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半座江山 文 / 風致瑾和
「七七弟妹?」陸風越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張戴著面具的臉,終是不成音。
可那一日遊子衿下葬,他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這世間相似的人那麼多,多一個和遊子衿聲音相似的人也不稀奇。何況若是七弟妹尚在人世,他那個七弟如何能無動於衷?
「這燈會是沒法看了,叔叔送你回客棧換件衣服。」陸風遙將自己的外袍脫下裹住了奉歡身子,又彎下腰將奉歡打橫抱起,小包子在他懷裡雙睫沾染了水珠,分外讓人心疼。
顏琛和陸風越在後跟著,走出熙攘的人群。
顏琛想了想這嗓子是不能裝下去了,於是故作咳嗽了幾聲,沙啞道:「多謝二位公子了。」
方才只顧著救人,陸風遙倒也沒聽出來。這一聲他確是聽得真真切切。
他一怔,定了定神,復也產生了同樣的疑問。只陸風越只是質疑,他確是雙手箍緊了顏琛的胳臂:「你可是七嫂?」
應該只是還抱一點幻想,希冀她還活著。那個賢惠時能做得一手好菜,搗蛋時能使勁兒捉弄他的七嫂,他期待她真真切切的告訴他,她就是那個人。
「公子,您失禮了,妾身已是有夫之婦。」顏琛冷冷道。
「確是對不住了。我把您當做了另外一個人,很重要的人。」陸風遙搖搖頭向後退道。
「那這話,你當對那個人講。」
「她已經不在了。」
顏琛其實是有些想要上前安慰一番的,可此情此景著實不合適。眼下人多眼雜,何況她根本不會同他講那些過去的舊事。兒子的衣服還在濕著,她可不想惹得第二天起床兒子生了風寒。
「對不住。」顏琛聲音軟了些,「觸及了您的傷心事。」
「叔叔,冷。」奉歡糯糯的哭出了聲。
四個人一路同行步履匆匆,卻是各懷心事。奉歡是最喜熱鬧的,因此不想看著他們這般冷言。顏琛是愧疚自己不該和兒子鬧著玩鬧得他落了水,她自己從前也是落過水的,自然懂得水灌進耳朵鼻子裡是有多難受。陸風越是希望她是遊子衿,如此也算是為了瑤多做了一些事。陸風遙則是失落,兩年前那個七嫂與他拌嘴的畫面還時常浮在眼前
「咳咳,兩位公子若是無事的話,就請先出去吧」,怕他二人誤會,顏琛忙補充了一句,「奉歡怕羞」。
時間也不早了,再呆在這屋子裡,怕是他二人也要羞了,陸風越忙說要走,拉了陸風遙的袖子往外撤退。
「還沒請教夫人的名字。」陸風遙仍是不死心。
「顏琛。」
陸風遙默默的記住了這個名字,趕明兒回了宮,一定要好好查查這位娘子的來頭。
送走他二人後,顏琛急忙給奉歡換了乾衣服,取來毛巾把他頭上的水擦乾。奉歡言想要泡一個花瓣澡,卻是被顏琛拒絕了。不是奉歡太娘,而是這是他在繡莊時養成的習慣。
「我們現在就回繡莊好不好?」顏琛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兒子期期艾艾道。
「可是我還是想泡花瓣,娘親,好冷。」
最終顏琛許了他可以三日不背經書以作代價才得了奉歡的欣然應允。他這個娘親似乎頗喜禮佛,不止常去寺裡捐香油錢,就是家裡的角角落落,都能找到許多的經書。
而奉歡自週歲抓周是抓了一本經書之後,他娘親便以為他與佛有緣,日日教他讀書識經書
顏琛是刻意要提前走一步,夜裡她吩咐了店家找人清洗了陸風遙的袍子,洗好後讓他們放在對面那兩人住的屋子門口。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晚上回歸了原位。
顏琛仍然做她的繡莊老闆,奉歡做他的傳經筒,兩位王爺仍舊快意逍遙。
「你把那兵符一併帶來了嗎?」賀樓躺在床上對著窗外牆根下的人說道。
遊子梁是一躍進了他的屋,掀了他的被子翻身也坐了進去,只聽賀樓一聲冷哼:「你也不怕你那個厲害媳婦兒要是見了你如今的樣子,怕是從地下爬出來也要找我算賬。」
遊子梁裝作沒有聽到,只答了他上一個問題:「那兵符另一半在皇帝手裡,你得了我這一半也沒用。」
賀樓咳了一聲,「這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得到。」
「說到底,你還是要利用我妹妹。」
「至少我會給她幸福。而你們已經沒有這個權利。」
遊子梁默默將兵符從懷裡掏出來遞給他,「用你的身份,把它用在最合適的時機。」
「自是會的。」
這一兵符是前朝遺留下來的,開國皇帝在前朝也不過是小小的侯爺,然而野心隨著年齡與日俱增,他不在甘於一輩子守著這一畝三分地的日子。
前朝皇帝疑心頗重,這恰也是他陸氏謀權篡位的促因之一。
虎符一半握於皇帝手中,另一半握於當時還是將門世家的游氏手中。
於是陸氏串通了游氏,竊來了皇帝的虎符合二為一,號令天下傾覆了一個王朝。
新朝興後,陸氏做了皇帝,為表達對游氏的感激,特將一半虎符仍保存在游氏手中,並賜以開國將軍之稱,位列三公,權比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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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許是游氏在大權在握之後更加肆意,許是皇帝疑心太重,歷朝下來,幾位皇帝都不約而同地架空了游氏的權力、
一代武將轉為臣,封官加爵,賜以親王封號
直至今日,兩家拉鋸之戰,兩敗俱傷,游氏覆了整個家族數百年的基業,而陸氏也少了一位肱骨之臣
曾經聲名赫赫的清平王府化作一座廢墟,那一枚兵符幾經輾轉到了賀樓的手裡
「用一個承諾換來半座江山,敏之越來越精明了。」
遊子梁話畢旋即翻身下床,將一張沾有他血跡的絹布輕放在桌上。
這些,應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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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勒,今日更新放送完畢~
小和子請安退下啦!
下午或許會有小劇場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