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難道真是終結? 文 / 吳下阿萌
心中仍有許多疑問,可還沒等問出口,小男孩便在我眼前倏地消失了,電梯裡又重現光明。
再也沒有心思下樓,我一個箭步跑回了2503,發現一安居然已經坐直了身子,慵懶的靠在床頭。
「一安,我遇到一個人,不,一個鬼,你說的那另一個鬼,你肯定猜不到。」一進門,我就沒頭沒腦的大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有點口乾舌燥。
「慢慢說,沒人跟你搶。」一安把床頭櫃上的水杯遞過來,頗有些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喝了一口水,狂跳的心慢慢平復了下來:「你不是說,王俊身上有兩股鬼氣嗎?一股害他,一股護他,我今天遇到護他的那個鬼了,他來找我,你猜是誰?」我賣了個關子,等待一安的追問。可他一臉淡然,默默的看著我的眼睛,不急不躁。哎,我歎了口氣,想吊起一安的好奇心,果真是任重道遠:「居然是宋詩雨和王俊的兒子。」
接著我又忍不住辟里啪啦的一頓連珠炮,把剛才發生的情況事無鉅細的講了一遍,一安鎖著眉頭,聽得十分認真:「剛才閉目養神時,我就感覺到了一股鬼氣,不強,也似乎沒有惡意,我就沒有追出去,原來是這麼回事。」
說罷又閉上了眼睛,兩手交叉,放置胸前,食指輕叩手背:「你說,他看上去有五、六歲大小?」
「嗯。」我點點頭,無不可惜的感概,「而且他跟普通的小孩差不多,如果活著一定很漂亮。」
一安不再說話,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知在想些什麼。經過這幾天的休養,他的臉色較之前好了不少,輕柔的室內燈光下,他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越發的雋秀,美得驚心動魄,令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好,那我們明晚就赴約。」半晌後,一安猛然睜開雙眼,眸光如水,透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深意。我侷促的別過頭,老臉一紅,不知他有沒有發現我目不轉睛的窺視?
第二天,我和一安就在石磊的帶領下再次見到了王俊。
才幾天不見,這還是當初那個渾身散發著令女人著迷的高貴氣質的男人麼?
下巴佈滿青黑色的鬍渣,眼睛通紅,微微水腫,頭髮凌亂的散落在頭頂,油光珵亮,不過這不是主人精心塗抹的發蠟,而是幾天不洗的頭皮自然生成的油漬。睡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像個晾衣桿,全無一點形體美可言。
一部電影,牽扯出了一樁十幾年前的命案,被害的是愛人,兇手是摯友,背叛的真相已然令他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整個筆錄過程中,王俊疲態盡顯,時而走神發愣,明顯的心力交瘁。儘管石磊東拉西扯拖延了與他交談的時間,可幾個小時過去了,該問的也都問完了,我們便再沒有理由逗留。
「一安,宋詩雨怎麼還沒有來?」王俊一關門,我就急不可耐的發問,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小男孩所說的事怎麼還沒有發生?難道他是騙我的嗎,或者中間又發生了什麼特別的情況,「會不會是宋詩雨改變心意,今天不來了?」
「別急。」一安拍拍我的肩,從容不迫。
他到底哪來的自信,宋詩雨又不受我們控制,他怎麼能斷定她一定會來呢?
但是很快,事情的發展就證明了一安的話。
我們在王俊門口的走廊徘徊沒多久,就聽到王俊的房裡傳來一聲悶響。五星級酒店的隔音效果理應很好,可那一聲悶響偏偏清晰可聞。
這麼大的聲音會不會引起酒店的騷亂?
許久,沒有一個住戶出來圍觀,連酒店的工作人員都未曾出現,這聲音好似專程為我們三人量身打造,只有我們才能聽到。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挑釁?
王俊的門半掩著,什麼時候打開的?可我剛才明明親眼看見他關上的,來不及細想,一安已經衝了進去。
王俊的身體籠罩在一團黑氣之中,他呲牙咧齒,面帶痛苦的屈膝跪在地毯上,兩手半握著拳放在頸邊,彷彿抓著一根無形的繩索。
「那團黑氣是宋詩雨嗎?」
「分不清,兩股怨氣已經糾纏在一起。」
「那怎麼辦,王俊快不行了。」石磊的冷汗立刻涔涔的流了下來。
「如果強行驅散,那兩個冤鬼都可能魂飛魄散。」
一安舉起銅錢劍的手有些猶豫,畢竟其中一個冤鬼心懷善念,如果同另一個一起灰飛煙滅,他於心不忍。
「快點動手,爸爸支持不住了。」一個脆脆的童音在黑氣中焦急的催促,雖不見人,但我還是一下子認出了他,那個小男孩。
彷彿印證著他的話,王俊半跪的身體突然直直的撲面而倒,身體不由的痙攣起來,臉逐漸憋成了醬色,表情越發猙獰,看樣子已經處在休克的邊緣。
石磊著急的大喊:「一安,救人要緊。」
再沒有半分猶豫,隨著一聲「青龍白虎,斬妖縛邪;朱雀玄武,侍衛我真」的真言,銅錢劍發出刺眼的金光,瞬間變大了數十倍,朝著黑影直飛而去,黑影在凌厲的劍氣攻勢下,沒有絲毫阻滯,頃刻間便煙消雲散。
結束了?我不可置信。
宋詩雨不是很厲害嗎,一安都說難以對付,怎麼今天那麼容易就被消滅了?
一安收回寶劍的剎那,我隱約看到他手上纏繞的菩提珠柔光一閃,但再凝神細看時,亮光又消失不見了。我有種錯覺,菩提珠似乎比以前更加黝
黑,如有了生命一般。
「一安,真的結束了?」
在我不甘心的第三次追問後,一安終於忍不住戳了戳我的腦袋:「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那王俊和宋詩雨的孩子呢?也魂飛魄散了?」
「他自有他的去處。」說話間,一安不由的瞟了一眼手中的菩提珠。
他的小動作絲毫逃不過我的眼睛:「他在珠子裡?」
一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今天的態度很奇怪,嚴佑家殺了那麼多人,一安依然對他的結局難以釋懷,何況是宋詩雨。她身世淒慘,最後淪落到這個下場,一安卻沒有表現出半分難過,好似剛才把一個靈魂打的魂飛魄散的不是他本人,這樣的一安根本不是我認識的一安。
還有宋詩雨,前幾天一安拼盡全力,才勉強將她擊退,可今天,勝利居然如此輕而易舉,連我都覺得不妥,一安難道就沒有一絲懷疑?
今天晚上的一切透著古怪,不對勁,很不對勁,可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希望是自己敏感多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