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章 被打 文 / 葉逐月
陳阿嬌掃視一下屋子,這屋子佈置相當的簡單,遠沒有唐朝太后那種富麗堂皇,更多是一種樸素,樸素之中還帶有一點奢華。王娡坐在上首,劉徹和她坐在一起,母子兩個人有說有笑,衛子夫現在坐在左邊,李夫人坐在右邊,自古就有以左為大這麼一說。現在衛子夫和李氏均為夫人,現在這地位還是有尊卑之分。現在顯然還是衛子夫得勢一些。
李氏意識到陳阿嬌正在看她,抬起頭與陳阿嬌微微的對視了一番,繼而再次低下頭。要說這漢武帝那麼多的妃嬪,讓此時的陳阿嬌記憶猶新的女子怕只有這李夫人。李夫人乃是倡家出身,出身地位高,沒有衛子夫有那麼能幹的外加。自己的兄弟遠遠比不上衛子夫的兄弟們,而且還早逝。可是李夫人卻依然讓漢武帝劉徹記了一輩子。
當初她還是太平公主的時候,看到李夫人至死不見漢武帝的之後,方才知道這女人要是聰明,她永遠都是聰明了,她知道以色侍君終不能長久,所以不讓劉徹見到她的病容,即使是死了,那劉徹還記得她最美的樣子。之後證明李夫人做的是對的,漢武帝劉徹還因著思念她,將她的畫像掛在那甘泉宮裡面,久久難以忘懷,甚至還請了大師為她招魂,就是想要再見她一面。
現在陳阿嬌觀著李夫人,模樣確實是相較於衛子夫好艷上三分,也不是什麼絕色美人,傾國傾城到也沒有達到。陳阿嬌這邊在這裡端詳著大家,殊不知那邊大家同樣也在端詳著她。以前的陳阿嬌一直相當的跋扈,加上她有館陶公主這樣強大的後盾,就有些目中無人,對待這李夫人和衛子夫兩個人,那自然是相當的不喜,從來沒有給過著兩個人什麼好眼色。
「今日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好事情嗎?怎麼我這一來,大家都不說話了?」館陶公主心下對劉徹相當的不滿。只是礙於劉徹現在是帝王,一國之君,再也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劉彘。她雖然貴為大漢公主,到底還是比不上此時的劉徹。
王娡望向那館陶公主,「皇姐,你嘗嘗,這是剛剛進宮的春茶,味道還不錯。這不是剛剛有喜事嗎?前方衛青大捷,這後宮之中,李夫人剛剛有喜。哀家自然是高興了!」
館陶大驚,望向李夫人,這李夫人才剛剛入宮多久,怎麼這麼快就有喜了,然後一想到此時的陳阿嬌,館陶越發的難受起來,整個人都不好起來。王娡現在也越發的意氣風發,很以前也截然不同了。
「這確實是好事情了,雙喜臨門!」館陶還能說什麼,如今這衛子夫剛剛生產,而那李夫人又懷上。這兩個女子還真的是好手段,想著她的阿嬌已經入宮這麼長時間了,一直未曾有子嗣,確實是讓館陶憂心不已。
這女子一旦無所出,放在民間也是可以被休棄的,更何況還是皇家。如果當初陳阿嬌有所出的話。劉徹就算是想要廢後,那也難了。就是因著這麼多年,沒有所出,即使館陶公主知道劉徹廢後,也不敢說。畢竟女人不能生孩子,乃是大過。為什麼老天要這般的懲罰她的阿嬌,連子嗣也不跟給她呢?
「是啊,這宮裡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的事情,畢竟還是孩子少了,哀家倒是想要這孩子多一點。阿嬌你也要努努力。」王娡關切的望向陳阿嬌。同樣都是做女人,而且王娡也當過皇后,對於陳阿嬌的遭遇最是明白不過。
這帝王的寵愛哪能一輩子,做皇后的人這一點一定要搞清楚,好在她是弄清楚,最終她笑的最後。而陳阿嬌沒有看清楚,所以她注定被廢。現在劉徹是她的兒子,做母親的自然還是愛自己兒子一點,就算陳阿嬌也是她看著長大。
「那是自然,我們阿嬌現在不是也好好的嗎?既然你們還有事情在這裡聊,阿嬌我們還是走吧。」
館陶公主一看到這一家子,心情十分的不好。一想到陳阿嬌整天還要在宮裡還要面對這些人,那心裡就更加的不好。阿嬌可是她的心肝寶貝,為什麼要在這宮裡受這種苦。當初館陶公主之所以將陳阿嬌送到皇宮之中,也是想著一個女人可以成為一國皇后,那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呢?母儀天下,成為天下女子的楷模,可是現在館陶公主隱約發現她錯了。
皇后固然讓人所欣羨,可是這皇宮妃嬪之中的爭鬥,卻也是夠煩心了,他們一行人已經回到了未央宮的偏殿。一進這偏殿,那館陶就打發脾氣:「王娡,這個女人,現在竟然也幹這麼多我說話,李夫人有喜,她有喜怎麼了?生不生的下來還不一樣你?」館陶面露陰狠之色。她這樣的表情,讓身邊的陳阿嬌都嚇了一跳。
女人如果發起狠來,比任何人都要可怕。那日館陶公主並沒有和陳阿嬌交代什麼話,就已經匆匆離開,出宮。等到送走了這館陶公主,陳阿嬌就伸懶腰。她已經好久沒有活動了。
「彩陶我想去御花園走一走,這天氣真的適合去賞花。」
如今雖然已經秋季,有些陰冷,今天陽光明媚,讓陳阿嬌的心情頓時大好起來。彩陶越發的不明白陳阿嬌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剛才館陶公主都發那麼大的火了,她竟然還這麼的鎮定。
「娘娘,你真的準備去御花園嗎?如今御花園的花都已經開敗了,沒有什麼好花可看了?」彩陶忍不住的上前一問。陳阿嬌華麗的轉身,嬌美的一笑,「是啊,御花園的花都敗了,這人和花一樣,花無百日紅。人也一樣,彩陶你的心思我動。只是現在我要低調,這好戲才剛剛開始呢?」要她陳阿嬌去和那些女人爭風吃醋,她真的是做不到。劉徹是帝王,只是他長得太一般了,觀那身材,也沒有比其他男人好多少。
要說以前的太平,豢養男寵。什麼樣子的男人沒有見過,這劉徹如果放在唐朝,連當她男寵的資格都沒有,要臉蛋沒臉蛋的,要身材沒有身材的。她一點都看不上眼,為他爭風吃醋,簡直就是諷刺。只是這會兒要頂著陳阿嬌的身份,逢場作戲還是要有的。而太平擅長的就是逢場作戲。你裝我也裝,看看大家誰會裝。
「只是娘娘,明日就是冊封大典,想到衛子夫當皇后,奴婢心情不高興,那皇后之位本來就是娘娘的。」彩陶心裡真的是相當的不滿。陳阿嬌望著她這個奴婢,這彩陶到也是一個忠心的。只是口無遮攔,難堪大用。怪不得陳阿嬌以前混的那麼慘,有這樣的奴婢在身邊,混的不慘那就奇怪了。
「本來就是我的,這世界上能有什麼本領就是我的了,那皇后之位人人都能可得。昨日我能坐上,明日衛子夫也可以坐上,搞不好後日李夫人也坐上。這做人不能只看眼前,誰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陳阿嬌望著那窗外的樹,如今樹葉已經全部都黃了,她靠在著窗邊,想著以前看的漢朝的史書,發現劉徹這後宮的女人沒有一個人是可以笑到最後的。比如說那衛子夫吧,專寵後宮,當了三十八年的皇后,為漢武帝劉徹生了一男三女,可是後來得到的下場,還不是自殺身亡。至於那短命的李夫人就不要說了。還有馬上就要出場的鉤弋夫人可是漢昭帝劉弗陵的生母。最後漢武帝立了她的兒子為太子,只是為了防止女主亂政,立子殺母。所以這後宮的女人沒有一個人笑到最後的,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是劉徹,他才是真正的贏家。
與其與那些女人爭風吃醋,鬥來鬥去,還不如好生研究著劉徹,現在的陳阿嬌可不是以前的陳阿嬌了,以前的陳阿嬌就是想要那帝王的恩寵,而現在的她再也不期盼那種東西。
「可是奴婢還是不高興,娘娘那你就決定這麼忍下去了?」彩陶發現陳阿嬌現在說的很有道理,這話是有道理,可是她還是不願意。
陳阿嬌望著那窗外的一切,樹葉紛紛下落,「彩陶你去給我撿點樹葉回來了,我覺得很漂亮,準備做書籤什麼的。」
彩陶也就出去了,陳阿嬌則是轉身靠在那裡,默默的思索著。今日已經讓館陶公主瞭解到了她現在的出境冷,這一切只是第一步而已。而那李夫人的這個孩子注定是無法生下來了。
歷史上的李夫人確實是為漢武帝生下一子,只是那一子乃是武帝的第五子,而現在衛子夫剛剛產下子,乃是漢武帝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李夫人這個孩子應該沒有生下來。那史書上沒有記載的東西,她也無法弄清楚。這李夫人的孩子是怎麼掉的。剛才看到館陶公主那麼大的火氣。想來這李夫人的孩子,就是讓館陶給落了。
一個月後,陳阿嬌還在這屋裡無事描紅來著,最近她迷上了這種描紅遊戲,即刻印打發時間,又可以有成就感。陳阿嬌很喜歡一直樂此不疲的做這些事情。「陳夫人,皇上有請,請你去未央宮!」來的是一名宦官,陳阿嬌放在筆,含笑的點頭:「好!」
她已經隱約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今日李夫人剛剛落了孩子,傷心欲絕。劉徹今日也在他的屋子裡面待了一天了,如今這個時候來請陳阿嬌。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了。
陳阿嬌出門了之後,還對著鏡子裝扮了一下,她今日並沒有和其他後宮的妃嬪一樣,去看望李夫人。而是一直待在這宮裡,描紅。果然等到她見了未央宮之後,各位妃嬪都已經到齊了。
「陳阿嬌,你死性不改!」
「啪!」好痛!真的是好痛,原本如花的面容,就被這劉徹一巴掌給甩下去。嘴角都已經出血,陳阿嬌本人也癱倒在地,她低著頭,沒有哭泣。「陛下,臣妾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情,要讓陛下這樣做臣妾!」
不卑不亢,陳阿嬌直視著劉徹的眼睛,劉徹現在顯然是動怒了,臉色鐵青,已經抬起腳,準備朝陳阿嬌再次踹去。
「太后駕到!」
「徹兒,你這是幹什麼?阿嬌你快些起來!」王娡在關鍵時刻趕到,將陳阿嬌給扶了起來,就望向劉徹。
「朕幹什麼,母后你問問陳阿嬌她到底幹了什麼,蛇蠍婦人,死性不改,這一次你滿意了吧,李夫人的孩子落了!」劉徹一雙眼睛已經佈滿了血絲,一副想要和陳阿嬌拚命的樣子。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憑什麼認為這一切都是臣妾所為,難道就憑那日我母親館陶公主在我宮中說了那幾句話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陛下你就是太可笑,我母后也是你的親姑姑,她怎麼會做出殘害皇嗣的事情。再說臣妾剛剛從冷宮出來,已經是不得寵的女子,為何還要去那般去做呢?陛下,如果你真的想要賜死臣妾的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只要下旨,臣妾立馬當場自絕。可是這樣欲加之罪,臣妾不服!」陳阿嬌大甩長袖,冷眼相對。她的臉依舊火辣,真的好疼。
長這麼大,陳阿嬌還是第一次被打,原來被男人甩耳光竟然是這種感覺,這樣的感覺真的好疼。本來剛剛聽到李夫人落胎的事情之後,陳阿嬌的第一反應也應該是館陶公主做的,畢竟那日館陶公主那麼的氣憤。可是轉念一想,這個事情應該不會是館陶公主做的。館陶可不是一般的人,如果她真的想要落下李夫人的胎肯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大張旗鼓,做出那個樣子,還在她的宮裡揚言。顯然是做給什麼人看的。讓那些人動手。
「是啊,徹兒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件事情是阿嬌做的嗎?做事情切莫衝動!」王娡將陳阿嬌扶起,就質問劉徹。劉徹頓時就慌神,因著他沒有一點證據,也就想當然了,加上剛剛有奴才跟他說,館陶公主曾經在陳阿嬌的宮裡喊話過,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陳阿嬌。李夫人是他寵愛的妃子,剛剛他沒有了孩子,自然是急火攻心,根本就想不到那麼多,於是就想找到陳阿嬌來了。當即也沒想什麼,就想要發洩,於是就給了陳阿嬌一巴掌。
「母后,母后這一次是朕失誤,目前還沒有證據,陳阿嬌她……」劉徹看著她,她那白淨的右臉已經紅腫起來,沒想到剛才他出手竟然是那麼的重,現在他真的是有些後悔了。
王娡瞪了他一眼:「既然沒有證據,還這樣對待阿嬌,徹兒你怎麼這般糊塗。阿嬌你先回去吧,這個事情哀家會為你主持公道。」陳阿嬌微微的一失禮,就轉身而去。
「那臣妾告退!」
依舊是不卑不亢,昂首挺胸而去了。回到宮中,陳阿嬌捂著臉,那劉徹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重。「娘娘,奴婢這就給你準備熱敷一下。」右臉已經紅腫一片了。
「劉小豬,如果放在唐朝,你竟然敢掌摑本公主,我定然就將你杖斃了。還下手這麼重,李夫人那個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栽贓嫁禍,這都看不出來,還能成為一代帝王,可笑!」
如今陳阿嬌一個人,自言自語道,她說的很小聲,只能自己一個人讓她一個人聽到,這宮裡是細作的。不然館陶公主和她談話內容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可是很明顯那皇帝是知道的了,這宮裡不乾淨。而陳阿嬌現在目前最重要的時間,就是要找到那個不乾淨的人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娘娘,奴婢給你弄一下,這些傷藥奴婢也給你準備好了。」
彩陶必然不是的了,這個奴才雖然笨了一點,可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而她這宮裡的奴才也不多,也就六個宮女,太監那日都不在宮裡,是聽不到館陶公主的話,那麼就在剩下這五個宮女的身上了。
「彩陶,這宮裡其他五名宮女都有什麼來歷啊,你且跟我說說,我都已經不記得了。看來真的是老了,這人一老年紀就不好,剛才還被皇上甩了一巴掌,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
陳阿嬌活動了一下筋骨,讓彩陶給她上藥。好在這漢朝的傷藥還不錯,剛剛上藥,就不疼了,還有一絲絲清涼的感覺了。只是這臉依然還紅腫。劉徹這一巴掌,打的還真狠。
「娘娘,不老,你一點都不老的,你怎麼會老呢?今日肯定是皇上不知情,才會動怒的。你切莫傷心,太后不是說會給娘娘一個交代嗎?」彩陶繼續給陳阿嬌上藥。
「給我一個交代,能有什麼交代,本來那事情就不是我做的。清者自清,我定然是不怕。只是這一巴掌算是白挨。」畢竟這太后是劉徹的母后,劉徹這一巴掌打了陳阿嬌就是打了,就算最後真的是真相大白了,陳阿嬌還是被打還是被打。劉徹肯定是不會讓他打回去的。帝王就是這麼現實。
「娘娘,你不要傷心了。不是有一句老話叫做什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萬事都要往好事上面想!」彩陶繼續安慰道。
「彩陶還是你懂的多。只是這宮裡其他宮女都怎麼樣?」
陳阿嬌還是想要找回那細作是誰?她現在都已經如此,還有誰不肯放過她?衛子夫?陳阿嬌覺得不太可能,那女子謹小慎微,而且相當的能忍,她馬上就要當皇后,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對待她這樣一個不受寵的夫人。李夫人?這個更不可能了,李夫人剛剛有身孕,就算想要爭寵,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做賭注。鉤弋夫人還為入宮?至於其他夫人什麼的,陳阿嬌還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那麼會是誰呢?
「回娘娘,這宮裡的其他宮女,其中綵鳳,彩青都是以前公主還是姑娘的時候,就跟著公主的了,其餘其他三位,芍葯,子欽,百色,都是這宮裡給配置過來了,她們都在外間工作,那日館陶公主入宮,她們並沒有進來服侍。」彩陶現在也知道陳阿嬌想要知道什麼,「那日就我和綵鳳,彩青兩位在這內間服侍娘娘和公主,所以娘娘想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們三人之中的一個,彩陶斷然不會做出出賣娘娘的事情,至於她們兩個人,彩陶就不好說了。」彩陶將她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陳阿嬌。
陳阿嬌點頭,「我已經知曉,你過來,我有些事情跟你說!」陳阿嬌附耳對彩陶吩咐道。而彩陶也就頻頻點頭。「娘娘,你真的好聰明,這都被你想到了,看來還是奴婢太笨了,這個我怎麼想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