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新的生命 文 / 墨醉璃
第二章
「阿姆，醒來，不在。嗯，小魚，吃，吃雞蛋。」言小魚邊說邊伸出兩個手指頭，歪著腦袋想了想又掰回去一個，看著李秋兒笑道：「雞蛋，一個。」
李秋兒笑著點點頭，牽著言小魚的手把他領到桌子邊上坐好，幫著他整理記錯的扣子，邊整理便問道：「小魚今天醒來沒有看到阿姆害怕沒有？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言小魚笑著鑽進阿姆的懷裡，拿著自己的小臉不停地去蹭著李秋兒的臉，「不怕，阿姆回來，飯，嗯，飯有吃！蛋蛋，蛋蛋好吃。」
李秋兒看著自家小哥的笑臉心裡才算是全安下來。
小哥兒本來生來也是健康聰明的，家裡也是一切平安，雖說是不富裕卻也是過的安逸，只可惜小哥兒四歲多那年在清河邊上玩耍時不知道怎麼著掉進了水裡，又是受驚又是傷寒發熱的生生折騰了半個月。病好後卻變得笨拙起來，將小時候學的東西忘得乾淨，帶著去鎮上郎中給瞧了好幾回，都說是發熱時間久了許是傷到了腦子，不過這裡畢竟是個小鎮子，郎中也只是大約摸的給說了下至於能不能好，什麼時候會好，卻都是說不清的。
從那會起，自家哥夫就開始拚命地幹活，想著存些銀錢帶著小哥兒去大點的地方找個好郎中看看。只是家裡本就不富裕，又因小哥兒的病撒出去不少銀錢，而且小哥兒這病身邊不敢離人，所以饒是後來大力大點了也跟著去田里幹活也是沒能存夠銀子。
急的李秋兒每天都在心裡求各路菩薩保佑，後來不知是不是真的菩薩顯靈，鎮上來了個遊方的郎中給出了個方子，還直言小哥兒今年定能好起來，起初家裡人也並沒抱多大希望的，畢竟那方子甚是普通，連一味貴些的藥材都沒有，沒想到竟是見了曉，小哥兒近來越來越好。
「阿姆，困，」言小魚的嘟囔聲打斷了李秋兒的思緒，他連忙低頭看著靠在自己懷了瞇著眼的小哥兒，將人抱到了裡間將外衣退去塞到了被子裡。
看著小哥兒睡熟了，李秋兒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眼瞅著也要中午了，他得快些做飯。
李秋兒自從發現把自家哥兒一個人放在家裡不會有問題後，就放心的跟著言山和言大力下地幹活，只是不在把屋子的門一起鎖上了，怕小哥兒老是悶在屋子裡不好，只是鎖了院子的門，讓他自己可以在院子裡耍，饒是這樣半個月來小哥兒每次看到他們忙完了回來都要纏著言大力帶他玩好一會子，畢竟正是個愛動愛玩的年紀。
言小魚最近回復的很好，也記事了，腦子清醒了許多，只是言行間還是顯得稍有不足，倒像是個三四歲的孩子，饒是這樣李秋兒也是滿足的很，每次看見自家小哥兒天真的笑臉都要樂上一番。
地裡的粟子稻子都收好了，剛好著老天爺高興，連著幾天的小雨下來濕透了地後就晴了天，言山又急忙的去地裡把第二季的粟子種下去，最近雨水多不知哪天的就會又連陰起來，趁著晴天李秋兒也就跟著一起去地裡幹活。
臨出門時，李秋兒抱著言小魚千叮萬囑不准出院子去玩，地上還有些濕的，不小心就會滑到。
言小魚嘟著嘴，不開心的嘀咕道：「小魚想一起去，跟阿姆一起，不在家。」
李秋兒愛憐的摸摸言小魚的頭；「小魚乖乖在家等阿姆回來，就這一天了，忙完了阿姆帶著小魚去鎮上，買糖給小魚吃。」
聽著有糖吃，腦子一根筋的言小魚立刻忘記了要被一個人關在家裡的事情，開心的晃著腦袋呵呵的笑起來「糖糖，甜啊！喜歡！」
「好，喜歡就好，那小魚乖乖在家等著啊。」
「乖乖的！」言小魚大力的點點頭。
李秋兒又哄了言小魚一會兒，看著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才把人抱到床上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李秋兒把院子門鎖上了，想了想卻又打開了，村子裡向來和睦沒這那些個小偷小摸的倒是安全的，於是只是將門從外面掛上卻沒鎖，又去拜託了鄰居李柱家的幫著照看一下，這才放心的走了。
「阿姆。」言小魚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等了好一會兒，見自家阿姆沒有過來想起來阿姆說要去和阿爹幹活，買糖糖。
「甜啊。」想著上次阿爹給他從鎮上帶的糖，言小魚開心的瞇起眼來，然後摸摸自己有些扁扁的肚子想著去堂屋裡找吃的。
言小魚因著三年來的病多少的影響了長身體，今年八歲了身量卻只有六歲孩子一般高，索性言家的床不是很高，他慢慢的倒退著往下爬，腳著地後身子也就穩下來了。
言小魚很是熟悉的走到堂屋裡的桌子邊上，看到上面李秋兒給他熱好的飯上扣了個大碗，又笨手笨腳把碗挪開，看到裡面和平時一樣除了窩窩還有一個剝好的雞蛋，開心的拿了起來，「蛋蛋，好吃。」
吃完飯，言小魚自己在屋子裡玩了會覺得悶得慌就推開了門走到院子裡去，看著院子裡兩隻兔子正在籠子裡吃青菜頓時高興起來，嘴裡一邊喊著：「兔兔啊，兔兔啊。」一邊跑了過去。
看著小兔子三瓣嘴一拱一拱的吃著菜葉子言小魚很是開心的呵呵大笑。
言小魚正拿著從地上拔得青草戳著小兔子的嘴巴妄圖讓他吃進去，突然聽到大門處傳來「沙沙」的撓門聲。
「阿姆？」言小魚開心叫了一聲，沒有得到應答，沙沙聲依舊響著。
言小魚嘟著嘴，慢慢的站起來挪到門口看著兩扇門嚴實的閉合著沒有打開的跡象，嘟囔著：「阿姆沒回來。」很是失落的低下頭。
「吱」一聲，大門開了一
條小小的縫隙，言小魚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說道「開了。」
言小魚看著敞開的大門喊了聲「阿姆」，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便有些個難過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門都開了阿姆還沒有進來。
籌措的站在門前，拽著衣角慢慢的揉著，看著開著的大門想了好久，言小魚突然開心的笑起來，「去找阿姆，找阿姆。」邊說邊開心的從打開的門縫裡往外鑽
李秋兒擦擦汗，看著地翻的差不多了便說道:「阿山，你和大力在這忙活，俺先回去看看，小魚該餓了。」
言山撩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抬起頭應道，「你回去吧，活不多了，我和大力再忙一會就行了。」
李秋兒點點頭，拿著鋤頭往家裡走去，越走越快，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今天心裡一直不踏實，總覺得要出事情。
走到清水河邊上圍著不少人，看到這李秋兒心裡越發的亂了，急忙的往河邊上跑。
「秋兒，」李柱家的哥媳蘇青兒看到李秋兒急急忙忙的往這跑，中間被絆了一下跌在了地上。
李秋兒跑過來抓著蘇青兒的手問道：「我家哥兒那，是不是我家哥兒出事了？」
蘇青兒哽咽道：「秋兒，我對不住你，我沒有看住小哥兒，我就是進屋拿線的功夫，小哥兒就從你家出去了，我找了大半天了，聽著村裡的人說看到小哥兒往河邊來了，就急急忙忙的往這趕，來的時候人就都圍上來了，說是小哥兒掉到水裡去了。」
李秋兒聽完眼前一黑就往後張，幸虧蘇青兒力氣大一把把人拽住了，「秋兒，你挺住啊，小哥兒救上來了，救上來了，俺家大柱已經去找李郎中了，小哥兒指定沒事的。」
李秋兒眼眶通紅，掙扎著往河邊上走去，看著躺在河床上的言小魚渾身濕透，蒼白的小臉毫無生氣，頓時心如刀絞。
言小魚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被四周的哭鬧聲音驚嚇到，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就被清涼的河水堵住了鼻耳，他突然害怕起來，那個夢太真實了，以前只有前半段，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成精的鯉魚，但是夢裡水中掙扎的感覺和現在將要窒息的恐懼都讓他不再懷疑，丫的，夢是騙人的！他就是人啊！「我再也不想著下水變成鯉魚了，院長爺爺救命啊，童話真的是騙人的！」言小魚正在心裡不停的禱告，睜大了眼睛恐懼的看著上方。
突然看到有個黑影在靠近他，該不會是院長爺爺說過的專門吃掉小鯉魚的大黑鯰魚吧！阿門，他已經決定以後都乖乖的做人了，不要吃他啊！言小魚開始拚命地要往上游，只是無論他怎麼努力身體依舊動不了。
言小魚嚇哭了，淚花隨著河水漂走了，猛地他被人整個的抱住了，來不及掙扎就被拖上了岸，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到鼻腔裡，言小魚劇烈的咳嗽著，將他撈上岸的「大鯰魚」拍打著他的後背，低沉的說道：「別怕，沒事了。」
聽到聲音言小魚抬頭看去，只是那個「大鯰魚」背著光看不清臉龐，但是卻清晰的讓他認識到「大鯰魚」和他一樣是個人，言小魚終於放下了心，嘟囔著：「大家都是魚精，不要吃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