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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文 / 顧翼人

    第七十八章

    聶意和蒼生牽著手順著海岸線走遠,耳邊是短浪扑打在礁石上的破碎聲。安全區被保護得很好,或者說經過後來的修復,幾乎是百分中百還原了整個城市的原貌。

    「大哥叫我們別亂跑,去哪啊?」聶意縮了縮脖子,外面真的不是一般的冷。

    「去軍區,我得去找團裡的其他人。」蒼生環首四顧片刻,他在找十莎,十莎是他進入軍區的通行證,但是把聶意哄回來後十莎就不知所蹤了。

    哦,對,之前大哥說過,蒼生的其他同伴都在軍區,破軍傭兵團現在正被政府僱傭中。聶意懵懵的想,他的眼睛在寒冷的海風中浸出一層潮濕的薄淚,鼻尖通紅,跟蒼生牽著手一前一後的走著,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剛跟同學打完架結果被找來的自家老公牽走一樣。

    雖然剛剛大言不慚過,但是憑本能而言,聶意的心底還是有些抗拒的。

    他們之前在外面經歷過生生死死,現在終於安逸下來了,沒消停上多久,蒼生就要再次投入腥風血雨的僱傭兵團中。

    不用想也知道,政府一定會把破軍當成特殊兵種使用,他們要面臨的危險是直面前線。

    聶意抬起右手,半個手掌都被大衣的袖口蓋住了,露出四根纖細白皙的指尖,他的格鬥跟體能都不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準頭恐怖的點射了。單兵作戰的綜合評分一定慘不忍睹,單憑槍法好,能跟蒼生分在一起嗎?

    「嘿!那邊兩個男的!」

    聶意聽到叫聲轉過身,一身鵝黃色短大衣的少女一頭扎進了他懷裡。

    「你們兄妹倆都是屬猴子的嗎?」聶意被若琳撞得往後踉蹌兩步,伸手抱著她的腰,勉強穩住身形。

    若琳像只樹袋熊般手腳都纏在聶意身上,抱著,臉蛋因為冷風而有些泛紅,「你們來找我的嗎?」

    「沒有,剛好蒼生生要過來。」聶意說。

    若琳蹦下地,蒼生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玩啊。」若琳指著站崗的軍人道:「那兩個兵哥不讓進。」

    「讓進就怪了。」聶意說:「有電話就好了。」

    「我去問問。」蒼生走過去,開始跟站崗的一名軍人低聲交談。

    若琳伸長脖子看過去,片刻後蒼生轉身跟兩個人招了招手:「過來。」

    「讓進嗎?」聶意跟若琳走走過去。

    兩名衛兵放行,蒼生道:「羅森跟這邊打過招呼,只是外緣,要進內緣就沒這麼簡單了,走吧。」

    蒼生牽著老婆跟妹妹拖家帶口地踏進軍區,一線之隔的交界外,好像是兩個世界,撲面而來的是肅穆嚴謹的氣氛,周圍明明沒有人,聶意卻覺得呼吸發緊,莫名其妙就想挺直背脊。

    國旗迎風翻動,蒼生顯得格外游刃有餘。

    聶意好奇道:「你怎麼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你來過這裡?」

    「看格局應該是總區的特殊兵種基地,跟國外大同小異。」蒼生道:「以前經常被各國政府委託拉練士兵,羅森最喜歡接這種活,價錢高,不費事,還能毆打政府軍。」

    聶意面無表情:「聽起來你們老大像個變態。」

    若琳噗地笑起來:「羅森叔叔人很好的,他應該算是哥哥的養父了。」

    「你經常見他嗎?」聶意問。

    若琳搖搖頭:「就見過幾次,有一次年底大假跟哥哥一起回來,在我們家住了一周。幹嘛,你緊張啊?」

    聶意瞪她:「我緊張什麼,又不是我老大!」

    「你老公的老大……」若琳哼哼道。

    聶意直想抽她一頓,以前沒發現這姑娘嘴這麼欠!

    蒼生沒理會兩人的吵吵鬧鬧,羅森直接讓人傳達了「老地方」這種信息,那應該是西南方向,作戰大堂。

    他輕車熟路,行政樓下就遇到了破軍的成員。

    「游隼!」遠遠就看到一個黑髮褐瞳的歐裔男人高喝一聲,快樂地用英語嚷嚷:「嘿!兄弟,我看到你了!」

    「我找羅森。」蒼生還是那一副萬年死面癱相,一點都沒有被對面的人感染。

    「羅森跟統戰部的軍官開會去了,統戰部有個姓聶的少校很難搞,跟軍方打交道就是有代溝。」凱撒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晃了晃手,似乎很不待見那位姓聶的少校。

    聶意:「……」

    若琳:「……」

    蒼生自動無視了他的廢話:「其他人呢?」

    凱撒道:「一多半都還在公海基地,隔幾天就回來了,上樓再說,沙蒙那小子也在。」

    路上凱撒不住地把視線往聶意身上擱,像是激光般來回掃了個遍,他毫不避諱地注視著聶意,看著他俊秀的臉孔和纖細卻高挑修長的身體,然後目光放在了他和若琳牽在一起的手上,低聲道:「這小子是你妹妹的男朋友?我一直以為你會殺了你妹妹的男朋友。」

    蒼生的目光一瞬間陰沉下來,他微微側臉看著凱撒,漆黑的瞳子像深不見底的黑井,陰測測開口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聶意和若琳都憋著笑,佯裝沒聽懂兩人的對話。

    電梯門開了,蒼生陰沉著臉拉

    著聶意走出去,凱撒還在發愣,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才驟然清醒,大叫了一聲一手卡在門縫中,勉強逃脫了出來。

    蒼生鳥都沒鳥他,推開作戰會議室的大門,裡面零零散散地分散著幾個人,有男有女,唯有霍克白一隻金毛,蹲在角落裡,跟封恬鼓搗多媒體影音播放器。

    「喲,游隼,你回來了。」有人若無其事的打招呼,似乎不是生死劫難後的重逢,而是蒼生就出門溜躂了一圈而已。

    「十莎沒跟你一起回來?」倚在窗邊的長髮女人輕輕投過視線,她膚色微黑,s型身材包裹在緊身的作戰服中,眉目裡有種歐洲女人特有的開放式性感。

    「半路不見了。」蒼生如實說,然後似乎又怕別人誤會般介紹道:「我妹妹若琳,還有我愛人,聶意。」

    「你、你們好。」聶意機械地點頭,用他唯一會的外語打招呼。

    希科風情萬種地湊上前來,在極近的距離盯著聶意,她踩著頗有高度的軍靴,身高直逼聶意,然後挑眉道:「哦——你就是霍克白說的那個,讓游隼一見鍾情的聶意?唔……怎麼是個男的?」

    然後她陷入了沉思,聶意內心抓狂。

    「這小子以前連紅燈區都不去,說實話,我一直覺得只有外星人才能對上游隼的口味。」會議桌旁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紅髮的美國男人,正勾著不羈的邪笑,他拿下頭上的牛仔帽扣在胸前:「聶意先生,敝姓鄧菲,格倫·鄧菲。」

    聶意頓時心頭一震,這貨就是帶弟弟去酒店的格倫!

    「好了!」封恬倏地站起來,指揮道:「u盤拿來……怎麼就一個電影……」

    他嘀嘀咕咕著把u盤插上,幕布開始出現戰亂的片頭,是1998年斯皮爾伯格的槍聲四起的二戰電影,戰爭使人無奈,殘酷的戰爭更讓人感到和平的可貴。

    「看這種電影,是不是不符合氣氛?」霍克白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將封恬扯到懷裡抱著。

    「管他,什麼娛樂都沒有,這半年我快憋死了。」封恬道。

    「這麼一看,我們兵團根本就是個搞基大本營啊,格倫,你弟弟呢?」一個男人笑道。

    格倫再一張嘴就是一串正宗的四川話:「ど兒昨晚發燒了嗦,你吻他爪子嘛?」

    聶意一臉膽戰心驚地看著他,「他說的什麼?」

    「四川話,不是跟你說過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麼。」蒼生在他耳邊道:「他弟弟跟母親在成都長大,格倫學中時找錯老師了。」

    聶意:「……」

    「你們沒事做?」蒼生替聶意拉開椅子,像顯示佔有權般一手攬著他的肩,在旁邊的位置坐下。若琳是個自來熟,完全不粘人,撒腿就衝到最前面,跟封恬品評電影去了。

    希科將窗簾拉上,室內暗下來,只有電影中射出的光影,「等統戰部的會議結束我們就有事做了。冬天喪屍的行動受限制,其實是個好時機。」

    「我要最新的消息。」蒼生單刀直入。

    希科道:「科學院那裡將屍液提純後利用一種……嗯,慘絕人寰?或者說『必要的犧牲』的方法研製出軍用疫苗,是對病毒絕對免疫的,目前來說是這樣,病毒如果持續變異,科學院就得繼續更新疫苗和病毒庫。現在發現的三次變異喪屍很少,只有四五隻,全部都是智力型,太少了,很難說明什麼。」

    「如果喪屍繼續變異呢?」聶意問道。

    希科璀璨一笑:「我相信人類會在喪屍變異得天下無敵之前徹底消滅它們,別太小看人類這種生物的生命力了,我一直覺得人類這物種邪乎得很。」

    「軍工方面呢?」蒼生問道。

    「我們和前線作戰的特戰官兵都是最新型單兵武器,並且配備三名技師,老天,我最受不了這一點,打仗的時候還得保護技師。」希科撩撥一下散在肩上的長髮,「真想念卡諾那混蛋。」

    「十莎只說我們的機師死了。」蒼生道。

    希科:「那我更新一下你的信息庫,咱們的機師和技師都一塊死了。」

    蒼生沒有問及原因,他和團裡的每一個人都有難說的默契,他明白如果是張得開口的理由希科是不會等他主動問的。

    聶意忽然懵懵問道:「疫苗還分軍用和民用嗎?有什麼區別?」

    「怎麼說呢?」希科摸了摸自己下巴,然後彎腰抽出靴子裡的短刀,「演示給你看吧。」

    她揮刀,迅速在自己小臂上劃開一道血紅的口子,出血迅速,可見割得有多深。希科卻若無其事地解釋:「軍用疫苗的造價和成本都不太好明說,即使是一國之力也頂不住大批生產軍用疫苗的壓力,不僅僅是金錢方面的問題。你看——」

    聶意看著希科的傷口,眼裡漸漸染上一絲驚訝,那道傷口在癒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注射軍用疫苗後,這種傷口幾分鐘就恢復了,只要不傷及重要器官或者斷手斷腳,人就死不了並且有迅速自愈增強力量的效果。」希科收起短刀,笑道:「軍用疫苗很大限度的增加了人體的生命力,不過效果也不是永遠的,似乎只有一兩年左右。它的代價,可是很恐怖的。所以只有衝到最前線的戰士才會允許注射,連技師都不能,後援和預備役就更別說了。」

    「這就是個外掛。」蒼生漠然撂下自己的結論。

    希科哈哈大笑,談話間她手臂上的傷已經完全癒合了,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小灘血跡

    跡。

    聶意聽完卻是臉色陰沉,國家在人體改造方面下手,足可以說明前線的危險性了。而蒼生要去前線,他開始有些隱隱的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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