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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揮毫拒情 文 / 安健宇

    張美英自從下樓吃過酒席,一直對李懷玉念念不忘。晚上,她對他的思念已至不言自溢的境界。她自我分析了一番,發現自己對李懷玉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至於是什麼感覺,她尚未明瞭。

    襲月察覺小姐心事重重,心神不寧,甚是不解,隨口問道:「小姐,您身體不舒服嗎?為啥心慌意亂,茶飯不思?」

    張美英笑而不答,問道:「襲月,你說這個世界上有一見鍾情嗎?」

    襲月摸了下張美英的額頭,問:「小姐,你並未發燒啊,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張美英道:「並非我胡言亂語,只是……我不明白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襲月嬌笑道:「哈哈……感情是我家姑娘有意中人了。」她快拍幾下手掌,一對眸子靈活轉動,問:「快說快說,您相中了誰家的公子?」

    張美英抿嘴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次日,張忠外出談生意,留張管家在府中助二太太料理家務。

    仙閣裡,張美英一日未見李懷玉,心裡甚是不安。思前想後,她決定前往臨香閣拜訪一回李公子,開口問:「襲月,現在是什麼時辰?」

    襲月道:「剛過午時,初交未時。」

    張美英蹙眉道:「我想去臨香閣與弟弟一聚,你前邊帶路。」

    襲月不敢怠慢,忙忙前方領路。二人下了繡樓,穿過前院,進入西跨院。西院兒裡十分幽靜,只有些悅耳的鳥鳴聲,是讀書的最佳環境。張美英徐步前行,耳邊隱約傳來朗朗讀書聲。她走上閣樓,來到窗外,用手指在窗紙上捅開個小孔,向裡望去。只見李懷玉伏在書案前搖頭讀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張美英隨襲月緩緩進入房間。

    「參見小姐。」劉福慇勤相迎。

    李懷玉見張美英前來造訪,放下經書,跪倒道:「姐姐在上,小弟叩頭見禮。」

    張美英扶起李生,道:「你我姐弟相稱,無須行此大禮。」

    襲月為了便于小姐與公子談話,給劉福使了個眼色,二人在門外候命。

    張李二人雙雙落坐。

    張美英問道:「不知弟弟家裡發生了甚麼大事,竟會落得如此地步?」

    李懷玉很是傷感,道:「此事說來話長,待小弟細表。」她將父親葬身火海,自己吳府投親遇害,吳家姐妹出手相救,長兄惹官司,自己乞討度日之事一五一十向張美英細述一番。

    張美英聽完,倍感同情,歎息道:「不想賢弟吃了這麼多苦,真是難為你了。」

    李懷玉談談一笑:「姐姐哪裡話,這小小挫折,何足道哉?古人云:『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禍福乃天理循環之事,我早已看穿了人世間的許多不如意。」他終於歎了口氣,續道:「只是不知我那年邁老母和長兄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安好……」

    「賢弟無須掛念親人,想必吉人自有天相。」張美英品了口茶水,道:「賢弟剛才說的吳鳳英,想必是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吧?」

    李懷玉道:「我那鳳英妹妹不但才貌雙全,而且品德超群,義薄雲天。她是我此生最為敬重,最為思念的人。」

    張美英心說:「哼!鳳英妹妹長,鳳英妹妹短,幹嗎叫的那麼親?難道你心裡只有一個吳鳳英嗎?」嘴上道:「聽賢弟把那吳家妹子誇的天花亂墜,完美無缺,有機會我一定要會會她。」

    日落西方,夜幕降臨。

    襲月入閣催道:「小姐,天色已晚,咱們該回去了。」

    張美英很是不捨離去,然而出於禮教束縛,只能強迫自己離開臨香閣。

    張美英返回繡樓,心花怒放,意亂情迷,坐立不安。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對李懷玉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是愛上了他。她按耐不住自己對他的思念,打開書案上的一把折扇,提筆在扇面上打個三字標題一一《思君賦》,隨後寫道:

    明月當空照九州,

    碧池正中鑒姻緣。

    牡丹思君欲斷魂,

    敢問紅蓮幾多情?

    寫完此詩,張小姐合上折扇,上塌就寢。

    次日,用過早膳,張美英甚是煩悶,手執折扇,隨襲月下樓來到書館,推門而入,定眼一看,見李懷玉也在此處讀書。她上前與他互施一禮,各自找了些自己喜愛的書籍品讀。張美英讀了些詩經,無心再讀,她來到李生近前,捧出折扇,道:「賢弟若不嫌棄,姐姐贈你一把折扇,如何?」

    李生抬目道:「姐姐哪裡話?能得到您的抬愛,小弟榮幸之至。」

    張美英將折扇遞到李懷玉手中:「如此甚好,此扇終於找到主人了。」見他接過扇子剛欲打開,她忙道:「賢弟先不要看,等回到臨香閣再打開。」

    「是。」李生應允了。

    日過中天,天氣甚是悶熱。

    張李二人在書館裡逗留多時,頗覺乏困不濟,便各自回樓歇息。

    午時過後,李懷玉打開張美英贈送的折扇,撒目細覽一番扇面上的四句詩,一時心慌意亂。李懷玉做夢都沒想到張小姐會對自己有愛慕之意,看完她的詩,他心裡非常感動,也非常開心;可是想到張員外將自己視如己出,鳳英妹妹對自己情深似海,自己說什麼都不能與張美英跨越感情界限,對他們不

    起。想到這裡,李懷玉決定拒絕張美英的愛,只同她做姐弟,不談男女之情。於是他在白紙上揮毫寫道:

    紅蓮情多只屬他,

    可歎牡丹空喜悲。

    緣造二物成手足,

    何必妄自苦煎熬?

    放下筆,李懷玉將此詩遞給劉福,命他送去仙閣,交於大小姐閱覽。劉福領命,帶了詩紙,轉身離開臨香閣,直奔仙閣。

    傍晚,襲月見門縫裡掉進來一張紙條,她過去開門一看,四下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她撿起地上的紙條一看,是一張信紙,她不敢打開先看,送過去讓小姐觀看。

    張美英持詩紙細覽一番,激動的熱淚盈眶,心道:「原來李公子也愛我愛的那麼深,他居然還要和我遠走天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遠奔他鄉,走遍天涯海角,受盡千辛萬苦我也甘心。」

    襲月看了一遍小姐手中的情詩,咯咯怪笑:「哎呀,我說小姐怎麼又是哭呀,又是笑的,原來是情郎送情詩來嘍。」

    張美英擦乾淚點,笑道:「哎呀,你個小踢子,竟敢拿姑娘耍笑,看我怎麼治你……」張美英抓住襲月,在她腋窩下撓起了癢癢。

    襲月狂笑不止,連連求饒:「小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二人打鬧了一會子,張美英頗覺得乏了,又坐了下來。

    襲月嘻皮笑臉地道:「小姐,您老實交待吧,是誰家的公子哥兒給你送來的情詩呀?說,你們是不是已經私訂終身了?」

    張美英道:「襲月啊,你我名義上雖是主僕關係,但在感情上卻早已是好姐妹了。我不怕告訴你實情,只是希望你切勿將此事走漏了風聲。」

    襲月道:「小姐啊,您就大放寬心吧。你我從小一起長大,襲月伺候您這麼多年了,又何曾給您壞過事?」

    張美英道:「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其實……我的意中人並非旁人,正是我弟弟李懷玉。」

    「什麼?小姐喜歡的是少爺?」襲月驚叫一聲,兩隻眼珠子瞪的像兩顆小水球似的。

    張美英連忙伸手堵了下襲月的嘴,站起來將四處的門窗關好,道:「你小點聲,被別人聽到就麻煩了。」

    襲月點點頭,道:「老爺甚是重視名譽,他肯定不會同意您與少爺的婚事。」

    張美英歎氣道:「是啊,父親收子之事已傳遍了整個徐州城,若讓別人得知我與李公子有情愛之事,他必然無顏面對江湖朋友,甚至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襲月道:「小姐,面對如此強大的壓力,您又愛李公子愛的那麼深,襲月真為你們捏了一把冷汗。」

    張美英倒背著雙手,挺著胸脯走來走去,道:「畢竟我與李公子不是骨肉至親,相信世俗的流言蜚語早晚會不攻自破。至於父親那裡,我會在適當的時間裡說服他老人家的。」

    襲月道:「但願天公做美,能成全小姐與李公子的好事,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張美英坐下來,雙手托腮,長吁短歎道:「唉!且不知那李相公是否真像他詩中說得那麼愛我!」

    襲月道:「小姐何不等到天亮後,當面問李公子呢?」

    張美英道:「此言甚是,我這便去也!」說話間早已化煙不見。

    襲月歎道:「男人的魔力真大。」

    張美英來到臨香閣外,躡手躡腳走近門口,見屋裡燈火通明,她在之前窗紙捅開的小洞上單眼向裡窺去,卻見李懷玉焦急地在書案前走來走去。張美英壞笑了一下,改變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屋裡的書生可是洛陽李懷玉?」

    李懷玉被門外妖艷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問:「你是何人?」

    張美英眼珠子一轉,笑道:「我乃狐狸修練成形,今晚特來索你性命。」

    李懷玉被這話嚇的心驚肉跳,壯著膽子顫聲道:「你……你不要在此裝神弄鬼了,我可是天上的曲星轉世,你若進來,我……我會傷害你的。」

    門外咯咯怪笑道:「哈哈…是嗎?那我這便進來向你索命!」

    李懷玉嚇的「咯登」一聲跪倒在地,叩頭道:「狐仙饒命啊!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又何必傷我性命?」

    張美英道:「想讓我饒你性命,到也容易,不過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要讓我聽到半句假話,我立馬吃了你的心,挖了你的雙眼。」

    李懷玉道:「你有何問題只管問便是了,我定會如實回答。」

    張美英道:「如此甚好。那……我問你,你喜歡張小姐嗎?」

    李懷玉道:「喜歡啊!」

    張美英聽了大喜,心裡美滋滋的,連忙又問:「那你願意娶她為妻嗎?」

    李懷玉吃了一驚:「這……她是我家姐姐,我豈能對她有此邪念?再者說了,我心裡只有吳鳳英,除她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了!」

    張美英撅了下嘴,又問:「若是張美英想嫁給你,你願意娶她嗎?」

    李懷玉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她的!」

    「可是……你不是說你喜歡她嗎,為何不願意娶她?」

    「她溫柔、善良、人品端正,是個人都會喜歡,我喜歡她有何不對?我將她視為長姐,從未想過與她發生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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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美英聽完此番回答,心痛欲裂。她本想就此放棄對李懷玉的愛,但想到自己收到的那首情詩,又鼓足了勇氣,回復了原本的聲音,關切的問:「賢弟,你這是怎麼了?快開門啊!」

    李懷玉一聽是姐姐到此,心頭大喜,急忙站起,拉開門,四處查看了一番,道:「沒有啊,她哪裡去了?」一看什麼都沒有,他長舒了一囗氣,道:「她一定是走了!」

    張美英見李懷玉傻乎乎的,她心裡不由的發笑,道:「賢弟,你在找什麼呢?」

    李懷玉驚嚇過度,帶著懼色道:「是狐仙!她剛才竟要吃我!」

    張美英看著李懷玉,心道:「枉他飽讀詩書,竟那麼容易上當,真是個書獃子。不過他沒有闖蕩過江湖,不懂人心險惡,也在情理之中。」嘴上卻道:「賢弟無須害怕,只要有我在此,不管她是鬼狐還是妖怪,都休想傷害到你!」

    二人進入房間,李懷玉滿面愁容,惶恐不安,道:「也不知劉福哪裡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張美英道:「或許他一時貪玩,忘了時辰也未可知。」

    李懷玉坐下來問:「姐姐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張美英問道:「我想求證一下,你送我的那首詩的內容,是你發自肺腑的真心話嗎?」

    李懷玉頓了下,道:「嗯,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寫出來的,裡面的字字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張美英心裡非常高興,欣然道:「有公子這句話,我便放心了。你去歇息吧,今晚由我為你守夜!」

    李懷玉一怔,忙道:「這如何使得?在此逗留一晚,豈不壞了你的名節嗎?」

    張美英道:「你們這些書生真是茅坑裡醃菜,又酸又臭。我們又沒做下傷天害理之事,何必畏懼別人的閒言碎語?」

    李懷玉無奈,便不再多言,合衣上塌就寢。

    張美英吹滅燈,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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