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為妖（下） 文 / 守明
乾元大陸人類，自從接觸武道，成為一個武者起，就會被灌輸天下三分，人領，妖域，魔疆共存的理念，任何一個武者都知道除了人類武者，還有妖族武者和魔族戰士的存在，呂陽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就在剛才，還親手和一個氣動境九層的妖族青年強者交過手。
然而此時的三個字，讓呂陽如遭雷擊一般怔怔的立在當場。
何為妖？
妖就是妖，為什麼會有人問何為妖這個問題？
眼前這個人類強者傲立於山巔，任由狂風衝擊而不動一絲，獵獵作響的衣袂包裹住背後那柄散發著無盡煞氣的黑色長刀，氣勢昭然。
如果是別人問出如此問題，呂陽定會咧嘴一笑不做深究，可是眼前這個人顯然不是尋常人，他所問出的問題，似乎蘊含著一種道的意境，並不是問題不同，而是境界不同。
時光荏苒，呂陽和那人類武者一般，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那三個剛虯有力的大字，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日昇月落，寒暑交替。
兩人一近一遠，呆立之下，漸漸被風塵侵染，雨水沖刷，積雪掛霜，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被土石所困，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座石雕一般，身上甚至長滿了苔蘚雜早，不時有鳥類落在身上，梳理羽毛，引頸長鳴。
這天漫天灰塵遮天蔽日，狂風呼嘯，恐怖的天威黑壓壓的就像是觸手可得，漫天飛禽嘶鳴不斷，呼嘯而過，大地在狂風中拂動樹木花草，飛沙走石一片狼藉。
霹卡！
一聲驚天動地的驚雷，劃破天際，照亮整座山谷，黑雲翻滾跌宕，氣息肅然憋悶。
狂風更盛，傾盆大雨應雷而下，驟然間落在天地萬物之上，冰冷而無情的沖刷。
何為妖？
三個大字陡然間被雷霆照亮，連同呂陽和那人類強者的身影，都在電光雷鳴中若隱若現，身上的雜土灰燼被大雨沖刷乾淨，兩人身上散發著隱隱光芒，只不過一強一弱。
人類強者身上散發出的是黑色如同海浪翻滾一般的氣息，而呂陽身上則是青色帶著紫褐色的雷霆光芒，和半空中的天雷遙相呼應。
妖就是妖，天生便是妖，魔就是魔，生來便為魔，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變數不成？
呂陽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似乎被人類強者契機牽擾，陷入迷濛之中，日落雲稀，風捲雷霆，他體內的生機，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流逝。
大雨轟然而至，呂陽身上的土石被沖刷乾淨之後，赫然露出了枯瘦如柴的身影，臉上褶皺的皮膚龜裂開來，沒有一絲生機，雙眼迷濛沒有焦距，似乎連神魂都消散了。
整個人如同腐朽，在傾盆大雨之下，隨時都有可能被沖刷成灰燼，淹流在萬千水流之中。
九轉雷元訣悄然而起，地品功法能夠在天地間汲取天地靈氣補充自身，一股股雷霆之力陡然縈繞在呂陽週身，散發著異常詭異的光芒。
然而生機的流失何其恐怖，九轉雷元訣的吸收速度，連消散的一般都趕不上……
轟！
又是一道恐怖的雷聲傳來，天地驟然一亮，呂陽心神驀地驚醒過來，感受到自身狀態，心中大急，此時岱魔和綾仙子都在沉睡之中，小黑和鬼孕蟲都幫不上忙，而他的身體此時已經無法動彈分毫，如果強行動作，恐怕動哪斷哪。
就在此時，漫天雷霆恐怖之聲中，忽然傳來一聲穿金裂石一般的大笑，呂陽駭然望去，卻見那人類強者週身黑氣鼓蕩，在狂風驟雨之中就像是遠古妖獸一般，恐怖而霸道。
一股股錚然的氣息從那人身上散發而出，疾射向天際，漫天的黑氣恍若連接天地的橋樑一般，而那個人類強者，就是其中的樞紐。
呂陽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情景，頓時目瞪口呆。
這是人類能夠達到的力量？
眼前這個人類強者，似乎將身心都融入的天地一般，一股股恐怖的力量波動傳來，氣勢不斷的攀升。
轟！
一道天雷陡然間落在那人身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猩紅的鮮血噴灑在地上，被大雨沖刷乾淨。
轟！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那人身形踉蹌，笑聲卻沒有絲毫停頓，只是負手而立，昂著頭，看著漫天翻滾的烏雲，雷霆滾滾之下，有一種絕然的氣息。
轟！轟！
一共九道天雷落下，那人身上的皮肉早已經消失，只剩下了血粼粼的筋骨看上去猙獰可怖。
然而他還是挺了過來，恐怖的笑聲中帶著沙啞的狂放，似乎嘲笑天雷無法泯滅他的身體，看的呂陽毛骨悚然，與眼前這個男子比起來，羅正英的蒼血祭功法也不過如此。
眼前這一幕，才是真真切切的飽受折磨。
不過兩人的修為境界相差甚遠，蒼血祭功法修煉到如此境界，到底是如何恐怖，呂陽也說不準。
就在此時，那男子忽然動了，其實也只不過是緩緩抬起了右手，和之前一樣，氣息翻滾跌宕間，在山壁之上刻下了幾個大字。
「唳！」一聲穿透天地的嘶鳴傳來，半空烏雲呼嘯而開，又是那個十數丈大小的巨鳥。
這巨鳥渾身漆黑，烏黑的羽毛就像是一柄柄利劍一般讓人不寒而慄，十數丈大小的翅膀閃動之下，狂風呼嘯，就連濃郁的烏雲都無法再次凝
聚。
猙獰恐怖的巨鳥！
呂陽心下駭然，轉頭望向那男子所寫之字，心頭狂震！
何為妖？
世超倫常便為妖！
倫常？超出倫常便為妖？呂陽心中震驚不已，心臟狂跳不止，彷彿感覺到一層迷霧就要撥開一般，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世超倫常？便為妖！人類靈長，修煉起來得天獨厚，各種功法武技，秘寶陣法輔助修煉之下，相較於妖魔兩族來說一點都不遜色。
然而妖族畢竟擁有超越人類的天賦，那便是接近自然，感呼大道！
如果人類得到妖族的天賦，那會是怎樣妖孽的修煉速度？
呂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死死的盯著眼前男子的動作。
男子動了，身上筋骨散發著猩紅的光芒，血液凝而不散，環繞其上，右手翻動間，背後長刀赫然出現在手中，忽然仰天長嘯一聲，驚天動地。
「唳！」
那恐怖巨鳥見有人挑釁，頓時勃然大怒，狂風呼嘯之中，陡然間向著男子衝來。
這……
呂陽沒想到會發生如此一幕，頓時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恐怖的巨鳥天生蠻力，而且可操控風雨，恍若一座小山一般轟然而下，對著男子便一抓，一股毀滅般的氣息狂衝而下，將男子籠罩。
男子哈哈大笑，手中長刀翻滾間，一股凌厲無比的刀芒如翻滾海浪一般沖天而上，迎著毀滅一抓撞擊在一起。
轟隆隆！
一股驚天動地的震動傳來，漫天氣浪疾射，周圍山峰陡然間迸裂開來，土石亂飛，樹木花草變成彌粉。
呂陽下意識閉上雙眼。
「唳！」一聲淒厲的嘶鳴傳來，呂陽駭然睜眼看去，卻見那恐怖巨鳥在男子單手之下，陡然間縮小，眨眼間便成了數米大小，哀鳴不斷。
男子哈哈大笑之中，伸手在大鳥頭上一拍，頓時一道猩紅的光芒疾射而出，與黑鳥連成一片。
黑鳥淒厲嘶吼，掙扎不斷，仍是逃不開命運，一道道瑩乳光芒從腦袋衝出，向著男子匯聚而去。
聳人聽聞的一幕出現了！
男子身上的血肉漸漸蠕動起來，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沒過多久便恢復了原貌。
突然，那男子痛呼一聲，身體瑟瑟顫抖起來。
在九道天雷轟砸之下都沒有發出痛呼的男子似乎承受的極大的痛苦，嘶吼不斷，黑色長刀都落在了地上。
就在此時，男子忽然仰天長嘯，一股股黑色氣浪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在他的背後，呼的一聲伸展開兩道黑色的影子。
「什麼？」呂陽驚呼一聲，猛地瞪大眼睛：「是他！」
「吼！」男子嘶吼連連，背後黑色長影陡然間扇動之下，整個人憑空而起，傲立於雲端。
他背後那兩個黑色的長影，赫然是兩隻巨大的翅膀，一如呂陽在石門上見到的那個男子身影。
這個男子，竟然就是使得呂陽感悟到撼天一刀刀意的那人。
那人，原本竟然是人類！
世超倫常便為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呂陽哈哈大笑，狀若癲狂。
就在此時，呂陽忽然悶哼一聲，九轉雷元訣瘋狂運轉之下，消散的生機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恢復過來。
還沒來得及欣喜，呂陽的心頭猛烈的跳動起來，在他身體深處，一直處於潛伏狀態的龍靈陡然間爆發開來。
「吼！」
龍吼動天，呂陽哇的一口鮮血噴出，神色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