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病人控制自己不醒來 文 / 半世圖騰
秦盛被程心的目光看的心中一震,程心從未露出過這樣子怨恨的眼神,那種真正將他當作是仇人的樣子,讓他從心裡感受到一種涼意。
「你怎麼可以……」程心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劇烈地呼吸,以此來壓制住自己迫切想要宣洩的恨意。
經歷了這麼多,程心想要讓自己盡量鎮定下來,但是好像,不太行。
秦盛三兩步走到程心面前,他雙手抓著程心的肩膀,手掌微微用力,語氣盡量放地平和:
「心兒,你那麼聰明,看得出來這是陷阱,我來的時候,你媽媽已經是這樣了,乖,我帶你走,剩下的我來處理。」
秦盛解釋地很清楚,若是尋常程心不用秦盛提醒,自己都能夠看出其中的貓膩。
但是當一個人的情感佔據了高地的時候,就會什麼都聽不進去。
一如現在的程心。
她看著秦盛的嘴巴一張一合,身上穿著熨帖冷貴的白色西服,優雅矜貴,明顯是新郎的打扮,所以是打算先解決完她媽媽之後,去和邵秋語結婚嗎?
秦盛果然是心狠手辣,就算現在她懷著他的孩子,也不能得到他的一點點憐憫。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要為秦盛孕育這個孩子?!
為什麼要把她自己弄成一個笑話?
已經活得夠悲慘的,為什麼還要讓自己活得更慘?
她轉頭看著皺著眉頭的秦盛,薄唇抿出冷硬的一條線,眉目間沉靜銳利,看著她的目光都感覺是充滿了嘲弄和譏諷。
程心慌忙地轉開頭去,不敢和秦盛對視。
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呵,秦盛的孩子。
程心突然從秦盛的手下掙脫出來,肚子猛地朝一旁的櫃子發狠地撞去。
這一切來的太猝不及防,就算是離程心最近的秦盛,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程心倒在他的面前,然後雪白的病服漸漸被血染紅。
房間內瀰漫起濃濃的血腥味,好像是一場浩大的祭祀,令人無法招架。
腹部一陣陣劇烈的疼痛讓程心無法招架,整張本就慘白的臉更是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
程心緊緊地蜷縮在一起,渾身不住地顫抖,股間炙熱的鮮血好像要將她的皮膚給灼傷了。
這樣雷霆萬鈞排山倒海尖銳的疼痛,讓程心原本混沌的腦袋乍現一絲的清醒,這絲清醒伴隨著永無止盡的疼痛開始瘋狂地擴散開來。
只片刻,程心已經清醒到一個從未有過的地步。
「心兒!」秦盛一把抱過她的身體,滾燙的血流到秦盛的西裝褲上,白色的褲子立刻被染紅一塊,看起來恐怖猙獰。
程心瞥了一眼,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道:
「對不起,把你的褲子弄髒了,你去換一條,然後去參加婚禮吧。」
程心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還能這麼完整不帶喘氣地說出這樣一句長話。
但是現在,她就是想看見秦盛痛苦的樣子。
用他女兒的血打濕他要結婚的禮服,呵呵,很有趣吧。
程心身子累極,如果不是秦盛抱著她,她現在已經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了。
眼皮越來越沉,程心專注地想要看清秦盛的表情,果然,如她所願,秦盛一直鎮定從容的表情開始漸漸地皸裂,臉上驚惶又不可思議的表情讓她很滿意。
因為他痛苦而獲得自己的快感。
程心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麼變態的時候。
體內好像被掏空了的感覺,在程心身上成倍地放大,連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感到一種難忍的痛楚。
她感到秦盛冰涼的唇有些顫抖地吻在她的唇、鼻子、眼睛、額頭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憐惜和心疼。
程心來不及分析,也來不解體味,因為她真的承受不住這樣刻骨的疼痛了,整個人昏倒在秦盛的懷裡。
……
程心感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了很多光怪荒唐的事情,比如,她殺了自己的茶茶。
程心自己想想都有些搞笑。
她那麼愛茶茶,將她視為自己後半生的信仰,怎麼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都說夢是假的,看樣子果真如此。
沒有茶茶的她,該怎麼度過漫長而無望的下半輩子。
夢境迂迴旋轉,一個夢接著一個夢,讓她不能夠好好休息,匆忙地度過一個又一個短暫的經歷。
程心睡得很不好,但是不願醒來。
病床邊,秦盛坐在一旁緊緊抓著程心冰涼纖瘦的手,一天二十四小時,程心的手就從來沒有溫暖過。
他依舊穿著那天的白色西裝,褲子上的血跡已經乾透,暗紅色的血液凝結在褲子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整整五天,程心自從流產後再也沒有醒過來,秦盛在程心的床邊陪了五天,一個字都沒有說。
那場原本盛大的婚禮,因為新郎沒有出現,最後也沒有舉行。
那天換下一身白色婚紗的邵秋語,穿著最最尋常的衣服,對著一群人侃侃而談,一場婚禮變成了一次吃自助餐的晚餐,禮金全部退回。
邵秋語的舉止從容優雅,一點也看不出她的狼狽,雖然婚禮結不成,但是邵秋語和秦盛領證的事實一點都沒有改變。
這樣一個女人,當的起秦盛妻子的名頭。
這些事情都有人跟秦盛匯報,秦盛只是聽著,卻一個字都說,只是專注地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程心。
「秦先生,我們要進行今天的檢查了。」醫生對著秦盛恭敬地說道。
這可是秦氏醫院的老總,他的真正頂頭上司。
秦盛點點頭,放開程心的手,站在一旁看著醫生檢查。
檢查的結果和昨天沒有什麼大的差別。
「還有多久?」一道沙啞疲倦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醫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秦盛在說話,只是之前他都沒有說過話,今天一說話就有些突兀。
「額,因為程小姐懷孕已經有三個月半,胎兒已經發育地挺大了的,所以……」
「還有多久她才能醒來。」秦盛不耐煩地打斷醫生的話,心臟不住地抽痛,每次提起那個孩子,刻骨的疼痛席捲身上每一個細胞,綿綿密密的疼痛讓他每一次的呼吸都覺得難受。
「不清楚,病人好像控制著自己,不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