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穿越之指染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文 / 絲慕

    央玄凜這一聲喝,險些沒把祈月的魂給嚇出來。

    雖然她向來是個不安分的主,但是這並不表示她有膽子敢不聽央玄凜的話。長兄如父,況且還是自己最敬重的皇兄,祈月只能吐了吐舌,不甘不願地隨著央玄凜的話慢慢退回到自己的坐席間。

    「祈月,到本宮這兒來。」

    祈月正一臉不高興,突然聽見主殿之上,顏漪嵐笑得一臉漫不經心,衝著她單單眨了眨眼睛,聲音聽上去散漫而誘人。

    隨著顏漪嵐的話走過去,祈月畢竟自小長在宮裡,自然也是懂得規矩的,她先是向寧皇后行了個禮,這才轉身走到顏漪嵐的面前,末了仍不忘沖央玄凜做了個鬼臉,以示她心中的不滿。

    「讓本宮瞧瞧。」顏漪嵐微微坐起了身子,她的鳳眸仔細掃過祈月尚顯稚氣的臉龐,伸手捏了捏祈月肉嘟嘟的臉頰,笑道:「你想要做大顏的太子妃?」

    明明剛剛還大言不慚地在姜凝醉的面前信誓旦旦,但是這一刻面對顏漪嵐那雙仿若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她竟然會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用指尖撓了撓頭,祈月笑得嬌憨,目光不忘往顏君堯的方向瞟了瞟,紅著臉結巴道:「那個嗯嗯」

    「好啊。」

    祈月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不想顏漪嵐笑得一派悠然,她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好整以暇地打量著祈月羞得通紅的臉蛋,不急不緩地道:「若是太子允肯,本宮沒有意見。」

    「真的?!」

    祈月驚得險些沒蹦起來,她的雙手不停晃著顏漪嵐的胳膊,喜出望外。

    「真的。」

    全然不顧在場其餘人驚若天雷的感受,顏漪嵐任由祈月賴著她不肯撒手,媚笑著點了點頭。她說著,偏頭瞥了瞥一眼欲言又止的寧皇后,笑得異常魅然了。「母后也必定沒有意見。」

    寧皇后最先蹙了蹙眉,想要怒瞪顏漪嵐卻又礙於央玄凜在場,她只是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死丫頭」,冷冷地瞅了顏漪嵐一眼,偏見她笑得明艷,絲毫不將自己的不滿看在眼裡。心裡被顏漪嵐氣得發堵,寧皇后好半天沒順過氣來。

    早該知道自己女兒睚眥必報的霸道性子,想來顏漪嵐必定是記恨著之前寧皇后強行留姜凝醉在宮裡的事,所以才會出此一策,借此來告訴寧皇后,就算是她,也無權妄動她的人。

    寧皇后那邊氣不打一處來,顏君堯這邊也不好受,聽見自己的皇姐就這樣把自己賣了,顏君堯一口酒水差點沒噴出喉嚨,想著他的皇姐竟然將這麼一個燙手山芋丟到自己的手裡,他連忙放了酒杯,急偳偳地看向顏漪嵐,一臉的敢怒不敢言。

    央玄凜倒是清楚顏漪嵐的性子,只能轉而警告嚴厲地看向祈月,可惜祈月早已沉浸在要做大顏太子妃的喜悅之中,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皇兄是否同意。

    這其中,當屬姜凝醉還算得上鎮定自若,她只是漠然地看著這一場鬧劇上演再結束,對於顏漪嵐惡劣的性子早已深諳於心,所以連一點意外的表情都吝嗇給予。她抬頭,看見對面坐著的顏靈戈也是一臉的莫可奈何,兩個人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一起,裡面皆是一陣無言。

    宴會經此一鬧,各人懷揣著各人的心思,明明是一場接風宴,但是最後卻儼然像是一出沉默的鬧劇。

    眼看著宴會行至快要結束,姜凝醉一直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久了,難免覺得膝蓋酸軟無力,她不禁直了直身子,試圖緩解一下膝蓋的壓力。

    「北央王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姜凝醉臉上剛浮現出一抹不耐,便聽見顏漪嵐的聲音響至耳畔,她循聲抬起頭,看見顏漪嵐的視線從她的臉上一瞬而過。「今日畢竟只是家宴,盡興就好,飯過酒酣,大家也不必拘於禮節。」

    顏靈戈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姐姐說的是呢。來日方長,有什麼話也不急於一時說。」

    「都散了吧。」顏漪嵐起身拂了拂坐皺的宮裝,道:「明日一早便要動身前往圍場,今夜還是早些回宮歇息。」說著,顏漪嵐話音頓了頓,目光裡帶著戲謔的光,笑望著央玄凜,「北央王覺得呢?」

    「就依你的意思辦吧。」央玄凜說著,話鋒一轉,道:「鳳儀,今夜風清月朗,留下來陪孤王賞月淺酌。」

    央玄凜的話雖然聽上去像是一句簡單的命令,但是細細回味,便能品出其中深深的溫柔笑意。明明是霸道的命令,可是卻並不讓人覺得不悅,他的氣度使得他說出口的話都是那麼的風度翩翩,沒有一點生硬和失禮。

    姜凝醉這時候也已經起身準備離去,聽見北央王的話,她行禮退下的身影頓了頓,微垂的臉龐陷在一片陰暗裡,瞧不出她真實的表情。

    他叫她鳳儀。

    天底下,怕是除了寧皇后,如今也唯有央玄凜一人敢如此直呼她的封號。

    有的時候,稱呼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似乎光是憑著央玄凜對顏漪嵐不尋常的稱呼,就能夠依稀聽出他們之間的種種親近,而姜凝醉也是第一次聽見,她會單單只聽著這麼一個簡單的稱謂,就能感覺到心口窒悶,久久不能平緩過來。

    顏漪嵐還未及回話,姜凝醉已經轉身走出含涼殿,那毫不猶豫離去的身影,像是不願聽見顏漪嵐的回答,又似是她對於眼前的種種一切,都已經不再在乎了。可是只有姜凝醉一人知道,轉身的那一刻,她的腳步是多麼的慌亂不堪,幾近於落荒而逃。

    一路出了含涼殿,長長的走廊像是深幽到沒有盡頭,夏夜炙熱的風迎面吹來,燒得她心頭的窒悶越發的深了。

    回到昭翎殿,姜

    姜凝醉不覺頓住了腳步,她恍然抬頭,看著院裡的那一株株木蘭樹隨風飄搖,潔白的木蘭花蕊紛紛猶如落英墜下,落在她的眉角髮梢。

    姜凝醉默默站在樹下,鼻尖嗅著一陣清的木蘭香氣,想起前不久的夜裡,頭頂的月亮也如今日一般皎潔明朗,顏漪嵐笑著為她摘下一朵木蘭花,纖細的指尖輕拈花柄的模樣尤為的魅人,美得奪人心魄。

    回憶最是擾人。

    姜凝醉漠然抿起嘴角,她背著月光往殿內走,低頭看見有一道身影朝著自己步步逼來,月光淺淺裡,那道身影漸漸將她覆蓋其中,猶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緩緩籠罩住她。

    「不是累了麼?怎麼還不進殿休息?」顏漪嵐伸手替姜凝醉拂下髮梢上沾著的木蘭花絮,挑眉笑得溫柔而深重。

    猛地聽見顏漪嵐的聲音,姜凝醉本能地退開了半步,她回身看著月下眉目妖冶卻柔軟的顏漪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北央王該等急了。」

    看見姜凝醉往後退,顏漪嵐便也不再試圖走近,她聞言,只是哂笑道:「比起跟北央王賞月,我更喜歡與你月下對飲。」

    「我沒興趣。」

    姜凝醉說著,再也不看顏漪嵐一眼,轉身往昭翎殿內走去。踏上台階,姜凝醉雙手剛想要推開殿門,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側了側頭,道:「我答應替你演完這最後一場戲,作為條件,北央王離去之後,我有一事相求。」

    姜凝醉的冷言冷語逼得顏漪嵐心扉一陣苦澀,如今聽到她這麼說,顏漪嵐本能地循聲望過去,可惜看見的仍舊是姜凝醉冷漠的眉眼。

    「什麼?」

    落在門扉之上的手慢慢收緊,姜凝醉微斂眉眼,一字一句說得決絕而鎮定。「放我出宮。」

    這四個字,如同世上最尖銳的一把刀,將她們之間的種種恩怨糾葛一斬而斷,順帶割破切碎的,還有她們彼此的心。

    姜凝醉的這一番話,比她所有冷漠的表情都還要來得讓顏漪嵐疼痛難當,她猛地蹙起了眉,黛眉深深鎖緊,看見姜凝醉的視線無奈而迷離。

    「好。」不知這樣沉默了多久,死寂的僵持之後,顏漪嵐緩緩地鬆了口,聲音卻沙啞得幾近支離破碎。「只是,你畢竟如今仍是太子妃,就算要出宮,也需要一些時間和理由。況且,宮外的一切,也需要時間打典安排。」

    其實這些都是理由。

    這些都不過是我掩蓋自己自私的借口罷了。顏漪嵐想著,苦澀的笑意慢慢瀰漫上她的臉龐。你看,我就是如此的卑劣,就算是答應要放你走,也仍舊無法做到如此坦蕩。可是除了這麼做,我又還能有什麼理由再留你在我身邊,哪怕看見的只是你漠然的臉龐,哪怕我們一同度過的每一日都將是訣別,我也無法勒令自己立刻放你走,放你離開我的身邊。

    只是,我的這些癡人妄想,你再也沒有知曉的必要。

    凝醉,我說過的,你若是恨著我,也是好的。我這樣的人,哪裡還值得你真心相待?

    「我明白。」

    心裡空空落落地疼,姜凝醉隱下心頭沸騰的感受,伸手推開了殿門,拾步走進昭翎殿內。

    她不明白,既然一切都是她的選擇,為什麼顏漪嵐答應了,她卻覺得心頭更加空茫了。像是從心頭挖走了什麼,可是她知道,或許那鮮血淋漓的傷口上面,滿滿當當寫著的,也不過是顏漪嵐的名字。

    想著,姜凝醉伸手關上殿門,沉朽的殿門吱呀作響,闔上的瞬間,她看見顏漪嵐獨身一人站在木蘭花盛開的月光下,臉龐依舊嫵媚明艷,卻孑然一身。

    一朵飛花落在了她的肩頭,她卻忘了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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