劉東就不自覺的後脊發涼。
助手立刻聯繫了院長,幾人商議決定,死胎交由院長處理,這件事也就此過去,當做普通流產案例處理,可幾天後的另一起早產。令劉東知道,這件事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
差不多同樣的時間段,另一位兩天後入住1208的患者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做手術時劉東發現,胎兒的手指嚴重擠壓變形,與此同時,孕婦的宮頸處有許多淺淺的凹痕。與手指的形狀吻合,似乎是胎兒迫切的想從母親子宮內「爬」出體外時留下的痕跡。這一次劉東幾乎可以斷定,胎兒在母體內已經擁有了**的意識,可這又怎麼可能呢?
說到這,劉東苦澀的笑了笑:「如果這不是超自然現象。便是醫學奇跡,可我寧願它是前者。幸好兩個患者都是因為胎位不正住院,醫理上流產也說的過去,如果不是自殺,相信這件事情也不會引起過度的關注。」
「蔡香來呢,她的流產難道也是同樣原因?」
直覺蔡香來應該是這件事情的關鍵,畢竟據陳護士所說,她才是1208病房第一個流產的患者。
劉東遲疑了一會,面露為難:「這倒不是,不知道她的事跟我剛才說的有什麼關係?」
「從這幾起命案來看,這個鬼物的道行不低,該是到了厲鬼的階段,以它的能力,獵殺範圍該不會僅僅限於1208,可為什麼它對這個病房那麼執著?據目前所得信息,我只能推測,蔡香來或許與此次作惡的冤鬼頗有淵源。」
「莫先生,你無法在醫院裡找到那個厲鬼麼?」劉東頓了頓,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裡蹦出「厲鬼」兩字。
「厲鬼不是普通的冤鬼,加之醫院本身陰氣就重,找它的藏身之處不易。如果能知道它怨氣的來源,以及殺人的目的,那麼請君入甕就容易的多。」
「台南鎮青草村,蔡香來的家就在那裡。」
五台縣原本就不大,各個鄉鎮離市中心開車不過一兩個小時的距離,很快,三個人就站在了青草村的村口。青草村是五台縣有名的貧困村,人口卻居於五台縣眾村之首,一進村子,鮮紅的「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十字橫幅就迎面進入了我的視線。除此之外,挨家挨戶的外牆上都用紅漆刷著各種各樣的計劃生育標語,令我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八十年代。
在村民的指引下,不一會兒,三人便找到了蔡香來的住所,一間老舊的土坯房。
黃土堆砌的牆壁上開了一個正方形的洞,上面橫豎立著幾根交錯的木棍,算是窗戶。高低不一的樹枝在房屋外面圍出了一塊圓形空地,沒有種菜,倒是堆滿了柴火。門檻上坐著兩個小孩,一男一女,正與一條黃狗打鬧著,男孩稍大一些,渾身髒兮兮的滿是泥巴,臉上也佈滿了一道道黑色的汗漬。
見到我們,兩個孩子先是一愣,隨即表情一變,如見到洪水猛獸般驚恐的大喊了一聲「媽媽」,就鑽進了裡屋。如此過激反應,倒令我們三個人一下子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片刻,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就從屋內走了出來。女人皮膚黝黑,強烈的高原紫外線,令她看起來分外滄桑,許是正在干家務,頭髮隨意的紮在頭頂,幾撮碎發凌亂
亂的垂下,貼著額頭和臉頰。可若不考慮皮膚以及打扮,女人的五官倒是長得十分精細,很是耐看。她一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我們三人,一面雙手侷促的在圍裙上擦了又擦。
「你們找誰?」女人的聲音很輕。
「蔡香來在麼?」王朔快步上前,禮貌的伸出右手。
女人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點頭:「我就是。」
「我是五台縣刑偵隊長王朔」
聽到刑偵隊三個字,女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未等王朔說明來意,她便一下子哭了起來:「警察同志,我們真的沒有錢,你行行好,你看這兩個娃兒還要讀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