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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章 豪賭(一) 文 / 青山臥雪

    「你這話說的不錯,他能和本侯牽扯上,那是他的榮幸,多少人想把老婆往本侯榻上送呢,本侯不稀罕,我可不是那個專撿人破鞋的廢物。」自稱本侯的青年露出鄙夷的神色,隨後又用挑剔的眼光打量洛瑾瑤。

    這人長了一張好皮相,坐在那裡不動不說話不看人,便彷如是如玉的君子,可當他睜開眼睛看人,開口說話了,就是一個斯敗類。

    「本侯見過的美人多了去了,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比她美的一抓一大把,和這小婦氣質相仿的更不是沒有,可本侯怎麼品味著,就只想把她撕碎了吞入腹呢。你瞧她看那個賤商的小眼神,笑的可真勾人。」青年收起扇子,坐直身軀,又用挑剔的眼光將洛瑾瑤上下掃視了一遍,慾念突然就被勾了起來。

    錢金銀冷冷望過去,正和這青年侵略性的目光對上,心裡直接往這人身上釘了一個血粼粼的「死」字。

    這青年卻不以為意,閒適的輕搖玉骨折扇,大抵錢金銀在他眼裡比路邊的狗屎也強不了多少。

    從始至終這青年說話的聲量都沒減小過,而此時因為賭鬥開始了,棚子裡是比較安靜的氛圍,這也就意味兒著,在座的人都聽見了。

    洛瑾瑤把一張小臉又羞又氣的通紅,小手卻被錢金銀死死攥住。背對著台下諸人,雙眸含淚。

    而這青年卻依舊含笑說道:「這小婦若是房中術了得,伺候的本侯舒爽,說不得本侯就把你收為門人,提拔一番。你看如何?」

    這話卻是直接問的錢金銀。

    當眾遭辱,任何一個男子此時怕已是和他拚命了,錢金銀卻是面無表情,他只將洛瑾瑤擋在身後,瞥了一眼黃花梨木桌子上所放的金幣,往桌子前一檔,背手在後,忽然笑道:「我妻子看上了這幅畫,不知誰上來與我賭鬥。」

    有人嗤笑,這是鄙夷錢金銀沒膽。

    有站在外圍東家竄西家竄,見多識廣的閒漢直接喊話,笑道:「我說,外地來的,睜大你的眼看清楚了,要你老婆的可是衛國公府的小侯爺,一個女人罷了,送出去得前程,你猶豫什麼,趕緊巴結還來不及吧,莫不是當著我們的面不好行事,要等深夜送老婆去拜訪?」

    有士皺眉,說道:「找主人家來,讓人把這些污穢的東西清出去。衛小侯爺,你也適可而止,這是清之地。」

    原來這士卻是認出了這頭戴雙龍搶珠銀冠的青年是誰。

    「嗡」的一聲這棚子裡就炸開鍋了,有剛正之人直接輕蔑道:「原來是那外戚之子。」

    「哪一個外戚之子,衛國公府的,承恩公府的,還是平南侯府的?」有人低聲問。

    「我認識你嗎,干你屁事。」

    士「霍」的站了起來,氣的渾身哆嗦,「李斌,我乃國子監博士,曾教導過你,你不敬師長,你……」

    李斌冷笑一聲,「原來是老師啊,真是不好意思,本侯讀書的時候老師換了一個又一個,不記得你了,你是哪一位名家大儒?南儒趙通,還是北聖週一聖?」

    洛瑾瑤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卻恨道:我外祖父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哼!

    坐在第二排,李斌右下方的冷漠男子淡淡開口道:「李斌,猖狂若此,你必死。」

    林斌轉頭,瞥了這男子一眼,「我當是誰,原來是你。虞良義,你這是詛咒我?」

    虞良義看了一眼檯子上含笑的錢金銀,道:「故人已至,你竟沒有認出來嗎?」

    李斌嗤笑,「什麼故人。每日裡和我攀舊的不知凡幾,都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說罷起身,走上賭鬥台,「我與你賭如何,但我不賭這畫,我賭你老婆。」

    檯子下的虞良義諷笑,「外戚之子,蠢貨。」

    原本要與洛瑾瑤賭鬥,但此時不得不從台上下來的女子重新回到虞良義身邊坐定,鄙夷的睨他道:「你不也是外戚之子?」

    「龍娟娟,你閉嘴。」虞良義冷冷道。

    被叫做龍娟娟的女子磨了磨牙,重重一哼。

    「你放肆!」洛瑾瑤冷冷瞪他,身軀繃直,多年培養出來的大家氣度表現無疑。

    「不急」錢金銀笑道,「先賭畫如何?不知侯爺帶了多少銀票來,可夠使?」

    洛瑾瑤一愣,連忙拽他,錢金銀暗地裡捏了捏她的手。

    不知怎的,她就信了他。遂,站在桌邊靜靜觀看。

    李斌收起玉骨扇哈哈大笑,「他竟然問我可夠銀子使?你可真是孤陋寡聞。罷罷罷,本侯今兒個高興,不與你計較。」

    隨後李斌的下人從棚子外走來,高高在上的將一個精緻的檀木匣子往桌上一放,打開,諸人一瞧,倒抽一口氣,裡頭只有一張,卻是十萬兩的金票。

    李斌看也不看那金票,便道:「十萬兩先放在這裡,本侯就陪你玩玩。」

    檯子上的這張桌子很大,放著兩個托盤,每一個托盤裡頭都放著數量一模一樣的金幣,這金幣和銅錢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材質。

    窮人都用銅錢賭鬥了,富人貴人豈肯與之為伍,便有了金幣、銀幣、玉幣。

    主持撲賣的男子在此時就充當了荷官的角色,他先是放上炕屏堵住四面,隨後道:「第一局,開始。」

    李斌直接笑道:「一百兩一百兩的往上加太

    無趣了,每跟一次一千兩如何?」

    「第一局,兩千兩白銀,外地來的,你跟還是不跟?」

    「跟。」錢金銀有些侷促的道,左翻翻右翻翻,在口袋裡也翻出一張匯通金票,是五千兩的數額。

    李斌一瞧,不屑的笑了。

    擲錢,純粹靠的是運氣,斗的是彼此的財富積累。

    當看到錢金銀那窩囊的模樣時,林斌知道,這個人也不怎麼樣,大抵是中等商人,便放下心來。

    金色的圓幣在空中散開,嘩啦啦一陣如下雨似的次第落在桌面上,金幣總數十枚,荷官清點一遍,公佈道:「衛小侯爺,正面五枚。」

    李斌笑容擴大,心道:十之有五,贏面有八分。

    錢金銀也不廢話,抓起金幣隨意往天上一拋,待落定後,荷官清點,剛要公佈,忽然頓了頓,問道:「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你稱呼我為錢大官人就可。」

    荷官點頭,高聲公佈,「錢大官人,正面六枚。」

    剛剛好只比李斌多一枚。

    錢金銀笑了,很是欠揍的得意著,道:「衛小侯爺,你可還要往上加銀子,若是不,你付銀子,這幅畫便是我們的了。」

    洛瑾瑤抿唇一笑,同意得意的挺直胸脯。

    李斌面色不變,笑道:「看來你的運氣不錯。三千兩,再與你賭一局,你敢不敢跟?」

    錢金銀沒說話,直接把金幣一一撿起,又是隨意往天上一拋。

    嘩啦啦落定,荷官清點,高聲公佈,「錢大官人,正面四枚。」

    李斌一聽就舒緩了眉頭,瀟灑的隨意往桌上一撒,荷官清點,「衛小侯爺,正面五枚。」

    李斌大笑,「看來你剛才那也只是狗屎運罷了,本侯少年封侯,家世顯赫,明顯氣運是在本侯這一邊的。外地來的,你認輸吧,別把販貨的本金也輸了。本侯就算輸掉一萬兩,那也不過是一筆小錢,不痛不癢,你行嗎?哦,你也能輸得起,輸光了把老婆賣給我,還能剩下幾個回鄉銀子。」

    說罷又是一通大笑。

    錢金銀面有懊惱之色,卻犯了擰勁兒,道:「兩萬兩,跟不跟?」

    諸人一呆,有人嚷嚷開了。

    「這人賭傻了吧,這幅畫一萬兩頂天了。」

    有人接話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哪裡還是賭畫,賭的是一口氣,賭的是身家。這商人也是氣糊塗了,胳膊拗不過大腿,他哪裡鬥得過人家衛小侯爺,你信不信,不管這男子最終是贏是輸,這畫是衛小侯爺的,那美人也是衛小侯爺的,而他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燕京還兩說。」

    洛瑾瑤掂量了一下,心道:衛國公府嗎,我魯國公府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便小聲安慰錢金銀道:「咱們不怕他。」

    錢金銀心裡熨帖之極,暗暗刮了刮她的手心。

    洛瑾瑤臉色一紅,趕緊低下了頭。

    瞧在別人眼裡就是這小娘子害怕了。

    肥頭大耳的商人還算有良心,站起來提醒道:「錢大官人,商不與官鬥,你可別糊塗。」

    錢金銀不答,瞪著李斌,再次提高了砝碼,道:「三萬兩,跟不跟。」

    「蠢貨。」李斌輕蔑的睨錢金銀一眼,隨後把金幣扔出去。

    荷官立即高聲公佈,「衛小侯爺,正面六枚。」

    李斌燦爛一笑,看向錢金銀。

    錢金銀躊躇了一會兒,眼睛一閉就將從始至終拿在手裡的金幣又撒了出去。

    荷官歎息了一聲,提醒道:「在賭鬥上,氣運一說是有的。錢大官人,正面三枚。」

    圍觀諸人一陣唏噓。

    那士氣憤道:「外戚專權亂政,敗壞朝綱,何來的氣運?是偷來的,是偷了大齊國運,武氏皇族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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