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穿越之指染

正文 第六十章 文 / 絲慕

    雨水濺得姜凝醉的衣衫一片潮濕,她恍若未覺,雙眉微蹙地看著柳浣雪,一時無言。

    淅淅瀝瀝的雨聲充斥在兩人之間,誰也不曾開口說話,時間仿若靜止凝結。

    在腦海裡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姜凝醉確信自己並未曾聽過蓮妃的名字,因此,對於柳浣雪在這時提起這樣一個人來,不免多了幾分猜疑。

    「隔牆有耳,恕我不能多言。」柳浣雪小心地左右張望,回看向姜凝醉的神情重又焦切起來。「不過請姐姐信我,我必定不會拿池蔚的性命開玩笑。」

    最後這句話,姜凝醉倒是信的。

    或許柳浣雪有千百種陰謀詭計可以玩弄,但是依著她對池蔚的心思來看,她這時候縱然有機會從中作梗,也斷然沒了這個心思和餘力。

    「此事我知曉了,我定會查個明白,至於」姜凝醉的話鋒一轉,眼神淡淡掃過柳浣雪,道:「至於能不能救池蔚,我並不能保證。」

    柳浣雪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道:「若得姐姐此番承諾,我已是感激不盡。」

    「回去吧。」姜凝醉並不打算多說,她微微朝著柳浣雪身後側了側頭,道:「如今的形勢,你再候在鳳儀宮外也是無濟於事。你既然連生死都能看開,又何必執著在此呢?」

    柳浣雪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姜凝醉的話,半晌應道:「我明白了。」

    柳浣雪轉身離去,姜凝醉站在原地漠然看著她拖著沉重的背影越走越遠,滂沱的雨幕之中,她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姜凝醉看著她淺淡的身影融進雨裡,慢慢地化成一個模糊的點,消失在視線之中。

    看著看著,姜凝醉的心裡沒來由地覺到了一絲澀意。

    這宮裡,處處藏著陰謀詭計,難得看見如此情深意篤。可惜,這段感情一開始就錯了路,時至今日,似乎當真除了死,再也沒有別的兩全的法子了。

    「娘娘。」

    柳浣雪已經離開鳳儀宮許久,青芙瞧見姜凝醉仍舊隻身一人站在雨裡,不免心生疑惑,走過來瞧個究竟。她輕喚了姜凝醉一聲,隨後恭敬地接過她手裡的傘,低聲道:「雨天濕冷,娘娘還是快些回宮吧。」

    姜凝醉聞聲回神,她默然看了一眼身邊的青芙,低聲應道:「嗯。」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棲鸞殿,姜凝醉的身影在殿外突然停住,她抬頭望著刷了金漆的殿門,神情踟躕,久久未能再移步。

    若是見到了顏漪嵐,該如何說呢?坦白,還是隱瞞?可是顏漪嵐是什麼樣的人,姜凝醉心知肚明,她並沒有把握能夠瞞天過海。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姜凝醉走進棲鸞殿,遠遠看見顏漪嵐倚著窗欞半坐著,她的一身大紅的鳳裳旖旎曳地,以往強勢妖冶的眉眼映著窗外烏蒙的天氣,一片蒼白素淡,遠遠看去,猶如鳳凰折羽,竟有些羸弱嬌媚之感。

    默默走近顏漪嵐,姜凝醉明明已經放輕了腳步,但是仍然沒有逃過顏漪嵐的耳朵,她半側過頭,道:「他們走了?」

    「走了。」

    肩上的疼痛使得顏漪嵐的動作受了極大的限制,她低頭看著左手掌心橫置的那道猙獰的傷疤,隨後緩緩收緊五指,將那道傷疤掩在陰影之下。回頭望著姜凝醉,顏漪嵐又問道:「你如何勸走柳浣雪的?」

    姜凝醉一雙眼睛平靜無波,她回望著顏漪嵐,沉默了片刻,道:「我」

    「皇后娘娘駕到。」

    內官一聲通報,生生打斷了姜凝醉的話,她心中一凜,快速望向顏漪嵐,卻見顏漪嵐只是迎著大殿轉回了身子,氣定神閒地低頭整理著衣衫。末了,她才抬頭打量著姜凝醉,笑得促狹。

    「你以為母后當真不知道你在我的寢宮裡麼?這時候才想起來要躲,會不會太遲了些?」

    顏漪嵐的話裡分明透著戲謔的意味,姜凝醉冷冷睨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心神去回應她的玩笑,因為她的余角已經探見寧皇后的身影出現在棲鸞殿外,一行宮人尾隨她而行,轉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正殿。

    畢竟是母妃,饒是顏漪嵐也不得不收斂三分,她緩緩地站起了身,迎著寧皇后的身影走上前去,道:「母后。」

    顏漪嵐這麼一喚,姜凝醉也立即意會過來,行禮道:「參加母后。」

    寧皇后並不急著回話,她眉眼雍容冷靜地掃過顏漪嵐和姜凝醉,視線在姜凝醉的身上稍作停留,隨後越過她們二人,逕自朝著主座走去。

    「起來吧。」坐到主殿之上,寧皇后輕聲讓姜凝醉起來,目光落到顏漪嵐的身上,聲音緩緩放柔:「聽太醫說,這幾日天氣反覆,又遇上雨水季節,你的傷口又開始作怪了?」

    「不過是些小傷,母后實在不必親自走這一趟。」

    顏漪嵐說著,順著寧皇后的指引往主座上走,越過姜凝醉的時候,她側目朝著姜凝醉的方向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坐到了寧皇后的身邊。

    寧皇后面無表情地聽了,最後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可是哀家看你的模樣,可不像是小傷那麼簡單。」

    畢竟是血肉相連的母子,顏漪嵐的話是真是假寧皇后怎會聽不出來,而寧皇后言語裡看似責怪,實際上無不透著心疼關懷的話語,更是溢於言表。

    姜凝醉一直安靜站於主殿內側,直到她察覺到寧皇后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朝著自己這邊望來,她才驀地回神,抬眼回望時,寧皇后目光一徑落在顏漪嵐的身上,倒讓她開始有了些疑惑,不確定寧皇

    皇后的打探是不是她的一時錯覺。

    「哀家這次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聽聞寧皇后這麼說,顏漪嵐倒也並不意外,她揶揄道:「早就知道母后不會如此好心,說吧,兒臣聽著呢。」

    顏漪嵐自小在宮裡沒規沒距慣了,猶如一匹自在馳騁天地之間的烈馬,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輕易管教束縛的主。因此,如今聽見顏漪嵐這麼沒大沒小的話,寧皇后也懶得再去糾正她的禮數,卻也不急著說明來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姜凝醉。

    這一抹眼神的意味,雖然涼薄清淺,但是其中意味深長的訊息,姜凝醉卻是能夠明白的。

    從剛才姜凝醉就覺得自己呆在這裡著實顯得尷尬怪異,如今得了寧皇后的神情暗示,她自然懂得規避。這般想著,她走上前幾步,行禮道:「兒臣去給母后沏茶。」

    寧皇后自來到棲鸞殿,便一直未曾給過姜凝醉什麼好眼色,如今聽到她識趣離開,這才拾眼去看她,笑了笑,應道:「嗯。」

    「沏茶這種小事,何必勞煩太子妃親自動手?」姜凝醉轉身正要走,突然聽見顏漪嵐的聲音緩緩地響至耳畔,她詫然回身,看見顏漪嵐朝著一旁的側座偏了偏頭,道:「回來,坐下。」

    雖然得了顏漪嵐的命令,但是姜凝醉仍然沒有動,而是靜默地去打量寧皇后的態度。她並不想太過越矩,惹得寧皇后不快。

    可惜不管姜凝醉想不想,寧皇后如今的心情的確是不太痛快。沉著臉看了一眼身邊若無其事的顏漪嵐,寧皇后向來端莊優的臉上不免有了一絲不悅。

    偏心眼的死丫頭。

    難怪都說女兒長大不中留,可不就是麼?寧皇后這麼一想,忍不住地氣從中來。她若是早知道會生出這麼一個沒良心的女兒,當初真不如一把水潑出去,早日把她給嫁了,也省得如今看了心裡添堵。

    「長公主這護短的本事,都是跟誰學的?」

    姜凝醉看了眼顏漪嵐,又望了眼冷笑著詢問的寧皇后,即使心裡覺得二人如出一轍,但是這番實話她自然不會傻得說出口。不想因為自己而惹得座上的二人徒生爭執,姜凝醉搶在顏漪嵐之前答道:「兒臣先行告退。」

    聽見姜凝醉這麼說,顏漪嵐反倒不好再多說什麼,她鳳眸微瞇,微慍地掃過姜凝醉的方向,沒有再出言挽留。

    姜凝醉退下之後,寧皇后沖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神色,婢女連同碧鳶會意地點頭退下,偌大的一個棲鸞殿,最後終於如了寧皇后的願,只剩下她與顏漪嵐二人。

    「該走的人都走了,母后到底想要說什麼?」

    寧皇后輕拈手裡的佛珠,道:「下月便是哀家的壽辰,前幾日你詢問哀家今年的壽辰想要如何慶祝操辦,不過你也知哀家向來不愛鋪張,一切從簡置辦就好。」

    顏漪嵐默不作聲,只是輕應了聲。

    顏漪嵐的沉默完全在寧皇后的預料之內,她目光悠遠地擱置在遠方,道:「以往每年哀家過壽,先帝和你總會大赦天下,以施恩賜。」寧皇后說著,不免頓了頓語氣,偏頭打量了顏漪嵐一眼,繼續道:「算起來,蓮妃在冷宮也有二十年了,是時候該還她一個清白了。」

    顏漪嵐終於不再沉默,她凝神想了片刻,笑道:「一切就依母后的意思辦。」

    看見顏漪嵐並未曾有絲毫反對,寧皇后的眉眼裡浮現一絲欣慰的笑意,她道:「至於池蔚」

    「池蔚的事,就不勞母后操心了。」生生截斷了寧皇后的話,顏漪嵐冷聲硬語道:「不過是個小小的護衛,無需驚動母后親自過問。」

    撥動佛珠的手指停下,寧皇后許久未見顏漪嵐這副決斷強勢的模樣,不禁冷言相回道:「哀家雖然從不曾過問朝廷之事,但若是想要在宮裡保住一個人,怕也不是一件難事。」

    顏漪嵐突然冷笑了聲,眼裡藏著的威儀鋒芒畢露,她鳳眸冷望著寧皇后,沉聲道:「母后這是在威脅兒臣?」

    顏漪嵐的話字字打在寧皇后的心上,威逼自己的女兒,她也是一萬個錐心不捨,但是若要眼睜睜看著顏漪嵐下殺令,她卻也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

    「枉殺皇親國戚,這個罪名,日後你要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寧皇后一字一句似從肺腑發出,雖蒼白沙啞,但卻擲地有聲,如雷貫耳。「她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能夠下得了手?」

    行到棲鸞殿外的身影猛地頓住,姜凝醉端著托盤的手一僵,險些將茶盞裡的茶水潑出杯外,她驚愕地抬頭看著緊閉的棲鸞殿大門,久久忘了動彈。

    天邊一道響雷在身後劈開,映得姜凝醉的神情在逆光的大殿外,一片蒼白。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來到了揭秘時間。

    有很多人說長公主和小凝醉墨跡,其實不會噠,揭完秘小凝醉的穿越者身份就要大白天下啦,不把這點小誤會解開,我是不會讓她們痛痛快快翻滾噠,咩哈哈哈哈~

    來吧,從這章開始,跟著作者君動次打次的嗨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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