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文 / 瘋狂的黑熊
這哪是剛才暈過去的人啊？在食物面前生龍活虎，完全沒有說要絕食的時候的悲壯豪情。
林禮偷偷抹了一下額頭，不為別的，只為顧易雲這太沒眼色了，連什麼人站在他旁邊盯著他也沒發覺！
如果這是在大草原，小鹿早就被豺狼猛獸連皮帶骨啃個乾淨了！
本來止步在門外的林禮，見狀不禁要進門把杯子接過來了，不然，顧易雲這手舉著也是白費勁，凜少肯定不會動的。
但是，就好像有點鬼使神差一樣，一直就沒動的司徒凜卻突然把手抬起來，拿過了顧易雲手中握著的杯子，但那臉色還是冷的。
見狀的林禮倒吸一口涼氣，他感覺氣氛變得危險了。
「我要熱牛奶！」顧易雲不怕死地要求。
林禮看到司徒凜的臉色明顯沉下去了，他慌了，生怕司徒凜直接把玻璃杯摔在顧易雲的腳邊，摔成玻璃渣渣，趕緊地就進門，恭恭敬敬地雙手把司徒凜手中的杯子接過來，一系列動作是如此的自然。
「少爺，讓我來吧。」溫和的語氣，盡量壓抑著慌張。
順帶地，林禮瞥了顧易雲一眼，暗中咬牙勁。
拜託擦亮眼睛看一看這人是誰，不要隨便使喚人！
正在奮力吃東西的顧易雲嘴巴上下合著咀嚼食物，聽到了聲音才把頭扭過去，像好奇寶寶一樣看著身旁兩個西裝男。因為司徒凜也是穿著黑西裝，跟林禮身上的服裝很像，他也沒在意。美食當前，他無暇顧及那麼多，全副精力都放在吃的上面了，指使這反射弧有點長了。
司徒凜冷眼看著顧易雲，緩緩地瞇起眼睛。這人剛才不是看到他了嗎？目光掠了一眼，就收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無視他？
「你剛剛喊他什麼？」顧易雲似乎在努力思考著什麼，但是不忘往嘴巴裡塞著東西，他看著林禮。
林禮恭敬地回答：「少爺。」
「哦，少爺。」顧易雲點頭，拿起叉子，叉起一塊烹飪得恰到好處的肉，張嘴正要咬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頓，扭過頭來，又看著司徒凜了，雙目突然睜圓，定住，「少爺？你就是他少爺？」
司徒凜不答話，保持著俯視顧易雲的視線，眼神裡充滿的是鄙夷。
林禮一彎腰，語氣優，溫和地介紹道：「顧少爺，這一位就是您一直想見到的人，司徒少爺。」
「你就是他少爺！」顧易雲的反射弧終於抵達終點了，他握著叉子的手果斷一鬆，叉子應聲掉在盤子上，「匡當」一聲很是清脆。
顧易雲扭頭，看著司徒凜，咬緊牙緩緩道：「你就是甲方。」
很緩慢很平靜的語氣，好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司徒凜就算再沒有眼色，也不會是白癡，他明顯看到顧易雲對他目露凶光。
「是。」司徒凜偏偏不顧及顧易雲目露凶光，答話。
他的話音剛落，顧易雲下一秒就要撲上去。
「誒，你別動手，別動手……」林禮一直看著顧易雲，眼見情況不對，連忙快步上前把顧易雲攔住，「顧少爺，有話慢慢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冷靜一點！」
顧易雲看上去很單薄，但是不知道怎麼力氣就是大，林禮死死阻攔他，但是顧易雲卻還是有足夠的力氣把他撞開，顧易雲把手往前抓去，要把與他有一段距離的司徒凜抓過來，就算抓不過來，他把他的臉龐抓花也一樣。
司徒凜連往後退一步也沒有，看著被林禮阻止著卻依然能夠前進，並且雙手地不住地往前方抓空氣的顧易雲，淡定道：「看來你精神不錯。」
去你的精神不錯！
「我是很不錯，但是你，我就不敢保證了！你這個魂淡，這個世界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偏偏就選擇顧易雲？為什麼？」顧易雲竭斯底裡地吼出來。他覺得那個少年實在是可憐，因為被懷孕而終止的生命，臨死他還不知道誰害他這樣的。
就是因為那該死的保密協議，就算變成厲鬼，也不知道該找誰報仇！
他恨司徒凜，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覺得司徒凜導致顧易雲奔潰自殺的人，而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替顧易雲做點什麼。本來毫不相關的兩個人，顧易雲，周霧歌，卻因為一個身體產生了聯繫，漸漸地便有了一種他倆是認識的，就像是朋友一樣的感覺。
又或許，是他已經很好地代入到角色中了。
也許這是作為演員的一種對角色的敏感與投入吧，他覺得自己就是顧易雲，而曾經的自己，因為面前這個男人，有過一段恐怖的經歷。他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手腕，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刀痕，都感覺心臟刺痛了一下，感同身受。
「不是我選擇你，是你需要我。」面對激動的顧易雲，司徒凜冷靜地糾正顧易雲的話。
在顧易雲正衝動的時候，依然保持冷靜的司徒凜明顯會讓人更火大。然而，與顧易雲一下子瘋紅了的眼睛不同，司徒凜那含著冷意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在他緩緩說話的時候，氣氛驟降，冷靜的粒子似乎會傳染。
「就是因為我需要錢？」顧易雲問，突然停止了動作。
司徒凜看著顧易雲發紅的雙眼，那眸子是清澈明亮的，但是因為巨大的憤怒，而讓血絲一下子佈滿眼球。
就像是一片潔白無瑕中，多了一些不適宜的花紋。讓有點強迫症的司徒凜，有
一種想要狠狠地把那眸子裡的血紅拭去的衝動。
但，他壓制住了。
終究，這人他不想碰。
「沒錯，生意場上，這叫各取所需，我們都是獲利者。」司徒凜在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對顧易雲瞇起了眼睛，眸子裡含著一絲危險，宛如獅子在張開血盆大口之前，對獵物發出最後一次警告，「我們只是交易的關係，如果你對價錢不滿意，我可以給你錢，但！」
司徒凜的眼神就像要把顧易雲吃掉一樣，總之，顧易雲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潛意識中，他是怕這個男人的，才第一次見面，就讓他下意識地懼怕的人。
司徒凜的話鋒一轉，「這不代表你可以顛覆遊戲的法則。」
遊戲的規則，是由他來決定的！
「林禮。」司徒凜收起了落在顧易雲身上的眼神，連帶抽離的，是所有思緒，包括那想把一切不合適的情緒從那清澈的眸子裡拭去的衝動，他轉過身來，背對著顧易雲，「秘密把他送回去，不要再讓他踏進司徒家。」
「為什麼不讓他踏進司徒家？」司徒凜剛轉過身來，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司徒震庭。
他的父親，立在門外用一種森嚴的目光冷冷看著他。
司徒凜收起臉上的所有表情，注視著門外的司徒震庭。
司徒震庭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漠然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是不是也覺得，他不配踏入司徒家？」
對於剛才的問題，司徒震庭補充了一下。
司徒凜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在剛才的那一瞬間，都起來了，只一下，卻足以讓他感到如臨大敵。他感覺他們都是置於在囚籠裡的獵物，而司徒震庭就是那個把他們捕捉的獵人，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們，思考著獵物們是否在狡猾地密謀逃跑。他不知道司徒震庭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門外，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倘若他聽到他們的全部對話，那麼他一定會猜測到什麼。
但，司徒凜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對上司徒震庭的目光，「父親。」
「我在問你話！」司徒震庭冷聲。
顯然，他對於司徒凜有意迴避他的問題，很不悅。
「不。」熱衷於跟父親唱反調的司徒凜，並不打算放過這一個機會，他利索地轉過身來，大步走到顧易雲身邊，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幹什麼！
顧易雲用目光惡狠狠地把司徒凜「襲擊」一遍，在這種情況下，司徒凜竟然勾唇一笑了。
顧易雲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個一直用一種冷漠且不屑的目光看著他的魂淡甲方，此刻竟然對他笑了？
而且，這笑容……很曖昧。
顧易雲覺得這個男人瘋了，他自己也快瘋了。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他連這個魂淡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這魂淡竟然跟他手牽手了！
顧易雲趕緊把司徒凜的手甩開，但是司徒凜卻死握著他的手不放，而且力氣越來越大，在顧易雲的掙扎下，他迅速轉換了手，把只是簡單牽著的兩隻手，轉變為十指緊扣。
顧易雲感覺男人的手指就像是五條鋼鐵一樣，穿進他的指縫中，就再也拔不出來。
好疼！
這死死鉗制著他的手是要鬧哪樣？
會殘廢的！
司徒凜微笑著看向司徒震庭，與顧易雲的十指緊扣暗示著兩人的關係不簡單，就像是宣佈一樣，兒子對父親清晰地說道：「我想要好好保護他，所以，還是暫時離開司徒家好點。因為，父親你好像不太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