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5章 出遊前奏 文 / 玉清宸

    玉錦伏案上，一名身穿赭紅掐花對襟外裳，頭戴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的女正埋頭寫著一個字。近瞧這字，清秀雋永，一瞧便知是出自女之手。

    外間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翠藍馬面裙的女走了進來。

    「妃！」那女矮身行禮。

    可被喚妃的這位，自始至終都沒抬一下眼皮，在一個字終於寫完後，妃面露了絲喜色，「雛燕，本宮這字怎麼樣？」她輕輕拿起宣旨，墨跡未乾，便吹了吹呈給來人看。

    「妃這字是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雛燕誇到。

    「是，這字有大家風範了，這氣也得有大家風範啊！」此話說得闊氣，可她這眉眼間卻騙不得人，「殿下是不是最近又去沾花惹草了？這次又是哪家的野草？」

    「妃聖明！」雛燕忙又走近了幾步，低聲說道，「瑞良士剛剛傳來消息說，殿下最近在外邊酒樓，迷上了一女！」

    「哦？」妃饒有興趣的驚疑，冷笑道，「又迷上酒樓女了？咱們這殿下可真讓人不省心啊！」

    「聽說不是什麼酒樓女，是個比較有來頭的女，只是碰巧在酒樓遇上了。殿下還要與那女拼桌吃酒，可那女拒絕了！」雛燕回道。

    這混東西，看見女人立馬腿就軟了，妃氣不打一處來，握著筆的手一陣犯抖，「還是有來頭的？」

    「是，能進瓊膳坊的非富即貴，但能進頂樓四閣的那就不單單是富貴了。」雛燕低著頭，小心回稟著，時不時那雙眼瞧一瞧妃，然後又匆忙垂下，雙手恭敬交握在胸前。

    一個「忍」字寫得七歪八扭，妃一怒扔下筆，將剛剛那頁紙直接揉成團扔在了地上。府裡妾氏成堆，光去年一年就進了一十二人，唱曲兒的、賣藝的，其中也不乏幾個稍微有點家世的女，這些毫無身家背景的鶯鶯燕燕他想弄多少就弄多少，只是這有背景的…

    「到底是哪家的？」妃拍案而起。

    「回妃，還不知！」雛燕瑟瑟回答道。

    妃一聽冷眉道，「幹什麼吃的！」

    雛燕立馬跪地惶恐道，「回妃，聽瑞良士說，就連殿下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據說這姑娘也是第一次去瓊膳坊，坊裡已經向老掌櫃證實了，沒人知道她是誰。」

    「有這等事？」妃垂著眼簾看向跪在地上的雛燕，「起來回話吧！」

    雛燕起身忙謝恩。

    只見雛燕那雙明動的眼珠左右轉了轉，似是有了什麼不錯的見解，「妃，咱們殿下的心性向來是多情的，只是他這情來得快去的也快，您瞧那些早年被殿下娶進府的，有哪個還寵的，恐怕現在提起她們，殿下連姓誰名誰都不記得了，只有娘娘您，才是正宮之主，殿下是永遠都不會忘了您的，不但不會忘，還得時時記著不是。」

    雛燕挑了挑眼神，視線落在了那方端硯上。「殿下聽聞娘娘現在喜歡書畫，沒多時就給您捎了不少名貴的房四寶來，所以娘娘您的喜好，殿下還是有意留心著的。」

    「話是這麼說…」妃移步來到了窗台前，窗外是初春的景色，一切都是綠油油的，春機盎然，可這**裡，也撩撥了殿下那蠢蠢欲動的心。

    「殿下什麼性本宮最是瞭解。緊趕著往身上貼的他只是玩個熱乎勁兒，等玩膩了就不會再碰。即使有些姿色和涵養的，最多也就弄進府裡養著，隔差五，十天半個月的招來新鮮一下，有時還不止。這些個女人對本宮來說根本不足畏懼。只是如果這女神神秘秘…據擒故縱，撩騷的殿下心尖尖癢癢，那可就不好說了，尤其還是個有背景的…」

    看來這次的對手不甚好對付，妃被滿院的**乍得刺眼，心中憤懣難耐道，「速給我去打聽到這女是誰，本宮也好知道對手是誰。」

    雛燕忙道，「是，奴婢這就去讓瑞良士盯好了！」

    「小姐，小姐，您怎麼還有閒情看書啊，姑爺准了咱們今天和朧沁公主一起出門呢！」寄芙已經把煮好的湯圓送去了素怡館，公主吃完後嫌宮女綰的髮髻不好看，硬是拉著寄芙給她重新綰了一個雙丫髻，髻角上插了兩株赤紅瑪瑙流蘇，舉手投足間流蘇隨著抖動，熠熠生輝，襯得朧沁甚是俏皮。

    可這來去也有大半個時辰了，寄芙走時嬌蘭什麼樣，回來時嬌蘭還是什麼樣。她忙喊來妙蕊問道，「都這麼久了，你怎麼不知道服侍小姐穿衣打扮呢？」

    「你別質問妙蕊了。」嬌蘭依舊翻著書，頭抬也沒抬，「是我不高興弄的。」

    「小姐，您這是要急死奴婢啊，公主早就開始嚷嚷著問什麼時候出門了。」寄芙一面說，一面開始去衣櫃翻衣服。

    「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出去了？」嬌蘭淡淡說道。

    「啊？」寄芙翻著衣服的手頓時僵住，回頭問道，「小姐…王爺可是准了咱們的，大好機會，您不去啊？」

    寄芙一臉失落，跑到小姐身邊。

    嬌蘭還是那副樣，淡然的看著書，一臉恬靜。一次示好，又不代表什麼。誰要他大發慈悲放她們出去了，她又不是鳥，算什麼金絲雀。

    真是可笑至！

    「小姐…」寄芙可憐巴巴的低吟著。

    她知道小姐說一不二，拿定了主意，說不去就肯定不會去的。虧她昨個聽了消息還想著好好陪小姐玩兒一次，現在什麼幻影都泡湯了。

    嬌蘭為了破滅她的希望，放下書，撩開裙角道，「我這腳還傷著了，走不了。」說完又開始翻書頁。

    什麼腳還傷著…您的腳這幾日早就活動自如了不是嗎？那日郎中來給小姐診治，這郎中還沒坐下，小姐就自個兒給自個兒開了方，命人去買藥了，弄得郎中甚是尷尬的走了。說來也奇特，小姐自個兒開的那副藥，貼了幾次就完全消腫了，比尋常的跌打損傷的藥膏痊癒的更快。這會兒拿什麼幌，居然說腳還傷著…

    寄芙頓時一臉黑線。

    「姐姐，姐姐…你好了沒？」突然一個嬌甜的聲音傳入院中。

    寄芙一聽，頓時心下一喜，小姐肯定執拗不過公主，公主聽到可以出去玩兒，興奮得一夜不曾睡好，這會兒說小姐不去了，她肯定要鬧騰。

    「姐姐好了嗎？」朧沁踩著聲音就已進了屋。

    寄芙忙給她支了個眼神，小丫頭似懂非懂，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便撲了過來，「好姐姐…」她用臉在嬌蘭懷裡蹭了蹭，一副乖巧樣，「時辰不早了，再不出去，咱們天黑都趕不回來了。朧沁好不易出來一趟，想想還是去年元宵節朗哥哥帶朧沁出宮玩了一次，您就可憐可憐朧沁，分秒必爭嘛！」

    嬌蘭敵不過這丫頭的軟磨硬泡，回問道，「真的這麼久都沒出宮玩兒了？」

    朧沁一陣狂點頭。

    父皇總說，公主有公主的規制，金枝玉葉哪得隨便出去拋頭露面的，況且要出去得有皇后的令牌，就算是偽裝出去，回來被抓到也會被父皇禁閉。怎麼算這公主做的都有些憋屈，可父皇總安慰她道，等長大了嫁人了出了皇城，要想再回來就不易了。可是朧沁似懂非懂，為什麼嫁人了就不能回來了，她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想什麼時候出宮就什麼時候出宮，這樣的公主才活得自在。

    可是事與願違，她要出一次宮，哪兒那麼容易。想想這次，也是夠驚險的，還不知下次出來是猴年馬月了。

    「要不…」嬌蘭欲言又止，「讓寄芙陪著你去，姐姐腿腳不便！」

    小孩愛玩兒是天性，她哪得能剝奪了朧沁這興致。可她不想她這次出門，是在軒轅朗的恩典之下。

    她也有她的尊嚴。

    朧沁聽聞嬌蘭不去，隨即耷拉下了腦袋，「朧沁好想能夠和姐姐一起出去玩兒，都怪朧沁，讓姐姐受傷了！」

    「娘娘，王爺命小安來傳話了。」院外有丫頭來稟報道。

    這邊嬌蘭還沒來得及開口，朧沁便言道，「快讓他進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小安進了屋，給嬌蘭和公主行了禮道，「回娘娘，主命小的給你送來了一樣東西，說您今日腿腳不便，一定用得著。」

    朧沁一聽，忙問道，「是什麼？」

    小安回道，「是主的輪椅！」

    「哇，朗哥哥想得真是周到，這下姐姐就不會因為腿腳有傷，而不好出門了！」

    「對啊，對啊，剛剛小姐還在擔心她腳傷，怕出門不便呢！咱們姑爺就是疼小姐，這都想到了！」

    「他可是我的朗哥哥，是最棒的！這下我們可以玩兒個痛快了！」

    「奴婢這就將輪椅推進來，小姐您沒什麼顧慮了！」

    瞬間，屋裡充盈著朧沁和寄芙一唱一搭的聲音。

    然後寄芙飛奔得跑出去，推著個輪椅進了屋。

    嬌蘭頓時額，這眼前的一大一小兩隻，一定是逸翠軒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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