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陽光無故缺席

正文 (017)五欲 文 / 淡呀淡的光

    回廣東後,我和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臆想。

    可能得益於這次貴州之行,讓我們懂得一個很淺顯的道理:這個世界比我們凶比我們敢玩命的人畢竟要多得很多。

    另外廣東的夏天已經來臨,午夜睡在三樓的地板磚上,仍能感受得到那份莫名的炙熱。我們不是民工,我們想不出要我們冒著烈日出去作業的理由。我們通宵達旦的泡在網吧裡,吹著空調吃著燒烤喝著冰啤酒。所以我們身上的錢花得很快。當我們發現連兩包方便麵都買不起時,我們開始意識到我們應該做點什麼了。

    終於,在網吧玩遊戲一道認識的幾個朋友盛情邀請下,我們雄赳赳氣昂昂邁上了街頭。「搓鉛筆」,「3、8晃」,「猜瓜子」,「紅桃小球」,開始做這行都還有點敬業精神,講究點手法什麼的,後來就完全變味了。離老遠一看,有十多個圍著一起喧嘩起鬧,為了押哪張牌或哪個碗爭得臉紅脖子粗,等你被吸引過去,並且看到真的有錢可撿,掏錢下注後,准就會有人喊一嗓子:「警察來啦!」

    於是,在10秒中之內,所有人一哄而散,下注人莫名其妙等開始有點明白過來時,我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賭九詐,但街頭賭博遊戲的欺詐實在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我和傑很有殺雞用牛刀的情緒傾向。弄到的錢也全部用在了所有人在網吧的日常消費上,也就算只能解決溫飽問題,離我和傑一心奔小康的距離相差甚遠。很快,我們就決定另覓高枝。

    阿燦是我們半路上認識的朋友,出手闊綽,衣著考究,平日裡沒見他幹嘛,就十天半月的出去打個轉,消失那麼一二天,然後掏出來的錢包裡總是鼓鼓的。

    他做什麼我們也能猜個*分,但無疑是條找錢的路子,於是我抽了個合適的時間和他談了談。他很爽快,答應帶我們上道。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他打電話給我們,然後轉悠到一個廠子附近。這裡以前我來過,一大片租房裡住著各種來歷不明的閒人。

    他輕車熟駕的帶我們上了棟樓,傑在樓梯口把風,我跟他進去。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鑰匙,不慌不忙開門。

    你哪來的?我不禁問。你猜,他笑,一邊道,門別關,讓它敞著。

    是不是猖狂了點?我有點鬱悶。

    我一個人做事時,一般先進屋後拖把菜刀放床上,萬一有人撞進來也有個準備。但現在我們是三個人,別人應該怕我們。他說的居然有些道理。

    原來,阿燦到東莞這幾年,不斷的搬遷,不停的在租房和退房。每套房子只租兩個月,把房門鑰匙落在手裡,然後每兩個月再光顧一次,一般先敲門,確定房間裡沒人後再進去。

    早幾年,廣東的各種銀行有個不成的條例,嫌貧愛富。開戶至少要五千,一般的打工仔沒這個條件,現金就只能放在房子裡,夾在書本或者藏在床墊下居多。另外各鎮舊貨回收店舖很多,一個電話打過去,所有東西半價折現,三輪車拖走就是。加上住戶流動性太大,相互之間誰也不認識誰,房東也很少住在一起,你要搬東西幾乎沒人會過問。

    我撒了泡尿,窗戶口掛洗著一條黑色的蕾絲真空底褲,門後的垃圾簍裡丟棄著幾大團手紙和避孕套,可以想像得到屋主的*亢進。我正走神有點情不自禁時。

    他(她)每天晚上和人就在這床上操x,你要喜歡,盡可以躲在床底下,阿昌壞笑著看我。我在書桌上找到幾本黃易的玄幻小說系列,翻了幾頁,情節緊湊,不像在敷衍了事,就拿在了手裡。

    那棟我們一天洗劫了四家。零用錢啦,阿昌最後把錢分到了我們手裡。

    晚上消夜時,偷不如搶,傑斬釘截鐵咬牙切齒著說。

    我不容置可。

    的確,我現在需要錢,有錢就可以買很多自己喜歡的東西,去很多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在酒吧泡很多十五六歲含苞欲放的漂亮女孩子,然後帶她們上床。但我並不至於為了錢而讓自己去蹲幾年苦獄。

    年輕時,允許我們犯錯的機會很多,卻只是經歷和體驗一種生活而已。但要拿它當過日子,我想我做不到,因為我畢竟會老去,我完全可以娶個愛我的人做老婆然後生個我愛的兒子過所有正常人都要走的生命歷程。

    我很為自己的這番覺悟高興。

    在廣東呆久了,每個人會養成一種很好的習慣,那就是開始喜歡錢。當然了,你喜歡錢並不等於錢就得喜歡你。

    日子象手裡的煙一樣,戒不掉的苦。

    我認識的一朋友回老家結婚,他做舞廳的,關門大吉後,就在石排公園裡面租了塊地,劃了個圈子就是舞池,晚上來跳舞的每個收那麼一兩塊,並還有專業舞蹈老師教,為那些偷情的中年男女提供了作案方便。他在廣東呆了不少時間,錢沒撈到,最後撈了個媳婦。

    搬家時,他從老家調來一輛那種有著鐵欄專門為長途販豬的大東風,人都笑翻。音響燈箱電腦飲水機傢俱床鋪大大小小的物件塞了一整車,因他住六樓,見我和阿傑一上一下的幫忙也辛苦,就把一台舊大電視機和一套小霸王學習機帶遊戲卡送給了我們。

    那段時間,我和傑也端正了生活態度。沒事盡量不出門看看電視聽聽新聞然後沒日沒夜的操遊戲象魂斗羅冒險島馬利兄弟90坦克被我們整得都是一趟過翻版。實在無聊,在街上路過書店時,傑買了一套現代企業管理分冊,我要了本計算機課程快速入門,開始裝模作樣在遊戲機鍵盤上學五筆。

    後來,都覺得挺沒勁的時候,傑以前的公司一副老總自立門戶想換火槍改大炮時,突然想起了他這麼個業務骨幹,幾通電話打過來後,傑

    決定殺回上海。剛好洋洋他們在東莞橋頭搞了個按摩休閒院,叫我去幫忙,所以傑盛情邀我一道上海時,被我婉言拒絕。

    為了對這次離別的重視,我們趁隔壁一對打工夫婦上班後,借用了他們放在走廊陽台上的汽灶。傑親自操刀整出了一桌飯菜,我認識他這麼久來,才知道他居然還有廚師的天賦。

    我們再叫了幾個朋友,從正午十二點喝到晚上九點,喝得每個人眼睛發直舌頭發抖。我們也沒鬧,安安靜靜躺在地板上,昏昏沉沉的醒來再昏昏沉沉又睡去。

    我頭痛欲裂。醒來時,傑對著窗口在抽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傑晚上十點的火車,租的房子也被我退了,是我們的最後一天。我們很久都沒說話,接下來電視機電飯煲電風扇房間裡面帶電的都被我們處理了,那收購舊貨老闆抽出幾張紅色的鈔票給我們後,並遞了張名片,把東西放在三輪車上興高采烈的走了。

    傑拿著他名片在手裡翻來覆去一陣後,突然說:他才身上的錢好像不少。看見了,比我們倆身上加起來的要多,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怕什麼嗎?傑認真看著我:我怕我什麼都不怕。你確定?我完全懂他的意思。其實阿傑除了一張去上海的硬座火車票外已經所剩無幾。

    半個小時後,我給那老闆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們還有台舊電腦要他來拖,他欣然而往。

    才進門,他就被我們用鐵棍指著頭逼在了牆角。蹲下,別逼我們打你,傑開始動手翻他的口袋。他很合作,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表現。

    我們叫他脫得一絲不掛,把衣服扔在大廳。將床頭一小鬧鐘放在洗漱台上,一個小時後再出來,我說,然後把他關在衛生間裡。

    我和傑在外面抽了幾根煙,過了十幾分鐘,沒點動靜,確定他真不敢出來時,就敲了敲門,表示我們還在後就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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