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8.第278章 弟 輪迴之境5 文 / 千里盛妝
原來,不僅僅是他在等,邀月也在等,只是他在等著別人,她在等著他。
為什麼要等他呢?他一直都在等著一個,他等不到的人啊。
如果他這樣問她,她一定也會回答,反正她也是。
「邀月,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喜歡一個人的?」
「喜歡嗎?喜歡根本就不用學啊,只要遇見那個人,便自然而然的會了。」所以我喜歡上了你,義無返顧地等你,明明知道等不到你,卻還是一直在等你。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愛是根本就不用學的,只要遇見那個人,便自然而然的會了。
都說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原來是真的。
他已經兩千多歲了,才突然明白過來。
明白邀月為什麼那麼偏執,有時候喜歡無理取鬧,有時候簡直莫名其妙。
為什麼她總是跟著他,喜歡找他茬,總是把輕羅傘丟在他的面前,借口來找他。
他見過她最落魄的樣子,經過她最單純的年紀,也被她耍過,也耍過她。
他見過她很多樣子,討厭的盛氣凌人的,煩人的喋喋不休的,委屈的默默無言的,難過的傷心欲絕的,憤怒的咄咄逼人的,絕望的轉身離開的,固執的不顧一切的,倨傲的俯視世界的,魅惑的顛倒容華的……
原來他都記得的。
他已經不是一千年的他了。
為什麼邀月要那麼執著,也許只是因為,他是第一個讓她心動的人吧。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開口對邀月說,「我還在等。」我還在等著一個我等不到的人。
她也沉默了很久很久,開口說,「我也是。」
她說她還在等他。
也不知道他們並肩坐了多久,黎明黃昏,黃昏又黎明。最終我也忘記是誰先離開了……
他還是需要時間。
原來,一千年還不夠忘記一個人。
會不會,在我忘記那個人的時候,那個時間也剛好夠邀月忘了他呢。
邀月和輕羅傘一起消失在涅水淵的盡頭,她說,「我還可以再等你一千年,只要你一千年之內再一次唱起這首歌,我還會回來的。只要你唱起這首歌的話,我們就試試看吧。」
獵獵的紅裳,曾經是他最愛的。
一千年來,她一成不變……
原來,她並不是他以為的那麼善變的人,她一直都還停留在一千年前。
她說,她還可以再等他一千年。
邀月,一千年很長,很長,會改變很多事情。
可是,未必改變得了他。
當他再次唱起那首歌,她就會立刻出現嗎?
他再也沒有唱起那首歌,雖然有時候,他會夢見過去的她。
其實喜歡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忘記一個人很難,更難的是,在沒有完全忘記那個人的時候要重新去接納另一個人。
原來愛那麼不容易,一旦愛了,就要用那麼長的時間去療傷,還有可能無法治癒。
他想,過不了多久,邀月就會忘了他的……
白龍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他說,「紅妖精,其實你還算好命。」
是嗎?
至少,你能夠有一個,可以等待一千年也不改變的人。
至少,你還有一個,可以等你一千年也不改變的人。
「可是,運氣總歸會有用完的一天。」
是啊,運氣,總歸會有用完的一天。
到那一天,一切都歸零吧。
涅水淵的水在拚命地衝著海岸。
熟悉的旋律在他心間,在他腦海,卻終究沒有唱出來。
「你是不是喜歡過邀月?」他突然開口這樣問白龍。
他的臉色驟然通紅,之後罵道:「神經病。」
原來是真的啊。
他究竟錯過了什麼,他竟然一下子想不起那麼多。
「好獨特的口味。」他輕笑了一聲。
白龍原本的怒氣卻消失了,「只可惜我沒你那麼好運。」
他突然沉默了,好運嗎?
「天涯何處無芳草。」
「這句話還是原原本本送還給你吧。」白龍沉默了一下,追加到,「而且,早就已經不喜歡了。」
他沒有開口,早就不喜歡了嗎?
他居然根本就不知道白龍什麼時候喜歡過邀月,又什麼時候變得不再喜歡。
「有時候喜歡只是因為驚鴻一瞥,有可能只因為一個表情動作,一個笑容或者一滴眼淚,甚至一句話。可是,善變是世界的天性,一千年,連滄海都變成了桑田,這樣單薄的喜歡,又怎能挨得過千年,所以紅妖精,不要等到錯過,要在對方還喜歡的你的時候去努力。」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喜歡了,又是從什麼時候突然不再喜歡了,甚至沒有絲毫跡象,也不曾告訴過任何人。
也許正是因為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所以這一份喜歡才會變得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再被人提起的時候,居然早就已經不再喜歡了,這樣就連開始都沒有,便已經結束了。
就和沒發生過一模一樣……
總比邀月與他糾纏一千年更好吧,如果當初誰也沒有說出口,也許她對他,就會像白龍對她一樣,不被任何人知道,就被自己遺忘了……
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其實他也不知道。
也許白龍也不知道。
那個時候,讓他突然覺得寂寞的,就是是那首歌,還是唱那首歌的人,他居然突然有點分不清了。
可是,他始終沒有再奏起那首歌。
然後,就這樣過了一千年……
又過了一千年……
已經,忘掉了他吧……
他仰望天空,唇角微微上揚。
其實在他和邀月約定的時間即將到來之前,他不是沒有猶豫過。
可是一千年太長,誰也等不起誰,所以誰也不要再等更好吧。
……
他三千歲了。
當他放下葉片,發現他面前紅衣少女,淺笑嫣然,她看著我說,「比我想像中還要更慢,你遲到了一千年,妖千魅。」
「你還在等?」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她和以前沒有絲毫分別,眉梢卻挑著一絲撥人心跳的倨傲。
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一次,她竟然還會出現。
「不是說好的嗎?」她靜靜地看著他。
儘管分別很久,他卻好像並不覺得她陌生,反而有種時光飛逝,而他們始終被定格在最初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