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第28章 出城 文 / 紫煙沉
郭裡打著算盤,讓廚子準備了幾道清鮮的小菜,親自端到了白蒹葭的門口。
雖然對方每次都只略略動幾筷子,但是郭裡仍然盡心盡職的準備好時鮮蔬菜,畢竟人家給的銀子豐厚,總不能看著別人不吃就不做吧?
這一日正將早上的紅豆粥和燒賣送到門口,剛敲了敲門,正要跟前幾日一樣把食盒放在門口,就聽到一聲輕響,就看見那三日來沒出過門的覆面少女開了門站在門口,不由下意識問安道;「小姐早啊。」卻又微微一怔。
就見那少女倒是很沉靜的點了點頭,道;「今日用過早膳,就啟程回家吧,我姐姐若是尋來,你就告訴她我先回家去了。」
郭裡忙道;「是,小姐請用膳,我這就去準備。」
忙將手中食盒放下,轉身就一溜煙的跑下樓去。
白蒹葭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陰鬱,素問下落不明,凌絕塵忽然回了鳳霞城,總讓她有一絲事情超出掌控的不祥預感,這幾日縮在房間裡盯著那人來人往的,外面人聲鼎沸她卻覺得越來越心中一片寒涼。
將食盒拿回房間打開,只見裡面是一碗紅豆粥,二葷二素四個燒賣。
白蒹葭皺起眉頭,她這麼多年錦衣玉食的,這幾日離了素問,每次吃食簡直是索然無味,無論材料還是口味都十分艱澀,伸手按了按小腹,勉強喝了半碗紅豆粥,先將兩個白菜蘿蔔餡兒的燒賣吃了,猶豫的看了眼剩下的兩個,猛一咬牙,低聲道;「以為還有素問慣著你麼,以後日子還比這艱難呢。」
心一橫就夾起一個燒賣往嘴裡送去。
她一口那裡吞得下一個燒賣,被噎住趴上桌子上呆了半天才慢慢撐起來就著剩下半碗紅豆粥,將剩下一個瘦肉香菇餡兒的燒賣也吃了。
白蒹葭看著空空的碗筷,呆呆坐了片刻,就起身收拾東西,其實她東西不多,把換下來的短打黑衣包進了包裹裡,又將自己最喜歡的兩件首飾看了看,都一一放進了包裡,又帶上囑托郭裡買來的帷帽,才抱著包裹坐在床上發呆。
過了一會,就聽郭裡在外頭道;「葉小姐,都準備好了,你可以出發了麼?」
白蒹葭抱著包袱的手下意識的一緊之後才輕聲道;「準備好了。」低頭看了素問特意為他揀選出來的碧玉鐲一眼,才垂了眉眼,出門下樓。
只見門外卻是兩輛馬車,一輛上擺著一具棺木,另外一輛卻是空的。
白蒹葭微微一愣,就見沒有拉棺木的那馬車車伕衝自己拱了拱手,道;「請。」
那人長得濃眉大眼,憨厚老實,看白蒹葭走到車旁,才低聲道;「在下曹三明,素問姑娘當年與我有救命之恩,小姐儘管安心,她安排的事情,我們自然會為她做的妥妥當當的,只是素問姑娘為何這次沒來,我還想當面謝一謝她,而且她當時說的是有兩位姑娘,還請小姐將另外一位也請出來。」
白蒹葭聽他口氣,略一遲疑,才壓低聲音道;「我姐姐有些事情耽擱了……這次就我一個人了。」
聽她遲疑,那人立即道;「既然不方便就不用說了,只是葉二小姐扶柩歸鄉,這一路風餐露宿的甚是辛苦,小姐是不是要另外買兩個丫頭伺候著。」
本來想的是白蒹葭和素問二人一同去蘇南,如今僅有白蒹葭一人,那車伕看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總是覺得有些不安。
這此去蘇南,最快也要一個月,一路顛簸辛苦他們這些車把式也是慣了的,這小姐看上去就嬌貴的不行,這一路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來。
白蒹葭看了一眼那棺木,低聲道;「不用了,走吧。」放下車簾,下意識的抱緊了手中包裹。
曹三明看了一眼放下來的車簾子,回頭看了一眼拉著棺木的自家弟弟曹四明,吆喝一聲,手中馬鞭一甩,馬兒嘶叫一聲,拉著馬車朝前走去。
白蒹葭坐在馬車裡,這馬車狹小,可以說白蒹葭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這樣簡陋的馬車,她坐在座位上不言不語,走了不一會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咬著唇忍了下來。
就聽到外頭傳來曹三明和人說話的聲音;「是,在這邊做生意病死了,他這邊的妾侍扶柩歸鄉呢……」不一時曹三明就走到車簾前,恭聲道;「葉小姐,請將你的路引戶籍取來一觀。」
白蒹葭道;「知道了。」便拿了早就準備好的路引戶籍,微微撩起車簾一角,放在車門外,低聲道;「奴家新寡,不便見外男,軍爺見諒了。」又壓上一塊小小的碎銀。
那城門守衛聽白蒹葭語音柔和,謙卑有禮,一個軍爺更是叫得人舒爽無比,那碎銀更是上道,看了一眼那背後拖著棺木的馬車,心想這女子家破人亡,好不容易被人贖身就死了丈夫,也是可憐,心下不由生了幾分憐惜之意。
當下便將那蓋著鮮紅印章的路引戶籍一一驗過,點頭道;「是了,你出城去吧。」
將那東西交還給曹三明,曹三明又放回開始的地方,看著白蒹葭將東西收了回去,才又跳上車,吆喝一聲,駕馭著馬車朝著城門外慢悠悠的行了過去。
白蒹葭面無表情的坐在車裡搖搖晃晃,忽然就聽到那一個城門守衛道;「說起來我前幾天看到凌雲二十四衛裡的三衛了……你說他們來這兒,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就聽他一個兄弟笑道;「什麼要緊不要緊的,跟我們有什麼干係?」
「如果我能成為二十四位的一員就好了!整天在城門這兒守著!簡直無聊的都能長蘑菇了!」
「別胡思亂想了,我們這裡雖然無聊些,但是勝在穩妥安全,油水也足,那外頭衝鋒的面子是有面子了,但是一不留神就連性命都……」
後面馬車走的漸遠,漸漸就聽不見了,只聽到車輪磷磷。
白蒹葭木木的坐在座位上,忽然聽著曹三明道;「哎呀我差點忘記了,素問姑娘在馬車裡買了些書籍放在左邊哪兒,路上無聊,葉二小姐你無事的可以看一看。」
白蒹葭順手一翻,就是一本論語,再一摸,卻是一本山海經。
看著手上兩本書,白蒹葭的眼淚到底忍不住悄無聲息的掉了下來,濡濕了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