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文 / 石堅
一個時辰後紅花終於回來了,事情經過已經調查清楚,大致和上面無疑,只是細節有些不一樣而已,得知寶寶像往常一樣已經去學思房上課北山定和水佳玲總算放了心。
心是暫時放下了,可北山定的煩惱卻越來越多,寶寶現在才五歲讓她一個人住在東宮,她放心不下也捨不得,最重要的是她已經錯過了五年,不想再錯過。
可若是讓寶寶依舊住在鳳凰宮,她和水佳玲畢竟是成人總會有需要的時候,當著孩子的面別說水佳玲不肯,就是她臉皮這麼厚的人也不敢教壞小孩啊。
所以北山定現在很糾結很糾結,水佳玲在一邊看在眼裡,卻並不著急,生在王侯之家有些事是注定的,寶寶已經在她身邊長到五歲,比一般小孩好太多了。
不是水佳玲不想讓寶寶留在身邊,而是她從小的經歷讓她明白有些事不是想就可以的,比如她乃至她的那些哥哥姐姐們從小就希望呆在父母的身邊。
可事實上他們從一出生就得離開母親,父親更是幾個月見不到都很正常,身邊除了宮女老媽子就是太監,兜兜轉轉永遠都是這些人在他們身邊,久而久之父母在他們心中便只是個詞語而已。
她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也過這樣的日子,所以從寶寶出生到現在凡是水佳玲能夠做的都會親力親為,餵奶從不假手他人,一直喂到一歲多戒奶後才沒有再喂。
日常給寶寶洗澡也是水佳玲自己來,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才會交給曉月,如此一直洗到現在,做衣服水佳玲並不是很擅長,但還是一年給寶寶做一套新衣服。
說實話她都從未給北山定做過新衣服,每次寶寶生病她比誰都著急,明明知道沒事但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擔心怕她冷也怕她熱,讓水佳玲欣慰的是寶寶很聽話也很乖,五年來累也很開心。
若非下了很大的決心水佳玲昨天也不會把寶寶送到東宮,她不捨卻也不得不如此,孩子總會有長大的時候,她們的孩子不應該是備受保護的兔子,而應該是涅槃重生的鳳凰,終究會翱翔於天地之間。
「寶寶已經五歲,也該入住東宮了」不忍北山定再為此糾結水佳玲終於還是開了口,如果寶寶會因此而心生埋怨,那就讓她埋怨她吧。
北山定聞言驚訝的看著水佳玲,她雖然五年不在家,但不代表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一切,水佳玲或許對寶寶真的很嚴厲,但對寶寶的照顧也是大家看在眼裡的,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句話。
「鳳凰終究是要遨遊九天,你能護她數年卻不能護她一世」長痛不如短痛亦是如此,溺愛成就不了明主,這都是水佳玲未曾說出口的言外之意。
看著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北山定突然明白了,對面那個說得雲淡風輕的人兒並非真的如此,只怕此時此刻沒有誰比對面的人更難過更傷心。
「佳玲說得對,寶寶是該入住東宮了,來人,傳孤王諭令,少主從即日起入主東宮」,「諾」,不到一個時辰鳳凰宮內寶寶的東西就被搬到了東宮,諭令下課前也傳到了寶寶耳朵裡。
轉眼到了晚膳時間,得知父母已經啟程前往御香殿北山定和水佳玲也開始出門,出了門才知道外面竟然下起了沙雪,天陰沉沉的讓人喘不過氣。
到了御香殿得知父母還沒到讓北山定鬆了口氣,若是回來第一次家宴比父母還晚到她會覺得很愧疚的,五年她的孩子長大了,可父母卻老了,昨日雖來不及細看,卻也發現不少華髮。
看得北山定心痛難過,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時間能慢走一點,再慢走一點,讓她好好孝敬兩老,好好陪陪寶寶,她們開心自己也沒有遺憾。
兩人剛到沒一會北山兩老也到了,給兩老見過禮北山定才開始細細打量兩老,讓她不得不感歎歲月的無情,「來人,再加兩個暖爐」,冬天對於老人而言是個難捱的季節。
現在雖然已是正月,但冬天並沒有真正過去,這不外面的沙雪竟慢慢變成了鵝毛雪,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下人依言再添加了兩個暖爐,兩老表面雖然沒說什麼心理卻是高興的。
整個殿內都暖暖的,趁著等寶寶來的空檔,四人開始說起話來,其中說的最多的話題是北山定在外面這五年過的怎麼樣,北山定也都一一說來,只是不好之處只會略微帶過。
說著說著後來竟然說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原來北山兩老也是來御香殿之前才知道的,知道孫兒沒事也就沒打算說,可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就收不住了。
對於兩人昨晚讓寶寶睡在東宮北山兩老並沒有說什麼,反而一再強調東宮的奴才沒有服侍好寶寶應該要罰,北山定想想好像他們確實也有責任便罰了整個東宮上下一個月的俸祿。
如此這事也就真的告一段落,可四人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寶寶來,北山兩老有些著急起來,北山定連忙讓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曾想紅花剛出了御香殿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少主,請安過後連忙迎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麼紅花總覺得今天的少主有點不正常,雖然還是以前那種酷酷不苟言笑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寶寶進了御香殿就像往常一樣開始給爺爺奶奶請安,然後是母親,最後才是父王,這讓北山定覺得很挫敗,她竟然被自己的孩子無視了。
沒一會早就等候的菜就上齊了,南宮靈不停的給寶寶夾菜生怕她吃不飽,可北山定明顯感覺到寶寶不喜歡那碗尖尖的菜,可最後寶寶還是吃完了整碗飯菜,也只吃了一碗。
寶寶才五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北山定覺得那個碗太小,一碗飯肯定跟不上營養,便想讓人再給寶寶添點飯,卻被身邊的水佳玲制止了,「飲食
因人而異切不可強迫」。
聞言讓北山定想起了鄰居一個老爺爺說的故事,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就因為父母每餐逼他吃兩大碗硬生生的給撐傻了,想到此全身冒汗再不提及此事。
「我知你想彌補這五年,但這事急不得,慢慢來就好」水佳玲只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她很明白北山定現在的心思,因為當年她的父親就是樣。
北山定聞言心裡頓時寬慰不少,悄悄的把手從下面伸了過去握住了水佳玲的手,眼神依然如常就連另一隻握著筷子的右手都沒有任何變化,可心裡的喜悅卻讓她如吃了蜜一般。
用過晚膳北山兩老就回去了留下空間給三人,北山定想去抱寶寶卻被她躲開了,而且寶寶看她的眼神也沒了往常的崇拜反而多了一絲冷漠,讓她想再次伸出的手只得作罷。
然而對於水佳玲寶寶卻是沒有任何排除,連看她的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和喜愛,這讓北山定本就失落的心瞬間被擊成碎片,碎了一地,同時母親為什麼差別就這麼大?誰能告訴她?
水佳玲和寶寶說了幾句寶寶就乖乖的回東宮了,更讓北山定歎為觀止,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或許該考慮將寶寶帶在身邊,但也只是考慮而已,這麼危險的事她怎麼願意讓寶寶冒險。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第二天,因為凱旋歸來北山定特例休沐三天,所以今天乃至明日任然不用上早朝百官也不用上班,北山定自然拉著水佳玲又睡了個懶覺。
起床之前兩人還說了會貼己的話,真的好久好久沒過這樣的日子了,讓北山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懷裡的人卻告訴她這就是事實,所以難免談久了點。
聽到寶寶每天去學思房早出晚歸中午只能休息半個時辰,而且一個才能休兩天大為吃驚,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這種生活身體的原主也經歷過,只是她沒經歷而已。
雖然孩子是應該以學業為重,但北山定還是覺得這個有點太過了,寶寶畢竟才五歲啊,五歲擱在現代還在讀幼兒園呢,一天到晚除了玩就是睡順便識幾個字,那像寶寶這麼辛苦。
又想到小時候讀過的《傷仲永》更讓北山定確定了心中的想法,當天下午便發佈了詔書到學思房,以七天為一個輪迴,一至五學習,六七休沐,中午休息一個時辰。
叫來少傅徐房問了下平常都給寶寶上什麼課之後,更讓北山定吃驚,因為課程每天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再無其他,這讓北山定突然有點喜歡前世很討厭的小學課程,課業雖重,但好歹該有的都有。
音樂、體育、美術和課外活動一直都是她最喜歡的科目,如今她的孩子卻無法享受這種生活,每天除了枯燥的讀書還是讀書,比她之前惡補還慘十倍,因為童年不應該是這樣的。
童年應該是金色的,讓然想起都會笑的,以目前這個趨勢來看,只怕她的孩子長大以後回想的童年除了白紙還是白紙,除了讀書毫無其他記憶。
或許她應該為寶寶做點什麼,接下來的整個下午乃至晚上北山定都在想這個事,最後終於有了決定在書桌前埋首疾書,結果才寫了一半就被一個消息給打斷了。
冬天果然是老人難捱的季節,南宮靈昨晚回去的路上受了寒今兒早上竟然感染了風寒,喝了一天的藥也沒什麼起色,這才讓人來請水佳玲去看一下。
可此時殿中卻只有北山定,因為水佳玲晚膳過後就去了曉月哪裡,曉月昨天沒有回來在石府休息,今晚終於回來了想必兩人現在有很多話要說,可北山定卻不得不派人去打擾。
放下才寫了一半的課程計劃表北山定就去了寧靜宮,昨天的雪一直下到半夜才停,今兒早上就開始融化,到現在只有屋頂還有些白色,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走到半路北山定突然想起寶寶,是不是該讓她也來,可一想到她現在正在讀書寫字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風寒而已,有她和水佳玲在不會有事的。
北山定自從來到異世雖一路有些起伏,但總體上卻是順利的,從成婚到繼位到後來的招攬人才,再到後來的一統天下,雖然有些坎坷,但卻無傷大。
一直以來的順利讓北山定忘了人生除了甜以外還有很多味道,比如酸,比如苦和辣,人生百味只有每一樣都親自體會過了才會知道它是多麼的多彩而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