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穿越之指染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文 / 絲慕

    昏黃的水面一片浮光掠影,姜凝醉感覺身後的水不停地在推拒著她,可惜這阻力依舊攔不住她慢慢下沉的身體。

    水面的波動越發的大了,驚起一陣漣漪晃動,搖碎了無數的波光閃爍。身邊的湖水被不知名的東西劃開,姜凝醉撐住最後一絲力氣看過去,發現一襲白衣慢慢朝著她靠近,最後伸手緊緊攬住她的腰身,帶著她迅速往岸邊游去。

    久違的呼吸終於重回胸腔,姜凝醉本能地大口喘息著,身子在寒風下冷得瑟瑟發抖,可是她卻來不及在意,她只是勉強地用手肘撐起身子,一邊兀自喘著氣,一邊抬頭去看身旁站著的池蔚。

    池蔚的一襲白衣被水染濕,看上去並不比姜凝醉好多少,她拾起之前脫下放置在岸邊的披風,俯身替撐坐在地上的姜凝醉披上,凝神看了看不遠處火光乍現的地方,低聲說道:「有詐!」

    她原本只是按著約定的時間在院外等待姜凝醉的赴約,結果等來的卻是抬著她的鳳輦急急忙忙出了宮,心下好奇,她暗中尾隨鳳輦一路而來,因此也目睹了一切,所以她單單只須稍作手腳,赤竺一行人自然會因為害怕暴露而趕緊撤離。

    這明明白白是一場陰謀陷害,而姜凝醉困身其中,要想脫逃已經是難上加難。

    循著池蔚目光注視的方向,姜凝醉這時候也注意到了越發逼近的火光,她勉強坐直了身子,冷得發顫的雙手扯□上的披風,遞還給池蔚,道:「多謝救命之恩,你還是盡快迴避的好。」

    池蔚自然明白姜凝醉話裡的意思,如今的情形明擺著是衝著姜凝醉而來,如果池蔚繼續逗留下去,那麼到時候兩個人都落不得好下場。

    池蔚點了點頭,暗自收起手裡的披風,沒有再多說什麼。她自是孑然一身,又是隨心所欲的性子,因此倒也不在乎什麼,可是偏偏她這輩子注定了,不管生也好死也罷,她都是柳家的人,她有她辜負不起的人。

    最後看了姜凝醉一眼,池蔚望著夜風之下越發顯得單薄脆弱的姜凝醉,不由輕聲道:「太子妃只管拖延時間,一切自有長公主做主。」

    池蔚說的即是「緩兵之計」,姜凝醉又怎麼會不明白,可是她心裡此刻想起顏漪嵐,只餘下一點苦澀。掩下心底的感受,姜凝醉頷首以示明白,看著池蔚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姜凝醉微微地晃了晃神,今日這一別,她竟然開始不確定,還有沒有報池蔚救她一命之恩的機會。想著,姜凝醉恍惚回頭,默然看著身後的火光猶如追尾的火舌,步步朝她逼近。

    「屬下拜見太子妃。」

    一時間無數的侍衛舉著火把來到姜凝醉的身邊,火光將整個曲荷園照得通亮,蓮花池上倒映著火光熠熠,折射出血一樣的艷麗。

    姜凝醉被突然襲來的光亮刺得眼睛一疼,她漠然瞇起了眼睛,凝視著身前一行跪拜的侍衛,微微抬手道:「起來吧。」

    「稟告太子妃,太子因在昭翎殿未曾看見太子妃的身影,所以心下擔憂,特意派屬下們前來尋找。」帶頭的侍衛總領說著,目光規矩地看了姜凝醉一眼,遲疑道:「太子妃沒事吧?」

    「無妨。」體力逐漸回歸身體,姜凝醉拒絕了打算前來攙扶的侍衛總領的好意,她勉強站起了身子,腦袋隨即迎來一陣頭暈目眩。幾近隱忍地站定,姜凝醉冷冷望著身前的一眾侍衛,問道:「太子可還有別的吩咐?」

    侍衛總領察覺姜凝醉的臉色已是不太好,正苦於如何開口,如今聽到姜凝醉問起,忙不迭地報上來意。「回太子妃的話,太子命屬下尋到太子妃,便立即立即傳詔去明德殿。」

    明德殿向來是顏君堯議事的地方,如今將她傳詔到那處,想必也不會是尋常見面那麼簡單了。

    身子在沁涼的夜裡冷得不停顫抖,姜凝醉頭重腳輕地連步伐也走不直,身邊的人站在原地看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忤逆顏君堯的意思,因此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建議姜凝醉先換過一身乾淨的衣裳。

    可是姜凝醉畢竟是太子妃,撇去這點不說,她好歹也是姜家的人,顏漪嵐又向來格外厚待她,光憑這一點,整座皇宮便沒有幾個人敢不對她另眼相看。侍衛們面面相覷,心裡的心思百轉千回,最後誰也拿不得個准。還是侍衛總領心有不忍,命人取來一件乾淨的狐裘大衣,替姜凝醉披上。

    來到明德殿時,姜凝醉抬眼就看見顏君堯已經候在大殿之內,他的桌案邊點了一盞燈,昏暗的燭火映著他儒的側臉,在深沉的夜裡透著幾絲不近人情的味道。他低頭輕吹著杯盞裡的茶沫,聽見殿外的動靜,掀眼看了過來。

    「大半夜的,你這是去哪兒了?」顏君堯溫聲問著,目光自姜凝醉的身上掃視而過,慢條斯理地道:「瞧瞧你的樣子,渾身*的,可有半點太子妃的端莊儀表?」

    顏君堯的話句句透著為難,可惜姜凝醉如今身子虛弱,腦子也一片昏沉,因此也並無太多心思與顏君堯動氣,她只是冷漠地看著顏君堯,最後微垂著眼,道:「是我失態了,還望太子莫要怪罪。」

    對於姜凝醉的賠禮一徑恍若未聞,顏君堯打量著姜凝醉一片蒼白的臉色,低聲道:「凝醉,我在問你,大半夜的,你去哪兒了?」

    姜凝醉一時不答,她神色淡然,平靜的眼眸裡不摻半點情緒,望出了顏君堯心底一陣沒來由的心慌。穩了穩心神,顏君堯正要再一次發問,卻聽見姜凝醉突然啟齒說道:「倒也沒去哪兒,不過是出宮散了散心。」

    顏君堯低頭喝茶的動作一頓,看向姜凝醉的目光帶了幾分疑惑和複雜。其實不管姜凝醉如何辯解,他都有辦法讓她乖乖伏法,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他計劃裡的一場陰謀。從早上楊思媚的一番試探,到了晚上赤竺的瞞騙迫害,都不過是他掌控中的一環,就算赤竺不

    慎失了手,他仍然可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用太子的身份施加莫須有的罪責。明明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但是如今看見姜凝醉毫不辯解的模樣,似乎他的所有心思她都已經明瞭,所以連徒勞而蒼白的辯解也省去了。

    「你作為太子妃,半夜三更擅離寢宮可是重罪。」顏君堯沉聲說道:「凝醉,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縱使我有心包庇你,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古代嬪妃向來有繁重瑣碎的宮規約束,尤其是位高權重者更甚,姜凝醉早在之前便熟讀過這些明條例,其中嬪妃半夜擅自離宮已是失德的行徑,若是逮著了與之私會的人,輕則打入冷宮,重則一律處斬。

    而顏君堯的意思也已經再明白不過,不管如何定罪,他的目的都只有一個,他要她死,不管用何種辦法。

    姜凝醉早就看明白了顏君堯的心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憑著一張紅口白牙,如何為自己辯解也是無用。況且,姜凝醉如何能說出顏漪嵐的名字,她離宮的目的她與顏君堯心知肚明,她又如何能遂了顏君堯的願把這件事牽扯到顏漪嵐的身上。

    「我不過只是出去散了散心。」姜凝醉的臉上一片蒼白如雪,說出口的話卻比臉色更加冰涼。「太子若是不肯信我,我又能如何?」

    聽聞姜凝醉的話,顏君堯笑得陰沉,他拍案而起,清脆的響聲在死一般寂靜的宮殿內一陣陣的迴響,「看來你是不肯對本王坦白了,好啊,那你就休怪本王對你不留情面!」

    顏君堯說罷,用眼神暗示靜默駐足在一旁的貼身太監張世全上前書寫奏折,然後眼神自張世全的身上一轉而過,重又落回姜凝醉的身上,一雙向來炯炯有神的眼裡閃爍著寒意。「太子妃姜氏,品行不端,屢有冒犯,實難為東宮嬪妃之典範。今廢去其太子妃身份,就此打入冷宮,永生不得出宮門。」

    一開始便料想到了種種可能的後果,所以如今聽到顏君堯廢棄她的詔書,姜凝醉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打不打入冷宮對她而言又有什麼要緊的,她雖說守著太子妃的名銜,但是顏君堯從未真心待過她,也未曾盡過一日夫妻的責任,她這個太子妃當的何其窩囊。還不如卸去一身的榮華虛名,從此生死由天,倒也圖個安心自在。

    可是真能甘心麼?甘心自己這一生就如此罷了,甘心自己的人生要聽憑別人的安排發配,她甘心麼?

    不,她不甘心!

    這般想著,突然聽到身後的大殿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仿若落在心間的一場大雨,錯如亂麻地擊打著她的心扉,好似冥冥之中早有預料,姜凝醉的一顆心隨著那腳步聲而砰砰亂跳,竟然是從未有過的渴望和震顫。

    彷彿這個人的到來,能在頃刻間毀滅她,也能一剎那救贖她。

    「長公主駕到。」

    隨著內官的一聲報,埋頭奮筆疾書的張世全突然背脊一震,全身似乎都瞬間失了力氣,握在手裡的毛筆順勢脫離了掌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顏君堯捏住茶杯的手微微一滯,隨後他慢慢坐回椅座之上,擺了擺手示意張世全退下,他微瞇著眼默默看著顏漪嵐的身影走進大殿,饒是他的眉眼如何鎮定,手心的僵硬仍舊掩不住他這一刻的不悅和緊張。

    大殿之內一派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這一場腥風血雨的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好多公主黨都抱怨這幾章沒有長公主,摔,泥萌把小凝醉置於何地!不過沒有關係,接下來是長公主的主場,我會甩你們一臉長公主的,請接好~

    然後因為最近出去玩了,所以更新較慢,國慶七天假會補回來噠,愛你們呀,你們也要愛我呀,快來給我留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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