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往昔感情 文 / 墨醉璃
第二十八章
看著往這邊走來的言誠,言小魚趕緊將手裡的香囊藏到了身後,卻被身後狍子一口又咬了回去,然後撒歡似地跑遠了。
言小魚說不上是該鬆口氣還是該生氣,但是至少不會被言誠看到香囊。
「還是這麼鬧騰。」言誠走上前仗著身高的優勢拍了拍言小魚的腦袋,「這是在山路上,走路也不小心,衣服髒成這樣回去李阿麼又要說你了。」
言小魚莫名的心虛,這話也不敢接只是呵呵的傻笑著。斜眼看著傻狍子轉身跑進了林子裡才安下心來。
「跑遠了,要不要找回來。」言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看見一個頂著白花的狍子屁股一閃而過沒入山林中。
「不用的。」心虛退去言小魚高興起來,「阿爹常常領著它上山玩的,過一會它會自己回來的。」
言誠溫和地笑起來,明顯消瘦的臉上泛著疲憊。正是長身體的年齡,不知道是過度地拔高讓他褪去了孩童時的那絲自然地圓潤,還是因為世俗的百般變故磨去了他身上的天真,整個人健壯挺拔也穩重起來。
看著在自己跟前愣神的言小魚,言誠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要去山上找點東西你要跟著一起去嗎。去的地方不遠,你自己在山下等著狍子倒不如跟我一起去。」
「嗯。」言小魚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又怕到時候狍子再叼著香囊碰到了言誠怕是什麼事情都說不清楚了,還不如自己跟著。當然他現在只盼著那只該死的傻狍子一不小心就把整只香囊吞下去,到時候都可以一起「毀屍滅跡」了。
跟上一次一起在山上採草藥相比這次兩個人明顯的都沉默了很多,一前一後的走著,很快就到了言誠說的地方。
言小魚抬眼望去是上一次言大力帶著砍柴的柿子林。言他有幾分詫異,「不是來採藥的嗎?」
言誠將帶來的繩子扔到地上,拿起柴刀走到樹跟前打量著。「這回小巴山上都沒有藥材了,要想採藥就得去大巴山的,我前陣子去鎮子上找的短工掙了些銀錢沒必要去冒那個險。」
言小魚「奧」了一聲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一時間又都沉默了下來,碩大的林子裡只能聽到言誠的砍樹聲。
言小魚挑了塊石頭掃了掃坐在上面,看著言誠的背影發呆。想著那天無意中在門口聽到的對話,還有李梅兒和言大力的遮掩,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了。他不知道怎麼問,總不能來句「我以前跟你是不是也有過婚約吧」光想想就夠尷尬了。
言誠將砍下來的樹枝用繩子捆好,回頭就看到言小魚盯著自己發呆。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每天這麼呆也不知道李阿麼怎麼敢把人放出來的。
「小魚,在想什麼?」
「啊?」言小魚猛地轉過頭就發現本來應該站在他前面的言誠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他身後去了。
「沒啊。沒想什麼。」言小魚臉色迅速變紅。
言誠看著他不說話,只把人看的更是語無倫次的,「那個,我在想狍子,嗯,還有以前的事情……」
「小時候的事情。」言誠找了塊石頭坐在了言小魚的對面,「你還記得小時候領你上山的事情?不對啊,你那會還太小應該不記事情的。」
「小時候我到山上來過,可是大家不是說我從小就被關在家裡嗎?怎麼可能出門上山啊。」言小魚充滿了疑惑,村子裡的人可都說他以前是個傻子,阿姆因為這個從不讓他出門的。
「別聽村上的人胡說。」言誠顯然也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下來。
言小魚小心翼翼地看著言誠的臉色,覺得這次絕對是個機會。
「那以前阿姆讓我出門?」
言誠看著他一臉乖巧地看著自己,等著自己說話,心裡柔軟下來。
「嗯,你小時候很聰明的。那會你才3歲多,很喜歡跟著我。有一次我就是趁著李阿姆和阿姆不注意把你抱了出來。因為我發現山上有一種果子很好吃想要摘給你吃。」
言小魚瞪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道:「你騙人,你要給我吃果子可以摘回來給我吃啊。」
言誠呵呵的笑出了聲音。
「那會我也才5歲,阿姆也說過讓我摘回來給你吃。但是我總覺得想要給你吃山上的果子就得帶著你上山,因為只有在山上的才甜摘下了山就會變味道了。所以就偷偷的把你抱了出去,現在想想那會的腦子裡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
言小魚通過言誠的話想像著當時的場景。一臉嚴肅的小言誠倔強地表示山上的果子好吃,然後被眾人訓斥後偷偷地背著自己上山的場景。第一次他是那麼後悔自己沒能繼承「言小魚」的記憶。
「後來那?」言小魚催促道。
「後來我就乘著阿姆和李阿麼在屋子裡繡花的時候借口帶你到院子裡玩,然後偷偷地背著你上山。那會正好是秋忙過後,地裡也都沒有人,所以一直到我們上了山也沒被發現。」言誠回憶著過去的事情露出微笑。
「等到吃完了果子,我又帶著你去看了山雞和兔子。本來想捉一隻給你玩的,結果自己卻把手給磕破了。你那會小,看見血嚇得哇哇的大哭。我哄了好半天都哄不住,當時急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言小魚呵呵地笑出聲,伸手抓著言誠的衣角。「那肯定是你太笨了,連小孩都不會哄。」
「誰說的,
你小時候可是我看大,別看言大力現在護著你。小時候他眼裡就只有李梅兒,每天只想著要帶著李梅兒出去耍。你太小了他沒耐心,看一會就煩,然後就把我拖來看著你,自己溜出去找李梅兒。」言誠笑著點點言小魚的額頭。
「好啊,原來大哥從小的時候就只顧著自己的哥媳了。」言小魚假裝憤怒地握著拳頭表示回家後要找言大力算賬。
「好了,小爺嗎。小時候自然會念著自己以後的哥媳了。更何況你哥和李梅兒從小就一起長大,他倆在一起的時間可是要比你倆時間要久哪。」言誠攔下言小魚的拳頭勸笑呵呵地勸道,「你看,村子裡的那些個孩子不也是這樣嗎。」
「騙人,就是大哥這樣,」言小魚越想越覺得自己看錯人了,平時看著大哥挺護著自己的沒想到小時候這麼「重色輕弟」!
「言誠哥就不這樣!」
「誰說不是啊,你當時可是我的童養媳啊……」話說出口言誠就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剛剛和緩下來的氣氛瞬間消散不見。
看著驚訝的言小魚慢慢的又露出一絲苦笑,「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去把柴火都捆起來我們準備下山了。」
言小魚咬著下唇沉默著點點頭,本來只是一件小事現在卻好像是丟進了水裡的海綿吸足了水以後變得沉甸甸的的。
在不知道一切之前或許他可以平靜的面對,但是現在卻總有一種在認識到一個東西的重要之後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但是在不知道何時又丟掉了。
「嗚嗚。」狍子從林子顛顛地跑了出來偎在言小魚的身邊趴著,嘴裡依舊執著的叼著那只香囊。
言小魚拍了拍狍子的腦袋,從它的嘴裡將變了形狀的香囊拽了出來低聲的問道:「我聽去我家裡做喜被的阿麼說了言巧兒的事情。言順叔沒事不?」
言誠瞬間就明白過來是什麼事情,正在綁著柴火的手鬆了下來。當時王桂花到他家鬧的時候壓根沒有避諱人只怕整個村子沒有人不知道吧。
「嗯,也沒什麼大事。」言誠裝作無事的繼續綁著柴火,「這件事情是不是影響到你了,你別聽村子上的人瞎說,我們家裡現在挺好的。至於巧兒家那邊,等過陣子我結了鎮上的工錢去定下來也就沒事情了。」
言小魚咬著牙,眼眶泛起紅暈,突然覺得自己挺卑鄙的,根本就是故意想要炸出言誠的話來。他說不清楚想要言誠表示出什麼樣的態度,只知道現在的說法壓根不是自己想要的。
言小魚站起身,盯著言誠的背影看了一會低聲說道:「我其實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那會那麼小根本就不記事。誰會在意小孩子的事情!」
說完將手裡的香囊洩憤似地扔到言誠的背上拽著狍子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