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文 / 迷榖木
聖上應酬著四方的來客,忠勇王自告奮勇的衝在前線,景王自然是跟他互別苗頭,只有雍王依然埋沒在兄弟之間,不聲不響的應付著。()從聖祖二十四年開始興建的避暑山莊坐落在如今的河北省承德市,初稱熱河行宮,聖人入住還沒兩天便提筆改成了避暑山莊,當然也稱承德離攻。
每年自京城到木蘭圍場的路程是非常遙遠的,所以中間建立行宮也是必要,熱河行宮就是其中之一,屬於住宮。
甄珠之前並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可是等著他第一眼見到,就只能感歎其奢華了,避暑山莊中氛圍宮殿區和苑景區兩大部分,前後總共有五百六十四萬平方米,整個宮殿區都在山莊的南部,由聖人住在裡頭處理政務,聖人住在正宮,而後休息的松鶴齋,萬壑松風,東宮組成。
而苑景區中湖光變幻,洲島錯落,甄珠跟著小四阿哥總算是有了玩樂的地方,不過兩個人都不是蠢的,出門之前先讓小多子提前打聽了有沒有旁人,這才出門,日頭漸中,氣溫也隨之增高,不過熱河這處原本就比京城氣溫低一些,要不然聖上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這邊避暑了。
甄珠脫了鞋襪就跟著小四阿哥兩人爬山涉水,因為父母都不在身邊,伺候的丫頭們又阻止不了,丈青倒是偶爾會勸兩句,不過他原本就覺得男孩子還是活潑些的好,所以只剩下一個主子說什麼,就應什麼的宋兆勇了。
宋兆勇只覺得他這輩子就活的值得了,每每跟甄珠說話,都是一臉在夢中的表情:」少爺,您可不知道,可美了,我活了這些年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呢。」
他每次這麼一開口,後腦勺就被丈青不輕不住的乎上一巴掌,丈青臉上總帶著一份的不解氣:「你小子,別搞的像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娘們,平白丟了雍王府的臉。」
宗兆勇倒是想編幾句,說明自己其實真的不是雍王府的人,可是想想自家少爺如今也一直住在雍王府,乾脆就閉嘴。
甄珠喜歡在水裡摸石頭,小四阿哥喜歡爬山,所以漸漸的兩人就分開了,小四阿哥跟甄珠打了個招呼就往塞山走,山內幽谷溪流,峰迴路轉的小道,是極為清雅的。
甄珠則在湖區,湖區以北是東界宮牆,西北依山。其中有萬樹園跟試馬埭。
小四阿哥要走,甄珠想了想就讓丈青跟著去。
「他那裡人多,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孩子一樣的小多子,我這邊反正也沒旁人,你還是去阿哥那邊,我比較放心。」甄珠也是真心實意,他覺得自己裡子裡年歲到底比小四阿哥大一些,所以日常都讓著他,這事也不是第一次吩咐了,丈青想了想,就點了頭。
「您可千萬別亂跑,要不然小的可只剩打板子的下場了。」他先是湊近了甄珠,提醒了一句,而後看了一眼傻愣愣的宋兆勇,「你小子可得照顧好了,別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咱兩一塊屁股開花。」
宋兆勇其實已經是個半大的小子了,可是對著丈青,他也只能點頭:「您放心,少爺我肯定能看好的。」
丈青又威脅的盯了宋兆勇一會,這才跟著小四阿哥的腳步,跟了去。
若不是昨天小四阿哥灰頭土臉的回來,甄珠也不會想著讓丈青跟著去,丈青是雍王的人,能在行宮給小四阿哥苦頭吃的,要麼是雍王府的二阿哥,三阿哥,要麼就是其他王爺的子嗣,等閒輕易惹不得他。
且不說小四阿哥那處是何等的熱鬧,反正這些在甄珠看來都是少年意氣,端的是無趣。甄珠腳下的這條小溪,左右就一人來寬,水也是淺淺的淹沒人的腳踝,甄珠的腳在少年堆裡不算大,只因為他不好動,因為之前為了裝個書獃子的形象,更是每日只蹲在屋子裡。
沿著淺水溪繞了整個小院,甄珠沿著水流,逆著向上尋這他喜歡的石頭,他在屋子裡收拾了一個魚缸,如今就差幾塊石頭隔著,日後養些小魚。
他倒是最會享福的一個,想著自己日後可能不怎麼來,如今是怎麼舒暢怎麼玩著,宋兆勇跟著甄珠一路,等過了一個小瞧他忽然就內急了。
甄珠回頭就見著自家小廝憋紅了一張臉,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你這是做什麼,莫非是讓太陽給燒著了?」
宋兆勇忙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出來的時候多喝了一碗茶水,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急了。」
「行了,你去吧,附近估計也沒什麼茅房,不如回自己屋子裡去。」甄珠站起了身,手裡拿著他的五六塊鵝卵石,對著宋兆勇擺了擺手。
宋兆勇原本還想再熬一下,可是這肚子實在不爭氣,於是伴隨著一陣子的咕嚕聲,飛也似的跑了。
「可算只有我一個人了。」甄珠笑了笑,他抬頭看了看上頭的太陽,而後踩在水裡的腳趾蜷縮了一下,感受了水流的溫度,而後慢慢的繼續往上。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慢慢的沿途多了許多的景致,而後又是繞著一堵子的紅牆,順著紅牆繼續居然到了一個小院的屋後,也不知道是誰實行的,偏偏為了這條小溪留了個小拱門,正巧讓甄珠彎腰進去了。
裡頭安靜的沒什麼人,大約是因為屋後,前頭倒是有幾個伺候的人,甄珠左右看了看,想著還是出去的好,於是腳下加快的步伐,他正走的急,忽然就見著一個人躺在屋子後,宮殿下頭是十來根柱子立起的,隔著一托的距離,是木質的地板可供人坐坐,屋簷飄下紛亂的透明綢緞子,甄珠忽然覺得那個躺著的人自己很熟悉。
他小心的靠了進去,就發現雍王只穿著一身便服,平日梳理的非常仔細的長髮都散落在蓆子上,蓆子是橫向的鋪在地上的,雍王睡的很熟,呼吸非常的均勻,難得見著對方的眉頭沒有皺起,他是知道的,這些日子聖上吩咐下來許多的差事,甄珠住的院子離雍王不近,也許他走著走著到了地方了。
甄珠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是他似乎有些不願意,他濕漉漉的小腳踩在青石的石板上,留下一個一個的腳印,他蹲在了雍王的的身邊,而後小心的湊了過去,結果身子晃了晃,於是伸手就去扶,因為手裡抓著鵝卵石,所以並不能抓的太穩,甄珠想了想把鵝卵石小心的堆在地上,綠色的草叢裡,一顆顆的鵝卵石有秩序的堆放成了一個塔,他將最漂亮的石頭擱在最上面,而後抬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雍王,發現對方果然沒有醒。
他的右手握緊又放鬆,再次握緊,慢慢的,甄珠湊了過去,他想了想慢慢的從上處低下頭,結果梳起的辮子落了下來,甄珠飛快的一把抓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掃到雍王。
他瞪大了他的眼睛,屏住了呼吸,小心的看著雍王,而後時間過去,耳邊許許多多的聲音都消失了,他只聽到了自己心跳,而後口乾舌燥的感覺,他湊近了雍王,感受到了對方的呼吸,然後用自己的唇貼到了對方的唇上,就那麼一瞬間,他立刻直起了身,而後頭也不回的順著原路跑了出去,完全忘記了他放在一邊的鵝卵石。
等著甄珠才從小拱門裡鑽出來,順著宮牆往回走,一個轉頭就見著宋兆勇一路尋了過來,宋兆勇似乎是跑了個來回,見著甄珠就不住的喘氣:「少爺,你去哪裡啊,怎麼都找不到你。」
甄珠也不說話,只是一邊咬著自己的嘴唇,一遍用手捂著自己發熱的臉頰:「沒事,沒事,走迷了,咱們回去吧。」
宋兆勇想問什麼,不過他也知道甄珠不會告訴自己,於是就乖乖的在前頭帶路,走了兩步,會然回頭問:「少爺,您撿了半天的石頭呢,怎麼都不見了,是不是落哪裡了?」
甄珠這才想起,回頭看了一眼,而後又回頭跟宋兆勇對視:「覺得那些不好看,一會回去的時候再撿過。」
宋兆勇哦了一聲,而後兩人就一道離開了。
雍王慢慢的睜開眼睛,做起了身,他回頭看了一眼小路,又左右看了看,之後低頭看著青石板上濕漉漉的兩行腳印,來一行,去一行,慢慢的瞇起了眼睛,伸出拇指順著嘴唇擦了過去,而後就聽到伸手開門的聲音。
「王爺,上書房隆科多的信件到了。」進來的崔柳跪在地上,而後把一封信承了上來。
雍王嗯了一聲,回頭接過信卻沒有急著拆:「剛剛有沒有人進來?」
崔柳疑惑的抬頭看了雍王,而後立馬低下頭:「奴婢並未看見有何來人,莫非有旁人闖入?」
雍王擺了擺手:「沒事,本王只是問問。」他伸手就讓崔柳離開,在崔柳離開之後又仔細的在附近看了看,只找到了堆成一堆的幾顆鵝卵石,雍王想了想便把這些石頭拿在手裡,隨手擱進了書案前的青花瓷中,而後掀起衣擺坐在了椅子上,這才抽出那那封信件,慢慢的用刀子裁開口子。
從聖人離開京城開始,這個局就不下了,就看太子如今入不入套,就算他不上當,底下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有些事情不是太子想收手,底下的人就會收手的,當然這其中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有那個不嫌事多的大哥,還有個煽風點火的七弟,怎麼想,這次成功的概率都能提上一提,雍王不指望一次性把太子打死,不過但凡次數多了,總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