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知曉前事 文 / 墨醉璃
第四十四章
得了言小魚的話吳秀兒放心的端著藥去言誠的房間了。言小魚看著咕嚕咕嚕翻滾的砂鍋,心裡滿滿的平靜下來,一切都在慢慢的變好……
言誠的身體慢慢的好轉,本來就是疲憊虛脫和急火攻心引起的,等休息好了,又經由言山開導一通,消去了心裡的想法,身體自然就好了。
只是因為事關言順身死的原因,為怕言誠自責傷神,言巧兒的事情被有意無意的壓了下來,自然而然的言小魚的事情也被瞞了下來。
對此吳秀兒看著言小魚是一肚子的歉意,言小魚卻搖頭表示這個並不往心裡去,只是現在當著言誠的面要衝吳秀兒喊阿麼,背地裡要喊阿姆,幾次都險些喊錯,讓他一陣的心驚。
因為要隱瞞事情,一家自然就藉著身體原因將言誠掬在家裡。不過前陣子進大巴山尋找言誠耽誤了耕種的時間,這會兒事情解決了,地裡的活自然就提上日程開始忙碌。因此照看言誠的任務就交給了腳傷未曾痊癒的言小魚。
言小魚聽了後大力的反對,他是個實誠孩子說不得慌的。若是言誠問起怕是幾句話就把底子都賣個乾淨了,而且腳傷也已經不嚴重了,能跑能跳,他真的寧願去地裡挑糞,也不要在家守著個一眼就能看穿他心思的言誠。
只可惜人微言輕,言小魚的話被一眾人否定,自此被留下來照看言誠。
「言誠哥,今天的太陽不錯,你可以出來曬太陽的。」言小魚抱著個板凳站在院子裡沖屋子裡喊,宛然一副「監獄長」的樣子。
到了「放風」的時間被從屋子裡喊出來的言誠,按部就班地坐在凳子上,瞇著眼睛曬太陽。
經過幾天的獨處,言小魚和言誠的之間越發的有默契。因為言誠一直也沒提過言巧兒的事情,言小魚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也終於擺脫了一被問話就哆嗦的習慣。兩個人越來越自然的相處著。
言誠看著跑去廚房裡燉雞湯還不忘伸出頭來看看的言小魚,笑著擺了擺手,就見人顛顛地跑了過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言小魚緊張兮兮地問道。
「沒有。」言誠笑著伸手點點他的鼻子,「就是看見一隻大花貓從廚房跑出來想要提醒他擦擦臉。」
言小魚心知自己被耍,揚起手對著言誠的胳膊就是一通地抽打,嘴裡還一直嘀咕著:「讓你騙我,給你點顏色瞧瞧,別以為你生病了,我就不敢收拾你」。
那撓癢癢一般的力道自然對言誠造不成傷害,他很是配合地抱頭求饒,把言小魚逗得呵呵大笑。
一陣玩鬧後,言小魚總算想起自己可是掌控著一家子的午飯。這眼瞅著人就要回來了,急忙地跑去廚房做飯了。
言誠笑著看著言小魚急匆匆地跑進廚房,抬頭看了眼天色。在確定言小魚一時半會是沒時間在看管自己後,就悄悄地從凳子上起來,輕手輕腳地往門口挪去。等走出大門才舒了口氣,家裡有事情瞞著他,他其實清楚得很。
回家多天了都沒有聽到過言巧兒家的消息,按著王桂花的性子只怕是中間早就鬧過,再聯想到阿爹的過世,言誠心中有了計較。
事情總是因他而起的,阿爹已經被連累過世,剩下的過錯他不想讓阿姆和疼他如親子的言山一家背。而且聽到過私下裡言小魚對阿姆的稱呼號,他更加明白事情是要趁早解決的,這樣才不會避免傷害他一直捧在心頭的人。
言小魚低著頭一邊忙活著做飯一邊盤算著時間,等到午飯準備的差不多,都悶好在鍋子裡只等著眾人回來開飯後他才放心。想起害的自己一通忙活的罪魁禍首,言小魚表示他要去報仇!
等言小魚心裡想好報復手段後,卻發現本應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言誠卻是不知所蹤。
「糟了。」言小魚心裡大感不妙,跑到門口看著敞開一條縫隙的大門,心裡明白言誠肯定是出去了。
言小魚趕緊回院子裡拿了鑰匙準備鎖門出去,卻被在院子裡撒歡的狍子看到了,咬著他的衣角跟著出去了。跟著言誠一起蹲了幾天的「監獄」,狍子表示它很悶的,這樣下去會變成悶狍子的,必須出去耍!
言小魚這會兒也懶得計較,將門一鎖,按著狍子腦袋非讓它找出言誠的去向,完全就把狍子當成狗用了。他覺得能把言誠從巴山找回來的狍子絕對具備了狗的特性!
不提言小魚怎麼慌亂地找人,只說言誠出門後就朝著裡正家走去,準備直接在裡正出解除了婚約就是了。他這會兒是不想去王桂花家的,阿爹身死他心中肯定要言巧兒一家的緣由,但是大巴山一行讓他知道阿爹命限在此,不是可以逃開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自己的心神,依他現在的本領去言巧兒家理論也只會給關心他的言山找麻煩罷了。
言誠現在異常的冷靜,不,應該說自從昏迷再次醒來後他就冷靜下來了。沒有了最初的憤怒,有的是理智。在有能力的時候給敵人致命的一擊才是打敗他的最好辦法,而不是讓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搭上一條命。
站在裡正家的門口,言誠用力的握緊自己的雙手,然後慢慢地鬆開,他呼出一口氣,再一次平定下浮躁的內心,上前敲響了裡正家的大門。
解除婚約的手續並不繁瑣,只需要在裡正這兒說清楚當時寫的生辰八字即可。
本來這件事情是要兩家人一起來的,本意是看看兩家人還能不能調和,必竟勸和不勸離,裡正是希望大家相安無事的。
但是以言誠對王桂花一家的瞭解,這會子言巧兒的生辰八
字肯定已經被王桂花撒潑耍橫地拿走了,所以他今天直接把自己的拿走就好了。
言誠到的時候,裡正言昊也剛剛從地裡回來,看到他站在門口瞬間就明白了來意。
「阿誠過來了。」裡正的哥媳沈古是李秋兒阿姆的妹妹,因此同言山和言順家都是關係不錯的,見他來了很是開心,趕緊地將人讓進去。
言昊拜拜手讓沈古進屋子去取東西,自己則坐在院子裡同言誠聊了起來。
言誠說明來意,言昊倒也沒多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濃茶慢悠悠地說道:「阿誠,你進了一趟大巴山你大伯一家子可算是操碎了心。」
「阿誠知道,大伯一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決計不敢忘懷。阿誠這次前來也是為了道謝,大伯說過當時您帶著全村子的人也是找尋了良久。」言誠恭敬地起身拜謝。
「這道大可不必。」言昊抬手示意言誠坐下,「村子上的人情自有你大伯那邊還完了。家家戶戶都得了實惠,你小小年紀不必記著這個。阿誠,我這有句話要說與你聽。」
「您說。」
「我知你阿爹身死之事,但是人各有命,你現在還年幼,卻不可一生為仇恨所累,凡事應該往前看的。」言昊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言六是個地痞流氓,這種人最是難纏,他也是不想好好地一個孩子好不容易從山中回來毀在這種人的手裡。
「你教訓的是,言誠謹記。」言誠點頭稱是。
看著只是笑著點頭卻半點不漏情緒的言誠,言昊心裡點頭。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仇恨、過往、以後掛在嘴上的。看來言誠這孩子以後會有出息啊,只可惜順子看不到了。
兩人又坐了片刻,等到沈古將封有言誠生辰八字的紅色信封拿來後,言誠便接過告辭了。
出門沒走多遠,就看到氣喘吁吁跑來的言小魚。
言誠站在原地,看著見到自己後一臉焦急的跑過來的言小魚,內心的不平悄然而逝。
剛才在裡正家裡,聽著裡正說起讓他要暫時躲著言六一家的時候,他心裡很是不忿。即便再會掩飾,自己騙不了自己。他是恨的,恨平時同自己家關係很好的裡正也不能主持公道;恨相處了這麼久的同村鄰居沒有願意站出來懲治言巧兒一家的……
即便知道這是在強人所難,他依舊壓制不住自己的恨意,所以才匆匆地離開裡正家。他並不願意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那樣只會讓關心自己阿姆和大伯一家擔憂。
走在村子的小路上,他並不急著回去,只是想著慢慢走走可以讓心靜下來,消散去那份不平。只是他沒想到小魚會這麼快找來,也沒想過所有的情緒再看到他後回歸平靜……
「……我一直再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言小魚看著自從自己跑過來後就一直愣神不動彈的言誠,火氣蹭蹭的往上漲。剛開始他還以為言誠是在自責,說了半天的話才知道,丫的,這人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
言誠在言小魚的大吼大叫中回過神來,臉上綻開微笑。看著言小魚火冒三丈,整張臉都氣得通紅。他也不解釋只是好脾氣的站在那裡聽著言小魚的嘮叨。
見言小魚訓了半天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路邊一戶人家的門悄悄地開了一條縫隙探出一顆小腦袋,好奇地望著他們倆。
這會兒幸虧村子裡幹活的沒有回來不然倆人鐵定被圍觀。想到這言誠完全不顧言小魚因為生氣和擔心而扭曲的臉,由著他對著自己又踢了兩腳後,一把將人抱起還順便顛了兩下。然後在言小魚的一陣驚叫聲中將人放到跟著跑來的狍子身上扶著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