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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4章 [光怪] 文 / 尤阡愛

    容歡快要無法自拔的時候,聽到她從喉嚨裡擠出一絲微弱的呼喚,神經一緊,這才緩緩離開她的唇,卻不過方寸之距,灼熱的鼻息仍在彼此間勾纏交繞。()

    王爺……

    容歡喜歡聽她這樣喚他,不再是那聲甜甜的「表哥」,而是一聲「王爺」,表明在她心裡,他是她的丈夫,是可以完全擁有她的男人。

    大約是距離太近,可以感受到她的睫毛在緊張地不斷顫抖,容歡以額碰著她的額,視線慢慢下移,映入眼簾的是那酡粉雙頰,嫣紅嬌唇,以及小巧滾動的細喉……他忽然像喝了酒,心跳發狂,只覺懷中的軀體柔軟到不可思議,彷彿接觸陽光便會化成一灘雪水,隨時從雙臂間滑走,這一刻,體內的熱度急劇上升膨脹,令他不想再放手。

    「幼幼……」他一字一頓地告訴她,「咱們已經是夫妻了。」

    幼幼如受當頭一棒,登時動彈不得,而他繼續侵覆她的唇,一發不可收拾。

    幼幼沒有抵抗,又或許……她已經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拒絕這個人的熱情……因為……

    他們是夫妻。

    舌頭在口中被任意地擺佈攪滾劇烈,或許是察覺到她的順從,容歡眼目渲染通紅,漸漸變得亢奮激動,吻得也就愈發肆意起來,面龐、耳根、脖頸……一路被他輕吮深咬,伸手解掉那胸前的襟絛,令她雪白的肌底下一點一點暈開淡淡淺淺的旖旎粉萼……

    幼幼被他邊擁邊吻著,不知不覺來到床上,那時衣衫鞋襪掉落一地,連唯一的小肚兜也被丟扯開。

    他很快壓在她身上,而幼幼像一具不會動彈的人偶,仰面呆滯地看著床頂,腦際晃過許多零零亂亂的場景……記得那年冬天,芳閒園的梅花也是開得那樣好,孟瑾成將親手做的兩面扇紗送給她,她笑得臉兒紅熱,歡喜不已……場景開始變得光怪陸離,壓在箱子底下的畫冊忽然展現開來,她眼前晃過一幅幅男女交纏淫-靡的畫面,浪態媚技,各種各樣的姿勢……她看到濃霧中有一男一女鬢亂汗沁,上下顛簸,正交頸疊股貪纏在一起,當霧氣漸漸散去,她看清楚二人的容貌,竟然是孟瑾成跟喬素兒……她嚇得連連倒退,瘋狂逃跑,可是腳底下懸空,一下子墜入萬丈深淵……

    幼幼驀然驚醒,發現自己早已不著片縷,容歡上身僅剩一件裡衣,卻是凌亂松敞開,露出那均勻平坦的胸膛,已經跟穿不穿衣服沒什麼兩樣了,幼幼平躺在床上,兩條細長的腿正被他輕輕抬起,然後,她看到他胯-下那個東西,恍遭雷擊,瞬間一股強烈的頭暈目眩的噁心在她胃裡翻江倒海的搗亂著,她控制不住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尖叫,用手摀住眼睛,蜷縮到床角。

    「幼幼!幼幼!」無論容歡怎麼哄她勸她,幼幼就是不肯讓他靠近。

    「不要!你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容歡近乎狼狽地套上褲子,額角滲出一排密密碎汗,趕緊笑著哄她:「好了,你看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幼幼像個受驚過度的小孩子,將臉埋進膝蓋,渾身篩糠似的一個勁發抖,她腦際一片混亂,身心上除了噁心還是噁心,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吐出來。

    「幼幼,你別害怕,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相信我,好嗎?」她方才嚇成那樣,容歡不敢離得太近,只是保持在半臂遠的距離,一臉束手無策的表情。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保證下,幼幼才肯把臉慢慢從掌心裡抬起,容歡已經重新穿好衣褲,幾綹烏墨長髮因先前的動作略微散亂地披落在肩頭,他眸光柔和,見她終於看向自己,微微一笑。

    幼幼目光卻往下一挪,他全身灼熱未褪,即使隔著薄薄褲料,那東西仍在傲然挺立,她當即偏開臉,本就蒼白的臉容更連一絲血色也無。

    容歡有所察覺,頗為窘困地側了側身子,遮掩過去:「我、我先去洗個澡……等等我喚掬珠跟習儂進來伺候你梳洗,好嗎?」

    幼幼遲疑,點點頭。

    容歡等了片刻,見她始終不做聲,才起身離去。相較前幾回,這次他沐浴一個多時辰,才徹底將體內那股邪火壓制下去。待他回來,幼幼已經睡熟了,他坐在床邊,看到幼幼裹著錦被面朝床內,只餘下一個蜷縮的小影給他。大婚之後,他們的被子都是各自分開的,連睡覺時也是,她佔一半,他佔另一半,顯得如此涇渭分明。

    容歡伸手拂過她頰旁的髮絲,彷彿癢了,她無意識地把頭往被窩裡縮了縮,像在竭力鑽進那個屬於自己安全的貝殼裡,僅露出半個小腦袋,怕被人觸碰般的可憐。

    容歡收回手,輕若鴻毛落地般地歎息一聲,方躺下就寢。

    翌日幼幼醒來,容歡依舊一大早就去練拳了,淨面後,幼幼坐在鏡台前,由著掬珠給自己梳頭,在選簪搭配的時候,容歡正巧進來,幼幼從銅鏡中看到他,內心咯登一響,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情景,除去那份緊張尷尬,更隱隱約約有絲內疚。

    她知道,她已經與容歡成親,是他的妻子,行房是天經地義的事,昨晚……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可是到了最後一刻,來自心魂最深處的牴觸感,最終令她害怕、膽怯、反感、甚至厭惡,似乎不是自己,而是這具身體,本能地做出抗拒。

    偏偏她思緒繚亂快堆成繭,容歡卻跟沒事人似的,反而湊過來替她選簪。

    「還是王爺有眼光,奴婢也覺得這支白玉孔雀簪最配王妃今天的這件衣裳了。」不同前幾日全是大紅絳紅珊瑚紅的喜慶顏色,今日幼幼著了一襲淺粉略白繡蝶棲花的錦緞拽地裙,隨著袖口微微撩開,露出一截白得國色天香的手腕,再襯上髮髻的白玉孔雀登枝簪,彷彿她是那飲了一口天庭神水,落入凡塵幻化成形的孔雀仙子。

    掬珠知容歡脾氣好,又極寵王妃,加上她年歲小,也十分淘氣地拍起馬屁來,容歡自是受用,從鏡子裡望著幼幼,恨不得要把那鏡子看穿了。

    幼幼臉快發燒,垂下目簾:「很快就好了……要不,你先去看會兒書。」早上梳洗完畢,他們要到華軒堂給太妃請安用膳,幼幼自個兒心裡不自在,想的也就多,怕他等的不耐煩,也不願讓他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好在容歡沒說什麼,頷首一應,不過他沒去西側暖閣,而是逕自進了臥室,片刻後又出來。

    等容歡在暖閣看了七八頁書,幼幼總算上妝好,吩咐外面兩個小丫鬟進來收拾房間,原本一切如常,但這回兩個丫鬟面色通紅地出來,其中一人手裡捧條雪帕,眉目間卻掩不住喜色。

    幼幼正納罕自己何時在床上落下條帕子,隨即留意到那雪帕上染著斑駁血痕,登時如醍醐灌頂,再一想適才容歡進過臥室,心內已經明悟。

    被她這樣一臉驚愕的注視,容歡莫可奈何,等一併走出紫雲軒時,附她耳畔私語:「是我做的。」

    幼幼點點頭,當然明白是他以假亂真,在雪帕上動了手腳:「為什麼……」

    容歡揚唇,言簡意賅地落下句:「省得日後麻煩。」

    如果男女成親一直不圓房,久而久之,難免會惹來些閒言碎語,儘管瑜親王府規矩嚴苛,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怕到時候什麼污言穢語難聽的話都傳了出來,既然如此,倒不如提前斷了眾人的胡亂臆測。

    幼幼想想這樣做也好,起碼表面上,他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來到華軒堂,太妃大概是知曉了他們「圓房」的事,美麗尊貴的容顏上難得含笑露喜,旁邊的崔嬤嬤更是笑呵呵的始終合不攏嘴,結果幼幼還喝上了特意為她準備的「早生貴子」粥,材食自是紅棗(早),花生(生),桂圓(貴),蓮子(子)。

    幼幼撐得都快喝不下去了,偏偏崔嬤嬤說絕不能剩,反觀容歡卻是怡然自得地用飯,彷彿一切與他無關似的,幼幼暗恨這傢伙戲演得真好,連她這個知情者都無法從他臉上瞧出半點端倪來。總之,這頓飯幼幼吃得極為心虛,而早膳後,又一條驚天動地的消息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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