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人言可畏 文 / 刀巴師太
「大傢伙來看看啊！快來看看這個小婊|子啊！」
「我徐家養了她18年啊！現在我弟和弟妹雙雙喪命，都是被這個災星給剋死的啊！她非但不知道感恩，還變本加厲！父母屍骨未寒，就把錢全部捲走了啊！大家快來看看這個小沒良心的啊！想我弟和弟妹辛辛苦苦一生，死後連個風光的葬禮都沒有享受過，錢就被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攤走了啊！養女就是養女，這心啊，都不知道是紅色的還是黑色的啊！」
徐熙言被中年男子拉了一路，隨行的幾個人與男子一道，邊走邊喊邊罵，引得留衣巷的住戶紛紛站出自己門口，駐足觀望。
有磕著瓜子純粹看熱鬧的，也有抱怨養女就是不親的。
「早就知道徐熙言這個丫頭不簡單。大家記不記得之前警察來調查，說有可能那車禍是人為事故，該不會是這丫頭為了錢做的吧？」
「不會吧？那可是她爸媽啊？！」
「啊呸！什麼爸媽，沒聽到人家親戚說的嘛，是養女！現在親生的都不一定孝順，何況是養女！她要是什麼善茬，人家能一堆正宗的親戚在這跟她鬧啊！一看她跟林遠那樣的貨色混在一起久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說這話的是一個40出頭的女人。女人雙手環抱於胸前，悠哉悠哉地倚靠在自己的門上，一身看好戲的行頭。眼神裡滿是輕蔑地看著落難的徐熙言，心裡是說不出的快意。
徐熙言在留衣巷是出了名的小霸王，經常鋤強扶弱，留衣巷調皮的男生們基本上都受過徐熙言的教訓，而這女人的兒子二狗就是其中之一。
「我沒有……」徐熙言無力地替自己爭辯，可是卻發現自己似乎完全不佔理。
於是小霸王強勢的個性被街坊們當成野心，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議論紛紛，風言風語，指責聲不絕於耳，讓徐熙言不知道該如何自處。而最讓她心悸的是，親戚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養女的事情，是為了這次爭奪財產才信口雌黃胡編亂造的還是真的……
見輿論的力量漸漸偏倒於自己的一方，徐熙言的嬸嬸們開始發揮女性的特長，連哭帶怨地說自己，說弟妹的坎坷，說他們的手足情深，以此來反襯徐熙言的狼心狗肺。
「真是的，怎麼這個樣子啊……」
「好人沒好報啊……」
徐熙言看著自己嬸嬸們各個哭的心酸至極，梨花帶雨，而街坊鄰居幾乎站在了指責自己的對立面，自己就算渾身是嘴恐怕也堵不住這麼多人的悠悠之口。徐熙言腦袋一陣轟鳴，已經慢慢聽不清楚大家在叫罵什麼，只是覺得那麼多張嘴，光是口水就可以把她淹死，真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讓開讓開！」
然而就在徐熙言瀕臨絕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闖進了人群，伴隨著聲音，人群出現了些許鬆動。
「小言。」
安若晨掰開圍觀的眾人，找到了處在颱風眼中心位置的徐熙言，用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著。
「你們這些人！天天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啊！在這伸著頭管別人家的事，清官都難斷，你們斷的清楚嗎！」安若晨對著眾人怒吼道，又轉過頭對著徐熙言的親戚叫嚷，「還有你們這些個人，怎麼不去當群眾演員啊，一個個的24k純演技派！眼淚還沒有我的尿值錢呢！我呸！」
徐熙言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從小長大的留衣巷，不知道怎麼面對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街坊四鄰。
「小言，你低什麼頭啊，你又沒做錯事！」安若晨拍著徐熙言的後背，示意她要昂首挺胸。
徐熙言憋著嘴，沒有說話。
「小言，這種愚昧的地方不呆也罷，以後你就跟著我，我們姐妹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床睡床，有房住房，好不好？」
徐熙言木木地點點頭。此時此刻的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了，她能想到的只是逃，逃的遠遠的，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她不像看到自己的鄰里像看瘟疫一樣的看著自己，自己像過街的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而這一刻，安若晨可以救她，可以帶她逃離這裡的一切，安若晨就像她墜入湖底之前抓住的最後一棵植株，所以她願意一切都聽從安若晨的。
得到徐熙言的認可之後，安若晨摟著徐熙言的肩膀往外走。圍觀的路人被安若晨霸道的氣勢所震撼到了，紛紛讓出一條路。
「我告訴你門，那房子就留給你們，你們最好有本事好好地住在裡面，別一不小心就變成了你們的靈堂和墳地！」臨走，安若晨又回頭對著旗開得勝的親戚們威脅道。
「真是氣死我了！幸好我及時趕到。」安若晨坐在車子裡，雙手懷抱於胸前，顯然怒氣還沖在腦門上。
「他們只是不太有化，就沒有自己的思想，人又單純，就容易被煽動。」徐熙言神情呆滯地替留衣巷的居民解釋著。
「我氣的是你啊！哎，你自己看看你那個慫樣！別人都騎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還要誣賴說你污染環境，你呢！連個屁都不會放！真氣死我了。」安若晨說著鼓起嘴來吹著自己眼前的空氣，釋放心中的怒火。
徐熙言低頭擺弄著手指，渾身瀰漫著不可言說的憂傷。
安若晨輕輕地握住徐熙言的雙手，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說過了，你以後就跟著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也不會讓你受欺負，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
「若晨，我有點怕了……」
「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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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些人都是看著我一點點成長起來的，為什麼會相信一些突然到來的人，而反過來攻擊我。是我做的不夠好麼……我怕人言，也怕人，我想一個人呆著，不跟任何人有牽扯，自己過我自己的生活……」
「好！你想怎麼樣我都依著你！只要你好好地活著。以後等我有錢了，我就給你買一棟大別墅，你搬進去，我把你當金絲雀一樣養著，誰也不許覬覦。」
就這樣意外又必然的，徐熙言離開了留衣巷，改名換姓，變成了金絲籠中的蘇慕言，也許她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走就是7年。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7年之後，安若晨會親自逼蘇慕言變回徐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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