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第15章 蒹葭決意 文 / 紫煙沉
兩個小丫頭捂著凸出來的小肚子躺在椅子上了一會緩了過來,立即一個人收拾桌子,墊著腳尖繞著桌子抹桌子跟小陀螺似得,一個人收拾碗筷,端著碗筷一顛一顛的跑了出去。
素問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由撲哧一聲,不過倒是覺得白蒹葭說的對,這兩個丫頭到底年紀小了些,果然不得用,小環至少還要兩三年,喜兒年紀更小,只怕還要七八年才能派的上用場,不過好好調教一番,留在小少爺身邊伺候也是剛好。
想到白蒹葭的腹中骨肉,素問不由眉眼一柔,她雖然厭惡凌絕塵,但是眼看著白蒹葭對腹中骨肉百般期待,也不由將百種希望都寄托在了凌慎之身上——雖然有著那個討厭男人的血脈,但是那畢竟是她家小姐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啊!雖然白蒹葭不說,但是素問卻明白,這兩個月以來,白蒹葭過的很不開心,尤其是上次中暑醒來的時候,白蒹葭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絕望的悲傷裡面,那種悲傷雖然最後被她強行壓抑了下去,但是素問也有些憂心,直到白蒹葭為凌慎之策劃謀算,甚至早早就取好了名字,就知道白蒹葭對凌慎之的重視疼愛了。
而且從小姐不惜裝病來這個莊子上養病來看,小姐是十分期待這個孩子的,小姐喜歡的,就是她所喜歡的,小姐期待的,就是她所期待的,眼看凌慎之十分乖巧沒有鬧騰,素問倒是不由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只盼這孩子一直這樣乖乖的,讓小姐不要這麼鬱鬱寡歡才是。
「噗噗噗。」水泡在砂鍋裡發出歡快的聲音。
帶著一絲苦澀的藥香瀰漫在了夜色中,表示著湯藥已經熬好了。
素問伸手拿了砂鍋,小心翼翼的將安胎藥倒在碗裡,她多加了一些紫蘇,紫蘇有順氣安胎之效,她眼看白蒹葭鬱鬱寡歡,心裡實在心疼的厲害,知道白蒹葭多半是為了凌絕塵鬱鬱寡歡,但是她那裡能找到好辦法開解白蒹葭——只恐多說一句,反而刺激到了白蒹葭,只好多加些順氣安胎的藥草,只盼能稍微開解一點白蒹葭胸口的郁氣,讓她不至於鬱結於心。
白蒹葭已經換了一套寬鬆的素色綢緞中衣,懶懶的躺在貴妃椅上看著一卷書,看著素問端著藥走進來,不由皺了皺小臉,道;「這安胎藥我還要喝多久?」
素問將涼好的湯藥放在一旁,柔聲道;「小姐身子倒是強健,只是前陣子裝病,這幾天又一路奔波,穩妥起見大概喝個三四日也就安穩了。」是藥三分毒,就算是安胎藥也不是隨便喝的。
三四日。
白蒹葭想起前世,自己和凌母三人鬥法,懷凌慎之的時候喝了七個月安胎藥,生了凌慎之更是湯藥不斷,聽素問說三四日,倒是覺得心中一寬,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留在凌府是對的。
不過……
她眼眸一轉,看向素問,漫不經心的道;「外面沒有人吧?」
素問微微一愣,立即道;「沒有,這兒清靜的很。」
白蒹葭眼眸流轉,可不是,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湖邊水榭,窗外是碧雲湖,本來就極為清靜,又因為白朗吩咐更沒人敢來這邊,雖然如此,仍是淡淡的道;「風大,關了窗戶吧。」
素問雖然說是她身邊的一等大丫頭,但是實際上當年素問學醫初成把重病的白蒹葭搶回來的時候,白父有心想要收素問做義女的,只是被素問拒絕了,只是安靜的跟在她身邊伺候她看顧她的身體,名為主僕,實際上卻是情同姐妹,素問雖然寡言少語,而且自己是小姐素問是丫頭,但是實際上素問一直把自己當作親妹妹看待百般疼愛的。
她如今拿定了主意,便看了素問慢慢的將所有窗戶都掩上,把湯藥接了過來,一口喝了下去,重重的將空碗放在旁邊,凝視著素問一字一句道;「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素問見她表情嚴肅,雙眸如星如冰,臉上有幾分外露的果斷決絕,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嚴肅了幾分,道;「小姐請說。」
「我想離開凌家。」
……
素問一愣,看向滿臉決絕的白蒹葭。
少女的姿容,在月下清麗如仙,黑色的長髮披散在雪白的衣衫上,黑髮雪膚,烏眸朱唇,宛如一瓣單薄的桃花好像隨時會隨風而去,但是她的眸子,卻好像天上的星子一樣閃著果決的光,她臉上的表情,讓素問一瞬間就明白了白蒹葭的決意。
那種白家人一脈相承的,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改變的意志。
「這不是已經不在凌家了麼……」那個念頭太過驚世駭俗,竟然讓素問下意識的否決了。
「不,我的意思是。」白蒹葭抿了抿唇,直視素問的眼眸,堅定的道;「我要離開凌家,以後不再是凌家媳婦,」
這個意思是……和離兩個字剛閃過素問的腦海,就被否決了。
怎麼可能,小姐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她和離所帶來的後果,素問相信白蒹葭一定比自己更清楚。那麼,小姐的意思是……
一個念頭剛浮現在素問的腦海,就聽到了少女清冷如冰珠的聲音。
「詐死之事,未來的身份生活,由你來安排。」
素問吐了口氣,低聲道;「我知道了。」
雖然只是極為清淺的四個字,但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白蒹葭卻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看著素問忽然抬起臉衝她微微一笑,「小姐,我很開心。」
她素來冷漠淡然,如今一笑卻如春花初綻,水仙含露,讓人心搖神曳,見之忘俗。
我很開心,你願意把這事托付到我的身上,願意你明明做的是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卻還是願意讓我知道,讓我為你奔走謀劃。
一個已為人婦的女子,要詐死離開夫家,這種事情哪怕傳出去一絲一毫,都會讓活生生的逼死那個女子,甚至教養出那個女子的娘家都會讓人懷疑家風教養。
更何況那個女子還是白家的嫡小姐,夫家是鬼帥凌絕塵,腹中還有凌絕塵的嫡長子。
這件事情,絕對是驚世駭俗的,所以最開始聽到白蒹葭要離開凌家的時候,素問甚至下意識的否決了這個念頭。
但是白蒹葭卻對著自己這種信任,讓素問覺得,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