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相談 文 / 礿錦烯
關上冰箱門囡囡將袋子疊好放在了冰箱邊的縫隙裡,轉身對站在門口的聿念桐交待著:「飲料放在最下面了,你要是覺得涼就拿出來幾瓶。酸奶還剩10天到期別忘了,牛奶還有四天,喝之前要熱一下,涼的容易壞肚子。」像個小大人似的聿念桐無奈一笑,也不打斷她靜靜聽著。
收拾行李箱的時候聿念桐堅持不用囡囡幫忙,看著衣櫥裡整齊羅列的衣服聿念桐看著這幾天第一次有了一種歸屬感。又將剩下的幾瓶紅酒放在衣櫥的最下層聿念桐方安心出了臥室。
客廳的空氣裡瀰漫著熟悉的煙草味,背對著自己坐在沙發裡看電視的囡囡夾著香煙看著韓國娛樂節目。滿屋子都是聿念桐聽不懂的語言。
「你抽煙啊!」聿念桐佯裝隨意的問著。
囡囡沒有絲毫羞恥感,大大的眼睛裡都是坦然。
「是啊!抽了一年多了。」
「你這麼小,不應該抽煙的。」聿念桐坐到她身邊拿著遙控器換了一個說中國話的電視台。
「身邊的人都抽煙。」聿念桐望著沒有明確是非觀的囡囡聽著她說的輕鬆想教導她又不知如何說起。
「我家沒有煙灰缸的。」最後聿念桐說。
囡囡聽了只是一笑,跑到冰箱裡拿出一廳飲料倒進了聿念桐面前的空杯子裡,又去找來剪刀將瓶子去掉1/3,又將那剩在手中的2/3剪出細細的穗子,雙手一扣右手一彎一個花籃般的煙灰缸就出現了。
「煙灰缸。」她將它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側臉對聿念桐笑:「我可以用,你可以用,其他人不可以。」
「我不抽煙。」聿念桐說。
囡囡點了點煙灰,輕輕說:「那就我自己用好了。」
小鎮裡沒有城市裡的喧囂,聿念桐的公寓在樓區裡更是安靜。電視上演著明星秀,聿念桐和囡囡就那麼安靜的看著。
直到聿念桐的手機響了起來。
囡囡看著起身去接電話的聿念桐。聿念桐靠在窗邊望著她。
「你好。哪位?」
「聿副所,我是劉佳。」
「劉佳,所裡有事麼?」聿念桐心裡一緊,不知道是不是鎮上又出了什麼事。
劉佳聽出聿念桐急切的語氣解釋:「沒有,我就是問問您怎麼沒上班?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聽到不是工作上得事聿念桐冷靜下來,解釋著:「這幾天都沒有時間收拾屋子所以上午沒過去。忘記告訴你了不好意思。」
「哦。那沒什麼事了姐。你就安心收拾吧,這裡我和王維在呢。」劉佳也鬆了口氣。
「嗯。謝謝。那個,李所長和全科長沒過去麼?」
「他們啊,今早去申老三那去了這個時候估計在喝酒吧。姐你不用擔心啊!」劉佳笑著回答。
聿念桐略一蹙眉,輕輕的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囡囡見她掛斷了又轉頭去看電視。
學校的鈴聲響了,是午休了。順著窗口看過去操場上的人又多起來。
「你高幾了?」聿念桐握著手機看著窗外問囡囡。
「高二。」不明白聿念桐怎麼問起這個問題囡囡轉身趴在沙發的靠背上回答。
「十七歲?」心裡默默的算了一下。
「嗯。屬羊的。」囡囡想著又補了一句:「老人們都說屬羊的女人命苦。」
「誰說的?」聿念桐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還相信什麼老人言,又覺得囡囡說出這話滑稽可笑。
「都說了老人們啊!」囡囡一臉你是笨蛋麼的表情。
「不准的。」
「你屬什麼的?」
「我今年26歲。」聿念桐答非所問。囡囡聽了掰著手指樓上唸唸有詞。「你是屬狗的?」
「你才屬狗的。」聿念桐瞪了她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
「怪不得你自己不說你是屬什麼的。」囡囡喜歡聿念桐笑,她一笑起來比外邊的陽光還溫暖讓她自己也燦爛起來。
聿念桐懶得和她辯,揣好手機說:「我們出去吃午餐,下午你去學校我回所裡。」
「所裡有事麼?」囡囡無比失落。
「沒有,但是上班就是上班,你呢,學生就是要上課的。這是我們在每個人生階段必須做的事情。不能偷懶。」
「你好說教。」囡囡不情願的從沙發裡起身,看著聿念桐穿了一件大衣雙手插在後頸處一揚長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下來。囡囡覺得心裡一動,跑到聿念桐身後突然環住了她的腰。
「囡囡。」被身後的人緊緊的抱住,感覺到她側臉的溫度透過衣衫混淆了自己的感官,聿念桐僵直的站在原地質問:「你在幹什麼?」
「你身上有薰衣草的味道。」囡囡說。
「鬆手。」聿念桐降低了聲線,冷冷的命令。
囡囡乖巧聽話的鬆開了聿念桐,待聿念桐轉身的剎那囡囡已經退了很多步漆黑的眸子裡都是滿足幸福。
「吃飯去吧。」她搶先開口。
聿念桐望著她指責她的話也無從說出口,只能轉身
身穿鞋。
兩個人開車去了南大街的一家麻辣涮串店,沉默的吃完了午飯,聿念桐要送囡囡回家取書包囡囡拒絕。
「你走吧,我自己溜躂溜躂就回去了。」囡囡說。
「你下午肯定回去上課?」聿念桐坐在車裡問。
囡囡點點頭,調皮的吐吐舌頭,說:「你可以去學校查我崗啊!」
「我才不去。」聿念桐哼了一聲。
「你隨意。」囡囡撇嘴,看著聿念桐的車緩緩啟動突然喊著:「我在高二二班哦。」
望著後視鏡裡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聿念桐拿出一支煙點燃,窗外的樓宇依舊陌生可是心裡總歸是不那麼冷了。
————獨家發表————
申家餐吧裡李所長和全永福同桌吃飯的是申老三和申老五。申老五這個人一直在州里不怎麼回來,這一次如果不是申老四被開了瓢他也不會回來。申老五這個人和申老三不同,申老五從十六歲就跟著當時州里一個黑社會老大混,個性凶狠,也做了不少殘害鄉鄰的事兒,後來蹲了號子再出來就沒怎麼回鎮裡了。
李所長和全永福是有點怕他的,打心裡那骨子正義感在他面前露不出來,於是此時此刻這酒喝的也就不夠盡興,李所長想說的話也沒說出來。
「老李啊,咱們都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娃,你說老四這事也挺讓我們哥幾個鬧心的,這三娃子做的不對啊。」申老三又給李所長倒了一杯酒,語重心長的說。
「是,三娃子太魯莽了。」
「魯莽?」申老五說話了,帶著不屑一顧:「我看他最近是不知道北在哪邊了,以為我們老申家沒人了。」
李所長聽了訕訕傻笑,埋著頭也不說話。
「老五。」申老三拍拍申老五的肩膀,笑著對李所長說:「老五是你弟弟說話不注意你也別在意。要說三娃子那裡我也可以當沒這事發生,可是我當沒事是因為不想給你填難。老李啊,這麼多年了,咱們都從小申同志小李同志變成了老申老李,咱自己家的事就這麼抹平了鄉親們看著也不好看吧。」
「你說,除了你砸了三娃子的場子這一種辦法還有別的辦法不?」李所長明白申老三這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三娃子的場子要是被砸了,三娃子就成了光腳的漢子肯定會攪和這個鎮不得安寧。
「他那個ktv靠什麼盈利咱們都知道。我就想平平他的銳氣。讓他明白這個鎮子裡不是他說的算也不是我說的算,是法,法律說的算。」申老三義正言辭,李所長一口氣悶在胸口最後重重一拍桌子說道:「對,法律。咱們是懂法律的人。」
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默契十足的四個人同時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看著對方,最後舉起酒杯,哈哈大笑。
這頓飯自然開始輕鬆起來,四個人追憶當年憧憬未來,申老五甚至還隨著音樂跳起了舞,那是朝鮮男子奔放的步伐,在申家餐吧的舞台上歡快的跳動。
「老李,老全,那個聿副所看起來不簡單啊。」趁著申老五跳舞的空當申老三低聲說。
「一個黃毛丫頭。」全永福正在興起拍著手給申老五叫好,隨口回答。
申老三沒回話而是看向了李所長。
李所長擰著眉毛,想起聿念桐那天站在自己辦公桌前不服氣又無奈的模樣,對申老三說:「這個人太認真,放在城裡是個好苗子,放在咱們這裡啊早晚要出事的。」
「她出事只要別找到我們就行。這可是國家的人啊!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是良民。」
「呵呵,老三你這話說的,怎麼說我是所長她是副所長,我的話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再說她就借調這裡一年,她若是看明白咱們這個鎮也就不會那麼較真兒了。」李所長說完喝了一口酒信心十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