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真相知否 文 / thaty
悾蓓子是廣嵐山門掌門,雖然沒有其他仙門對比,但只看廣嵐山門在這偏僻之地,並未衰落,反而漸漸發展,就知道她幹的還是不錯。盧玳猜測,她在意的不是自身的利益,而是所廣嵐山門的利益和臉面。和荊岑語鳩想的不同,他們雖然失去了師父的保護,但是一門六個,除了墨隨是個沒靈根的凡人雜役,四個築基,一個三百年道行就化去橫骨的靈獸,現在看起來渺小,但前途可是大有可為!
為了他們和一個金丹鬧翻值不值?有點眼光就知道,絕對值!否則悾蓓子也不會在這幾年間,一直小動作不斷的表示出善意了。作為一個掌門她當然不能太熱切,可她每一次的舉動無比表現出「我看好你們」「我在幫助你們」這樣的意思。只是無奈門派中除了她之外,其餘人等眼界太窄。
今天這事,悾蓓子必然是看得清楚的,她這麼把盧玳叫來,已經是同意了一半了。另外一半卻並非拒絕,最多是搖擺不定,準備看了盧玳的態度再行決定。這情況,必然是五火道人給出了讓悾蓓子不得不答應的條件。盧玳的麻煩,就在於他不知道這個條件到底是什麼,竟然讓她願意送自己出去受死。
畢竟,就算現在有人鬧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真出了人命,其餘人稍加推想也就反應過來了。到時候悅真子一脈必定與廣嵐山門離心離德,其餘門徒對悾蓓子怕是也心生怨憤,誰都不想類似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若是我一定不走,掌門要怎麼辦?」
悾蓓子略有些意外,繼而一笑,神色彷彿瞧著個調皮的頑童:「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即便我們說破了嘴皮是為了你好,但歸根到底,路是你自己選的。」
「既然如此,那就謝過掌門厚愛,盧玳信不過他,不願去。」
「你!」凝黎子覺得這師侄太過不識好歹,眉頭一皺,悾蓓子已經朝著盧玳一擺手:「那你便去吧。」
「謝過掌門,謝過師叔。」盧玳行禮,轉身走了。
至於他堂堂一個獄主是不是太過縮頭烏龜,就算宗門不待見,也不敢出門直面危險?誰規定了獄主不怕死?他比誰都明白一個道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謂的智慧不過就是氣泡,看起來漂亮,實際一戳就破。讓他一個十六歲出頭的築基跟一個最好鬥法的金丹對著幹,真是嫌命長了。他是不怕輪迴,可以不想被白白送回去。
盧玳走了,悾蓓子看著少年的背影皺起眉,她一揮手,在殿中侍立的碧葶等弟子也離開了。
「悾蓓子掌門,哲勒山大福地開啟之日,我願以廣嵐山門馬首是瞻。」沒了別人,五火道人立刻便承諾,也沒了開始的遮掩,悾蓓子一聽頓時下了決斷。
「多謝五火道友相助。」悾蓓子還禮,又歎一聲,「可憐這孩子如此年幼便失了師父領路,自當也要將他帶去,見見世面。也請五火道友到時多多照顧。」
五火道人忙道自然。
凝黎子多少察覺有些怪異,但見悾蓓子與五火道人相談甚歡,想來該是好事,也就把那點怪異扔到腦後去了。
荊岑與語鳩見盧玳出來,頓時都鬆了一口氣。怎麼和臉盲的盧玳表明身份就不用說了,盧玳確定是他二人,在回去的路上也沒隱瞞,將殿中發生之事統統說了。
「原來如此,只是這凝黎子師叔難不成是個傻子?」語鳩快人快語,聽盧玳講完立刻埋怨。
「師妹!」荊岑瞪她一樣,索性現在已經離開了皓嵐院,周圍沒什麼人,這話該是傳不出去,「師叔只是最新修行,不太在意人情世故而已。」除非傷病,否則修真者沒傻子,但聰明與精明完全是兩回事。
語鳩吐吐舌頭,她現在性情好多了,也不與自家師兄爭辯:「掌門卻真是好人,她將四師弟叫去,應該只是讓那五火道人死心吧?畢竟,真鬧起來還是不好的。不過師弟,你那話說得沒錯,卻也太直接了,也不怕人家惱羞成怒在大殿上就動手。」
荊岑對語鳩前半截的論斷沒同意,也沒反對,看來他也猜到了些什麼。後邊段倒是和語鳩想法相同:「四師弟,日後與外人說話,還是要委婉一些,也好少生事端。」
盧玳撓撓頭,老老實實的應了聲「是」,其實根本沒理解委婉到底是啥,也不準備委婉。至於師兄日後還會不會責怪他?等到他知道了再說……
不過這次回去,盧玳沒繼續閉關,轉而開始學習攻擊的法門。他之前除了與師父出外,就是把時間用在了修煉與積累基本的知識上,至於法術,除了一個甘霖咒其他的是一個都不會。
荊岑三人與黑聚流在這世上都極熱心,黑聚流雖然是師弟,但修真上反而算是他們中經驗最豐富的了。三人一蛇聚起來商量了半日,選中了雷系的法訣。他水金兩系的真元,都可驅動雷法,尤其金水相生,雷法更是遠強一般。
修真界中以單靈根為最,雖然單靈根只能驅使單系法訣。但人之丹田便如一碗,盛滿白米是一碗,白米綠豆各半也是一碗,若再摻雜進其他,碗依然是滿的,可單論一類就只剩小小一束,量足卻質雜。如此,真元明明與旁人一樣多少,催動起來卻消耗極大。更有多靈根體內真元之間相剋相生,彼此糾纏,稍有不穩便是真元走岔,一時走火入魔還是輕的,筋脈斷裂丹田盡毀也並非新鮮事。
盧玳從最基礎的明雷訣學起,他貪婪卻不貪功,每次除了例行的打坐,便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趙承麻學習基本的手訣,每天練習怕不是有數百遍。就在盧玳明雷訣已經運用熟練,眾人也對他放心,開始學習正式的攻擊法訣雷音五法時,一個消息開始在廣嵐山門中流傳。
——哲勒山大福地即將與數年後在芸懷東洲出世!
一般福地出
世,由有緣有能者,芸懷東洲一、二品的仙宗都在福地之中。不過這哲勒山大福地自存在起,已歷十萬年,到現在沒有哪個仙宗能將她納為己有,依舊每千年一出,由各路修士入內取寶。
「這大福地中有一先天靈寶名參雜經,誰碰到,誰就能得到一套最適合自身的功法。」荊岑正與眾師弟師妹說起大福地之事,即便他速來沉穩,如今也有些激動。就如洞天以先天至寶為基石,福地中也有先天靈寶,不過若說對修真者自身起到的作用來說,參雜經可是許多先天至寶還要重要。
「是本經書?」趙承麻還有點懵懵懂懂的。
「不,此先天靈寶稱為參雜經,只是意為集萬法之精妙,聽說看上是塊巨大的靈玉。」
「若四師弟也能同去好了,正好為他弄部功法。」語鳩想的是盧玳到現在修習的還是《太一訣》。
「每次福地開啟,進入的修士怕不是以萬計。能見到參雜經的不過其中一二,無不是又大氣運之人。況且,我廣嵐山門此次只有二十人……」荊岑這一說,眾人都沉默下來,若是悅真子還在,二十人裡他必然回去,那帶個徒弟佔個名額也是足夠,但是現在……
其實別管什麼摻雜經,他們能進去,能得一二靈草。不,靈草也不需。大福地中靈氣極為濃郁,福地一開便是一年,在其中修煉一年,比得上外邊數十年之功,絕大多數尋常修士都是衝著這個去的。
不過眾人心境不錯,雖有些惋惜,倒沒什麼太大負面情緒。荊岑說給師弟師妹聽聽,也因為這事算是廣嵐山的大事,宗門上層都要走了,且一去一年多。若非如此,他也不願說這些惹著他們心酸的事,如今說罷,眾人也散了。荊岑剛要走,被盧玳拽了袖子。
「四師弟?」
「大師兄,大福地開啟的事情,是最近才能知道的嗎?」
「我們自然是最近才知道的,不過如此大事,那些上品仙宗幾十年前大概就已經知道,且著手準備了。」
「那師父那時候,掌門知道嗎?」
「師父……」荊岑頓時如同被誰當胸打了一拳,喘氣聲都是嘶嘶的,彷彿掙扎的死人。
悅真子因心魔而死,心魔怎麼來的?因為他無意中殺了盧玳母親與家將護衛。對,這沒錯!但還有一些事不能忽略。
自從把盧玳帶回廣嵐山,悅真子十三年未曾修煉,全心全意只為了照顧盧玳。這些事別人不清楚,作為悅真子的大徒弟,荊岑能不清楚嗎?要說他多少有些吃味,可他明白師父這麼做是必須的。不只是為了補償盧玳,還因為這也是煉心,是驅趕心魔的最佳途徑。可能花費的時間久一些,但修真者等得起,隨著歲月慢慢搓博,心魔會慢慢化去的。
但悅真子突然閉關了!他閉關是自己決定的,掌門催促甚至於逼迫的。那畢竟是掌門,荊岑沒敢去多想過。但現在,盧玳的提醒給了他當頭一擊。
「大師兄,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