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三十三重歸山門 文 / thaty
不是盧玳虛偽,只是自己從來沒看過他這一面。
盧玳將手指按在倪亦的眼球上,一點一點向裡擠壓,那比一口氣戳破眼球更加的恐怖,因為倪亦必然能夠感受得到那種擠壓感……
做出這種行為的盧玳是個正道修士,而像條蟲子一樣蠕動著掙扎的反而是個魔修,旁觀的天鋒頓時有一種錯位之感。可是偏偏盧玳身上毫無入魔之氣——他沒掩蓋自己的氣息,也沒什麼道具,他的氣息純正鮮活,說明他道心堅定。
「來找我的時候,記得換身乾淨衣服。」
天鋒離開了,不是逃跑,只是對旁觀一場虐殺沒有興趣而已。他調適自己心情的速度也很快,盧玳就是盧玳,他只是有個嗜好。就和其他修士喜歡喝酒、歌舞,或者喜歡美色一樣,他們都是正道修士,走昂藏大道。不過盧玳的嗜好更不同些,他喜歡虐殺。
但是以那孩子的執拗心性,他只會殺違魔道,或者心存歪念之人。這是好事,等他修為更高,也闖出了名聲,再有想入魔的,或者已經入魔的,都得掂量掂量再說了,因為那就表示他們要面對的是個比魔還魔的傢伙,這也是蒼生之福了。
這麼想的時候,天鋒走開時的腳步很輕鬆。
***
天鋒的心情轉化也沒有隱瞞盧玳,這裡的正道果然比他們那邊的神有趣得多,師父是這樣,狐王也是。必須承認,天鋒的快速接受,讓盧玳的心情變得很愉快。他看著倪亦,決定稍微仁慈一些。
盧玳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很美,美得就像染血的寶劍,鋒銳逼人。
而倪亦已經失去了一隻眼睛,他的腦袋裡除了疼痛和恐懼,唯一剩下的理智就只有一絲後悔……
哲勒山大福地開啟,參與修士眾多,其實道場的魔修,遠不是眾修士看到的那麼幾個魔頭,只不過是那些魔頭修為太高沒法遮掩而已。倪亦就是靠著遮掩魔氣的法寶,混進修士裡的一個魔修。
他也是有門有派的,不過他那一門中人都幹些只採不補的勾搭。他們多是以多打少,襲擊無門派庇護修為又低的散修,也是臭名遠揚之輩,連在魔修裡也是被看不起的。
原本倪亦不該私自行動,但正派修士裡偶爾還會出現為了一己之私叛出宗門,或者宗門為了一己之私驅逐門徒的事情,邪派就更不用說了。見到盧玳,倪亦當即就把自己師門扔在腦後去了。不過,自然不是什麼一見鍾情之類的鬼事。
兩年之後,便是一位老魔的千五百大壽,他師門冒險花費混入大福地,也是為了尋找老魔的壽禮。只是本來作為魔修就小心翼翼,畏懼在正派修士面前暴|露,哪裡是那麼容易讓他們找到寶物的。
直到見到盧玳,他修為適當,又沒有對宗派做靠山,還和師門失散了。恰好老魔最愛天生的美人,倪亦想著沒寶,就送人!若是把盧玳調教一番,送去當壽禮,必然是比什麼天才地寶都要合老魔心意。不過若是叫上師門眾人,他得到的好處依舊如過去那般只有殘羹剩飯,哪比得上自己吃獨食?
可如今獨食他顯然是別想吃了……
盧玳將倪亦剝得只剩下了褲頭,撕碎的布料裡還夾雜著同樣被撕碎的皮肉,其餘擬於身上財產包括儲物袋之內自然都到了盧玳的手裡。拍了拍倪亦的臉頰,盧玳笑得純粹:「放心,只有一刻鐘,時候到了,我立刻送你去輪迴。」
「啊!哇!」再如何的痛苦難受,倪亦也是想活的,他沒有了舌頭,發出啞啞的慘叫,知道天鋒不會救他,就向盧玳傳音求饒,甚至願意發下心魔血誓認盧玳為主。但盧玳只是笑,笑著一點點用手指撕扯倪亦的皮肉,而倪亦也只是求饒,就連自爆金丹同歸於盡也從來沒想過,直到自己步入死亡……
天鋒在曬太陽,很舒服的陽光,把他的背脊照的熱燙熱燙的。本來看這個樣子他應該是很開心的,但他的耳朵卻耷拉著——狐族的耳朵太過靈敏,即便走到這裡了,即便對方已經不再對他傳音,他依舊能聽見那種從喉嚨裡發出來的痛苦而絕望的聲音……
終於,那聲音停下來了,又過了一會,盧玳已經換了乾淨衣服,踩著他那個幾乎可以說是可笑的陀螺法器飛了過來:「陛下,走吧。」
「太吵了。」天鋒在一塊岩石上接力,蹦到了盧玳肩膀上,「你身上血腥味很濃。」
「封了神智就不好玩了,我再去洗個澡?」
「不是神智的事情,下次把嘴堵上。血腥味並不難聞,但是小心不要惹到麻煩。」穿著靈甲如同尋常修士穿法衣的狐王,想也知道是好戰的,早已經適應了血腥味道——不過他沒有虐殺的嗜好。
盧玳取出了個香囊捏在手中,瞬間香囊化成齏粉,盧玳身上也裹了一層香氣。並不濃烈,乃是一種靈草的香味,是語鳩為盧玳做的:「如何?」
「阿嚏!」天鋒抽了抽鼻子,勉強適應了味道,「可。」
***
當初乘坐龍舟,從廣嵐山門到鏡妝湖,路上花去了一個月出頭的時間。盧玳回去卻花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因為路上除了盧玳走錯了一次再沒出現什麼大的偏差。不過他們這一路上也不是單純的趕路,天鋒教了盧玳許多基本的咒法。
有用於攻擊的,有用於治療的,有用於隱匿身形的,甚至還有些簡單的卜算法門。只是在天鋒想要將搜魂咒教給盧玳的時候,卻被一直「你教我就學」來者不拒的盧玳拒絕了。
原因是:「師父答應了教我的。」
天鋒也沒多想,既然人家師徒早有約定,那他也不會多事。
所以,當盧玳重新站山門前的時候,總算勉強不是那個會的法咒兩隻手都能數出來小菜鳥了。
「師父,盧玳師弟回來了!」當有弟子忽然來稟報的時候,悾蓓子愣了一下。
她帶著眾人回來數月,從哲勒山大福地得到的收穫,也已經被分發了下去。至於盧玳……這個已經被她認定的死人,早已經被扔到腦後去了。
悅真子走火入魔,沒幫上山門一點忙,不過他入關,多少是出於給山門盡力的原因,所以勉強算是為了山門而死的,還算光榮。盧玳身為悅真子的徒弟,以他微薄之力,換來一個金丹相助,更是為了山門立下大功,也該含笑九泉。
這就是悾蓓子的想法,在她的認知裡,這種想法既正大光明,又合情合理。她修煉順暢,心境平穩。尤其哲勒山大福地歸來後,她已經與五火道人結成道侶,停滯不前的修為,近日更是有了突破之象。
如今的廣嵐山門掌門悾蓓子,正是修煉生涯中最順暢與得意的時候……
直到剛剛那弟子一聲通稟,那不是耳邊的一句話,而是抽在身上的一鞭子,將她從高高九天之上,直接抽了下來!
「掌門?」稟報的弟子見悾蓓子發呆,又問了一聲。雖然盧玳和他沒什麼交往,但畢竟是同門。悾蓓子一行剛回來,聽說盧玳折在了大福地的時候,他師兄師姐都哭了淚人。再想想他們師尊剛死也沒幾年,廣嵐山門裡的普通弟子,多多少少都覺得他們挺可憐的。
「真是盧玳?」
「這……他身上帶著弟子令符,應該是吧?」這弟子並非是守山門的,乃是皓嵐院守門的,他並沒見到本人。況且就算見到了也沒什麼用,因為他根本不認識盧玳。不過,真心說,有必要有人冒充廣嵐山門的弟子嗎?
「糊塗!這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悾蓓子一甩袖子,奔山門去了。她是打定了主意,見著盧玳就說他是假冒之人,立斃掌下!
「掌門!」悾蓓子走得太急,眨眼就沒了蹤影。那弟子都沒來得及告訴她,已經有其他弟子去通知正清院的同門了。
***
盧玳坐在一個小亭子裡,守山門的師兄師姐端來靈果,還為他沏了靈茶,讓他邊吃邊等。
「師弟莫急,就是走個過場。」領頭的師姐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半點也不像是個修士,倒彷彿是個尋常中年婦人。看著盧玳的眼神,便如同看著個孩子,還是個漂亮孩子。
「半年多前,掌門前往哲勒山大福地的時候我去看過,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師弟這麼一號人?」距離亭子實際丈遠的地方,有個女修正在與其他幾位同門理論。其實,廣嵐山門哪裡那麼多規矩?原本盧玳回來就自己去正清院便好了,卻被人攔住。就算盧玳把師門說得清清楚楚,也被這女子一口咬定不認識,他身份可疑。
其餘人也與那傳訊的弟子一般想法——沒事假扮廣嵐山門的弟子有什麼好處?況且他就算是個假的,回來之後也只能去自己院裡,這一回去不是就立刻被拆穿了嗎?
「零紅師姐,左右已經有人去稟報掌門,也有人去正清院尋人了……」一個弟子看著零紅,雖然沒直說,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不要這麼沒完沒了的,煩不煩?其他人也有拉著這弟子的,但看著零紅的眼神,其實也都差不多是這意思。
零紅氣惱非常,肚子裡暗罵:都是混子!但也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