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陽光無故缺席

正文 (002)泛雲 文 / 淡呀淡的光

    旺哥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是朋友介紹給我維護信用卡的。信用卡套現應該現在每個城市都有,一台pos機就可以。一張卡旺哥只收我一個點,我認識的誰誰在某局社保當主任,用別人的身份證給自己老公辦了一百多張,套現後就是二百多個,他老公拿著也沒幹正經事,放數(高利貸),炒股,泡酒吧,抱著九零後,high起來時常常就是屁股後面冒著一道綠煙,去年居然還評了市十佳青年。md,難怪有人說:出來混,背景一定要像人民幣一樣堅挺!

    我卡沒多少,但也有十來張,每到銀行月賬單日,就跟旺哥碰次面。不是吹,我這人給老闆的第一印象總是很好,第二次跟旺哥打交代,我就在他那台新紅色別克軍威上,只說了句「信用改變人生!」,他就讚譽有嘉,我直接拿了他十w塊,美其名曰:有好項目要投資。

    當然,項目自然是石沉大海,我天天是歌舞昇平,燈紅酒綠。好幾次早上,我從賓館酒店大門出來趕著上班時,旺哥都撞到了,他有晨跑的習慣,他拍了拍我肩膀,語重心長說過幾回:老弟,我錢是給你拿著賺錢的,不是讓你拿著花的。而我總是捶著胸口,信誓當當!

    兩個月後,我主動找他,說項目沒做得好,錢一時還不上,表示可以出息,月息不是很高,只三分。他也就沒說什麼,只要我早點把本錢歸位。

    可我只跟了二個月的息,就把這事拋到了九天雲外,旺哥打電話我,我不是說出差在外地就是在忙事業,要不就是在跟旺哥約好給息的日子裡,乾脆關機。

    某天中午,我在辦公室睡午覺,把手機調成了無聲,壓在了枕頭下。

    睡得正活潑亂跳愜意時,同事敲門,說有人找我。我出去看,是旺哥,他在車上一臉不高興,厲聲質問我什麼意思,電話都不接他的。我把電話拿出來一翻,乖乖,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他的。

    我在車上連忙陪笑著說好話,旺哥正興頭上,根本不聽,說:十w不是很多,要是一百w,你信不信?你這樣搞,你家裡早在外面找屍體了,做事情一定要有概念,一碼是一碼,說一句就是一句,今天這錢我也不要了,我讓別人收。

    說話時,就已過來兩部的士,下來就七八個,其中一個指了指我,示意我跟他走,接著就是幾部小中巴,車上跳下來的全是人。我知道會出事,馬上跟旺哥說,先跟領導請個假,他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五六個老弟就跟我背後。

    我一進辦公室,跟我們主任說,有人要勒(抓)我。他馬上指了指洗手間,我門一反鎖,就跳窗戶從後面跑了。那個狼狽,連滾帶爬,鞋都跑掉一隻,跑一口的血腥氣。到我們辦公樓另一層五樓,居高臨下,我k!一眼往去,單位門口全黑壓壓的全人腦袋,五六十個不少。

    我摸出手機就給旺哥電話:哥,我嘵得錯了,你放我一馬。

    他可能覺得也沒多大意思,囑咐了一句:以後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x!就開車走了

    他那批老弟,撤都撤了半個小時。第二天,我約了旺哥出來喝茶,拿了兩條好煙,出了一千五百元現金(他叫小弟的費用),兩個人有說有笑,一周後,我歸還了八萬本金加幾個月息,還剩兩萬,到今天現在也沒還,不過學乖了,有事沒事給他個電話,表示我還健在。

    肥浩找過我,這孫子我早沒欠他一分錢了,他找我幹嘛?他說給我「充電」,開車路過我單位時,想到了我。

    p!鬼信他說的,在他車上,我甩了一點點。他說,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要我幫他弄四條軟中華,他鄉下有親戚上來,還要3字開頭的!草。

    假煙就不要錢?

    小強在珠海搞假煙假酒,早就上路。他老闆做的藍色硬合fr王,煙草都是用的精品白沙,放冰櫃用塑料袋子裝好,24小時後,抽出來比真煙還真。酒:國窖1573,茅台,飛天茅台。我提放桌子上,我們領導都喝不出來。我們書記那次跟我吃飯,拍胸口說他一輩子沒喝過假酒,什麼酒只要他喝一口,就能嘗出來,我躲桌子下,眼淚差點都要笑出來了。

    你自己給我強哥打電話,我對肥浩說。

    我知道他不會,也不敢。上次他揍我後,被小強知道,小強馬上就打過電話,就只說了一句:你打得好!(四聲!)

    為這件事情,小強從珠海跑回來一趟,要跟肥浩見個面。

    晚上,我請客,地點,你選,小強電話裡面說。

    肥浩當時就怕了,包箱裡坐滿了十多個老弟,在街上跑的說話有點份量的也叫了好幾個,小強就一個人,半小時後,肥浩才敢進去。

    小強再打電話叫我,然後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指著我,對我說:在城區,你要出事,我保證開第一槍,第二槍,就是你開!

    沒有一個人吭聲,敢站出來叫板。

    因為小強背著一個挎包,右手一直放在包裡。後來我們下樓,我卻發現包裡根本什麼也沒有,我終於發現小強這張凹凸不平長滿麻古痘的臉,是那麼的有型。凌晨四點回的辦公室,開著電視,不是嫌聲音吵就是嫌聲音小太安靜。心多事多,輾轉反側,五點半還爬起來看下窗戶有沒有關緊,反正不踏實。上次就是這樣,睡到這個時候,感覺身上有點冷,這24小時不開著空調嗎?這才知道,窗外伸進來根竹竿把衣服給挑走了。

    天剛亮點,打一晚上牌的孫子們全回來了,熱熱鬧鬧,跟要過年一樣。我罵罵咧咧只有撤,出了門,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現在一個人住,我父母早就給我買了套新房子,算起來,裝修上上下下也有幾十來個,我不是沒動過這套房子的主意,是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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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想到上次見我娘親還是年底的事,心裡一動,也該去看看老人家了。進去也沒多說話,我老頭在廚房弄早餐,問我吃過沒我說吃過了,然後直奔自己以前的房間,捂著被子,沉沉入睡。

    中午一點多才醒來,在床頭翻了半天,才知道沒煙了。

    出客廳,娘親在看報紙,問,餓沒?

    餓,我說。等我洗漱完畢,桌上已端來熱著的飯菜。

    你瘦了,我媽看著我說。是嗎?我狼吞虎嚥著。順便聽她嘮叨著話,鄰居東家長西家短的。

    聽你姐說,你外面欠不少賬,多少?娘親突然這麼來了一句。

    不多,我含糊其詞的應付著。其實,這個數字我都沒算過,也不願多想。

    要過年了,我媽加重了語氣,我就懂她的意思。

    然後她進房間,拿出工資卡給我:我和你爸加退休新工資了,兩個人一個月六千多,加上這個月你自己的,取出來你還了吧。

    老人家真是太天真了,娘啊娘,這些錢,你兒子每個月給利息都不夠啊!!!

    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我心裡一酸。

    毛法官打了電話,要晚上我去他家吃飯。

    欠他的銀子我應該要還了。他是我初中同學,我跟肥浩還有三w塊錢尾數沒清時,就是他拿錢給我蓋的。那天去法院找他時,他正在開庭,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聽他打官司。看著看著,就被坐他旁邊的書記員吸引,那小妞身材真好,pg翹翹的,把仔褲蒙得緊緊,下來給律師遞送件之類時,趴桌子上,真想用力從後面頂她幾下。不好意思,那天我喝高了。

    錢不能經你手,毛法官對我說,包錢的報紙都沒打開,直接從飯桌上遞給了肥浩。

    毛法官認真算過我的消費:日已千元計。

    去年他就見過我兩次,一次是在酒吧。啤酒我提了八打,按2百六一打算,就我們兩個人。他問我買多少錢單?這算錢?我笑著看他。另外一次是在ktv,我們唱下午場,唱著唱著,我數了一千塊給身邊的音樂老師(小姐),說我想做了,直接就帶她到洗手間裡。這兩次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說的。

    去年年底他還幫了我一次,就是信用社還貸款,我前年找關係貸了五w,要歸數時,我在他身上扯的錢。我說過一星期就能再貸出來,當時我在他面前,胸口都捶腫了。

    今天是多少個星期了?草!

    毛法官的錢不是他自己的銀子,他是在外面幫我扯來的,每次去拿錢時,他打過誰電話,找誰見的面,我都在場,也都看到了。

    上午去了趟單位財務科,給劉叔丟了包煙,過年前的最後兩個月工資(我們發十三個月)被我預支,我這樣幹,已經不是第一次,有時候會拿大半年的,先拿薪水再上班,我tnd的也算人才了。

    昨晚去毛法官家吃飯,怎麼說呢?——鴻門宴。

    進門幾個老弟就哥前哥後,一頓酒喝到晚上九點。毛法官趁著酒意就說了,他這是先禮後兵。因為他收到消息,這兩天幾撥人在找我,全是衝我那筆信用社貸款來的,誰手腳要慢點,估計湯也沒得喝了。

    貸款才多少?。僧多粥少,我也真不知道怎麼安排。

    星期四我陪你去信用社,毛法官端著酒杯看我,這兩天你就住我這,吃好喝好,樓上有電腦,要真無聊,這幾個老弟陪你打牌。

    真把我當神經搞啊?我媽的還不懂他意思我sb它親兄弟了我。

    信用社這錢是你給我填的不是?我賣誰也不能賣你啊!星期四一起去拿錢,八w還你,剩下的我再安排你趁心一回,有酒蓋著臉,啥婊子話我都說得出來。

    他是笑著送我出門的。

    我打車直接去了天上人間,進包箱和在坐的朋友挨個握下手,再在每個小妞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直接在桌上甩了幾道鹽。

    三條路:貸款,賣房子,跑路。你那房子產權證有吧?我幫你個忙,給你搭條線,十七個,你賣了,明明坐我旁邊給我倒杯酒。

    我是公務員小區,在我們市也算黃金位置,那地段房價是一平方2800,我面積是120平方,17個?

    他說這話時,我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他,好像第一次才認識他。

    你現在的環境大家都知道,不賣房子,那你就跑路吧,他繼續推心置腹著。

    賣吧,賣吧,我出二十一個,小浩也湊過來。我二十四個,誰誰更是嘻皮笑臉。

    這些就是我朋友嗎?我開始對他們感到很陌生。

    牆倒眾人推,有酒有肉多兄弟,我草。一陣噁心,我跑到洗手間就劇烈嘔吐起來,對著鏡子,我使勁甩了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清醒點,然後進包箱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走了,招呼都沒跟他們打。

    晚上我喝了半斤白酒,加上打了鹽,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的,只記得的士司機拐著彎在饒彎子,到小區時,表跳了二十多塊,以前,這段距離最多就是個起步價。

    我已無暇顧他,我只知道,快點回家。進去後,空蕩蕩的房子就我一個人,我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這套房子四月份才裝修好,搬進來,朋友們都來慶賀過,想不到才大半年,幸好,產權證上還是我老頭的名字!!跑路!這個想法來得是這麼突然,卻又這麼的可怕!

    星期四,我不還能拿到1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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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難分真與假/人面多險詐/幾許有共享榮華/簷畔水滴不分差/無知井裡蛙/徙望添聲價/空得意目光如麻/誰料金屋變敗瓦/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雷聲風雨打何用多驚怕/人比海裡沙毋用多牽掛/君可見漫天落霞名利息間似霧化/……

    我翻出cd,就找這首歌,設置重複播發,然後在客廳,火坑上睡得不省人事。

    就半夜裡,醒來一次找水喝,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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