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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6章 雙方對峙 文 / 玉清宸

    「過了這麼久安穩日子,真以為自個高高在上了?」申嬤嬤抑制不住內心的狂躁,怒吼著,那吼聲裡充滿了仇恨與執拗。

    軒轅皇朝有個規制,凡是宮女年滿二十五歲,便可自請出宮,從十幾歲被送進宮,最美的年華都被封存在這高高的皇城裡,做著最卑賤的奴婢,還得時刻提心吊膽伺候著身份高貴的主子,有時一個不慎恐便會招來殺身之禍,能夠安然度過二十五歲出宮,那就算是上輩子積了福德了。

    每年都會有很多宮女年滿出宮,但也有一些,家裡無親無故的,回去了也沒去處,便自個留了下來。

    申嬤嬤就這麼一年一年,到了出宮的年歲不出宮,時間一晃從姑姑又變成了小宮女們敬重的嬤嬤。

    至於她口中提及的蕭淑媛…

    太后昏花的老眼,漸漸瞇了起來。

    她第一次見蕭淑媛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個從五品的良娣,蕭良娣生性有些孤僻,深居簡出,據說是得了什麼病,見不得風,當年的王皇后體恤她便不用每日前來請安了。所以太后對於蕭良娣的記憶僅局限在她身子骨不甚好上。

    可申嬤嬤卻說她踩著自己姐妹往上爬,太后一時不明,她雖與蕭良娣是同批入的宮,但平日裡她們也甚少碰面,現在要說她與蕭良娣的交集,她還真一時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有段日子,蕭良娣突然身子骨大好,居然參加了由王皇后主持的百花宴。宴會上蕭良娣化身水仙,還舞了一支水袖舞。隨後被先帝寵幸懷上了龍翼,一時風光無量。眾人皆摸不著頭腦,怎麼一個病秧子突然就跟換了個人似得。

    可成也蕭何敗蕭何,也是在一次宴會上,她的酒盅裡居然被了下了鴆毒,當時已懷孕七月有餘的她,到最後胎死腹中,最後蕭良娣是七孔流血而亡。

    當時好像是先帝五十大壽,為了避諱紅白喜事相撞,蕭良娣一事被悄悄壓了下來。最後刑部奉旨暗地裡調差蕭良娣中毒一事,最後揪了幾個小太監做替死鬼,此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多一個良娣少一個美人對皇帝來說實在是不夠撓癢癢,哪怕這個女人曾經懷過他的骨肉,時日一長,他還記得誰是誰?

    「虧心事做多了,現在無話可說了?」申嬤嬤瞧著太后半晌不說話,便又直言惡狠狠的諷刺。

    太后回了神。眼神迷離望向殿下之人,「你以前的主子是誰?」

    「哈哈哈!」申嬤嬤一陣狂笑不已,「太后您老人家真是貴人多忘事!老奴可記得第一次到您跟前執事時,您可問過老奴以前在哪個宮裡當值。家中還有何人!」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時候她初等後位不久,便增減了一批宮人。其中便有還是掌事姑姑的申嬤嬤,而且每一位宮人的來處皆都記錄在案。如果沒記錯,當時申嬤嬤是出自玨鳶宮。可玨鳶宮與蕭良娣又有何關聯?

    「蕭良娣不是住在凌昀宮麼?」太后問道。

    申嬤嬤厭惡的笑道,「不管我以前服侍的主子是誰,我跟蕭良娣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蕭良娣的生母申敏是老奴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天後聽後大驚,「你是蕭良娣母親的姐妹?」

    這宮裡有時候誰與誰的關係還真是錯綜複雜,有時還會有一個家族幾代人在宮裡當差,當然他們平日裡也甚少接觸,只是私下裡照了面寒暄幾句求個照拂。

    沒想申嬤嬤與那蕭良娣竟然也有這等關係。

    只是有關係又與她有何關係?

    申嬤嬤提及姐妹便開始泣不成聲,「老奴我一輩子守在這宮裡,至親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只留申敏一人,原以為申敏命好被一個地方蕭姓小官員看上了,收進了府裡做了小姨奶奶,沒一年便生了一個女人,女兒也頂半子,想著以後也有個孩子傍身有所依靠,日子應該不差,可誰想這小官員的長房舍不得自個親閨女入宮受苦,便將夢筠頂替進了宮。」申嬤嬤邊說邊抹淚,一張老臉此刻盡顯疲態,「一入宮門深似海,這丫頭命薄,剛懷上龍裔就被人下毒害死了,噩耗傳去蕭家,我那苦命的姐姐白髮人送黑髮人…」

    「就是你!」她突然橫眉怒指殿上人,「是你下毒害死了我們夢筠,是你!」

    聽到殿下之人指控,太后沉悶的臉頓時凌厲起來,她語重心長說道,「申嬤嬤,我敬你是宮裡老人了,說話得講真憑實據。」

    「真憑實據?」申嬤嬤抱著必死的心境,揚言道,「你柳錦綿做事一向謹慎小心,哪裡還會留下什麼證據,讓人抓了你的把柄?」

    太后頓時氣結,時過幾十年的命案,她要怎麼才能為自己辯白,可不為自己辯白,她也不能無緣無故往自個身上扣了一條命案。

    另外還有晚輩在場,現在鬧出這些事兒,讓她自個如何收場?

    正在萬分尷尬中,嬌蘭挺身而出言道,「太后,既然申嬤嬤既拿不出證據,又一口咬定此事與太后有關,我們何不去刑部調出當年卷宗,一查便是。」

    嬌蘭話音剛落,軒轅朗就在一旁暗地里拉了拉嬌蘭的衣角,嬌蘭回眸望向他,一臉不解,軒轅朗不在看她,而是厲聲呵斥,「申嬤嬤你無憑無據冤枉當今太后,對太后更是不敬在先,如果是本王,早就塞了你這張嘴,拖出去杖斃了。」

    嬌蘭聽出此話意思,他是怕刑部卷宗調出來,萬一真查到了什麼,太后威嚴盡失。於是就在這申嬤嬤無憑無據誣陷之下,將之處置了反倒無事了。

    可這樣,真的是太后所想嗎?

    身正不

    怕影子斜,雖說太后當年的後位來得不易,如果真的沒有做過,太后還有什麼好怕的!

    嬌蘭望向那個面色慈善的老人,她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終於申嬤嬤耐不住性子,下了激將法道,「老奴早就知道,皇權之下安有完卵,老奴此次是抱著必死之心而來,如果你們以權謀私老奴僅一人之力自然是鬥不過,可這一切老天可看著呢,他總有一天會開眼,將那真正的罪惡之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受輪迴之苦。」申嬤嬤說完一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眼淚早已止住,換做一副凜然。

    太后年歲一大,也不想再跟這磨嘴皮子,便索性說道,「宣刑部侍郎左公頃,調出當年卷宗呈上來,哀家要重新徹查此案,以示清白!」

    「太后且慢!容蘭兒還有幾處不明要問問申嬤嬤!」嬌蘭上前阻攔。

    果然,嬌蘭心中此刻舒心萬分,太后果然不是這種人,她既然敢讓人徹查,就表示她言行身正,有這等氣魄,不枉位居高位,這是旁人學都學不來的。

    太后應聲允了,於是她轉念看著申嬤嬤,移步到她跟前。

    申嬤嬤為了復仇急紅了眼,這殿中之人她皆不放在眼裡,只是這映入眼簾得一雙清澈眸子,卻讓她心底蕩起了漣漪。

    她現在連太后都敢頂撞,卻唯獨不敢看那雙眼。

    不過,她還真沒想過,太后真的敢讓刑部來重新徹查,這是她之前所沒預料到的。

    「申嬤嬤剛剛在殿上所說,嬌蘭也有仔細在聽,只是嬌蘭聽後有幾處疑問想與申嬤嬤求個解釋,如何?」

    申嬤嬤瞧了她一眼,忙收了眼神把臉甩了一邊,「你有什麼想問的問便是,老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嬌蘭淡淡笑道,回了聲,「好!」之後便繞著申嬤嬤周圍漫步轉了一圈,停下後問道,「申嬤嬤平日裡衣服都是熏的什麼香?」

    「老奴用的是迦南香!」她回道,復又疑慮,「這與此事有關嗎?」

    嬌蘭聽了她的話凝神默默點著頭,絲毫沒理會申嬤嬤的疑問,開口又問道,「申嬤嬤好生的耐心,潛伏在太后身邊幾十年,才想起下毒復仇,那前面幾十年您都在想什麼呢?」

    申嬤嬤啞口,半晌才反駁回道,「老奴只是靜候時機。」

    嬌蘭「哦」了一聲,好似領悟的模樣,又歪著腦袋,「申嬤嬤您與太后有此等深仇大恨,如果是常人定會伺機而動,豈會蟄伏幾十年才報仇?再說您在太后跟前貼身伺候著,如果真要下手豈會沒有機會?」

    申嬤嬤這下被問得開始支支吾吾起來,「老奴心善,不到逼不得已不像作孽而已。」

    「您心善?怕作孽?」嬌蘭好似聽著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呵呵的合不攏嘴。

    申嬤嬤被笑得心惶惶,一臉不悅道,「側妃這是幫著太后詆毀挖苦老奴呢!老奴剛剛就說過,我僅一人之力,縱使扳不倒太后,老奴也要將太后的罪行給揭露出來!」

    殿中突然想起了綿綿掌聲,眾人皆看著嬌蘭驚疑,她到底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申嬤嬤,您還是從實招了吧!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來的!」嬌蘭慢悠悠的抬起眼角斜睨著她。

    那老奴驚得後背直挺,腦袋梗得直直的,「老奴可沒…受人指使…老奴句句…實言…我有什麼可…招的…」這老刁奴被人戳穿後,終於開始結結巴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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